第64章
作者:梦元九      更新:2025-10-13 11:20      字数:3415
  钟旺:“……晏大人怕虫,我都不会怕虫的!”
  “?”不是,火怎么烧到他这了,晏城皱着眉,瞪看那边许久。
  殷寺正整理好一片卷宗,抬眸发现前头书堆没动,看向拿了这堆第一本的晏城。在他腿处摊开的卷宗已整理到底,也就整理这本的最后,其余卷宗晏城像看仇敌般,不肯动。
  过来不是帮忙,而是偷懒的,殷寺正摇摇头,从那堆书抽出一本整理,纵容晏城百无聊赖地趴在木栏上虚度时光等待下值。
  “女主与男二都贴这么近,男主没有吃醋?只顾这在这处理公文?”
  机械音响起,晏城初被吓到,下刻懒懒翻个白眼,讥讽地回系统:“有什么好吃醋的?殷大人对旺财的唯一印象就是武力值超高、好用不偷懒的工具捕快,还因为旺财要参考明经,殷大人不再像以前那般缠着旺财。”
  日日夜夜操劳,好不容易逮住个好用的捕快,殷寺正可劲地薅,像个厉鬼般缠着钟旺,吸□□气。钟旺刚入职大理寺的那几月,晏城十次有八次都能看见钟旺从里屋爬出来,眼下的黑青重得跟被人揍了一拳似的。
  “阴暗厉鬼男主,苦哈哈加班女主,上司下属。女主明面上阿谀奉承,私底下恨不得给男主扎小人,小拳拳揍打男主玩偶。哇喔,好可爱,好好磕。”
  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干巴巴说出老长一段,晏城没有被话语里的文字牵扯,他出口纠正系统:“吃点好的,扎小人哈哈!自从有了祁阳伯世子与尚书令独女的撑腰,钟旺以前只敢啧大理寺卿,现在殷寺正喊人出个外勤,都会被旺财狗踹几脚。清肃想说什么,还得想想先前被旺财尿靴子的悲催遭遇。”
  “还好好磕!磕他们还不如磕三角恋,旺财与世子,还有宰相独女。”
  系统:“……”
  系统:“大言情秒变百合,旺桑,故乡的百合花开了?”
  晏城沉痛地说:“是的,百合花开了!”
  系统:……
  不是,我家男女主,男二呢!
  男主忙于事业,忙于给各位人贩子一个阴暗潮湿,老鼠扎堆的温馨好家,顺带把他们的保护伞官员带去三千里外的荒凉之地进行劳动改造,流放吧保护伞,吃砍刀去吧圣教人贩子。
  男二本该温柔多情,像朵解语花安抚女主,可现在呢?
  “你看看!旺财你给我看看这个地方,我昨天才跟你讲过的,你今天又给我犯这个错误!”
  陶严指着满是红批的答卷,镇纸不再镇纸张,娇弱的书生也脸红耳赤,举起镇纸不是害羞,而是重重拍打桌面。那声响,直接盖过钟旺拔刀声;那气势,也直接压过旺财的愤怒,两旺财齐齐垂头不敢出声,连吱都不敢。
  “看,多好磕!像极我了高中的教学主任,还有我班主任!”晏城眸眼弯起,含笑地为系统解说眼前炸裂的一切。
  系统:……
  系统:我的母语是无语,到底哪一步出错了,晏城脑子里的剧情不是这样的啊!
  第51章
  “有件重任需要你们的帮助!”沈溪涟神情庄重, 怀中搂抱数副画卷,点染凤仙花汁水的嫩红指尖拂过丝绳,眸眼低敛, 情绪压在她抿直的唇瓣内。
  沈溪涟刻意塑造的紧张气氛从没唬过陶枫, 陶枫下颌搭在手背, 细长手指微翘, 扫过皮肤。她眸眼弯起,似笑非笑, 看向次次被沈溪涟吓住的钟旺。
  钟旺就任于大理寺, 由最善于断案的殷寺正亲自带领教导,对气氛的观察, 对他人神情举止都有自己敏锐观点,以及被教导着要细察任何事物, 不可遗漏任何蛛丝马迹。
  霎时间,钟旺察觉到沈溪涟压抑不住的笑,嘴角的弧度微微弯起;陶枫看戏的眼神,与轻点指腹的习惯,种种迹象表明,眼前两人又打算合伙骗她。
  钟旺不由得有些恼怒,她偏头, 声音闷在掌心:“不帮, 肯定又是戏闹我的趣事。”
  听此, 沈溪涟眨巴她艳丽的眼睛,困惑又不满地看向陶枫, 陶枫耸耸肩,拒绝再帮她背这次黑锅。
  “行吧,骗不到阿旺, 我就不打哑谜了。”沈溪涟放下画卷,解开丝带,一副一副展开在她们眼前。
  画卷略有些长,就沈溪涟堪堪七尺的身躯,敞开画卷还是有点困难,为偷得半分浮闲,沈溪涟站直,甩锦旗那般“啪”在她们视线里。
  展开的幅度略大,钟旺自觉往后靠,避免被沈溪涟误伤,刮上她细嫩的脸蛋。
  这可是她好不容易从陶严那儿讨来的美肤秘诀,钟旺用了整整一本《论语》换得的,再添之晏城赠与的宫廷药材,珍贵得很。
  陶枫对某人极具恶趣味的行为早有体会,早早掩面用以抵挡,眸眼半开,自下而上扫过沈溪涟塞进腰带,呈花苞状要开不开的衣摆。
  不堪入目,陶枫细微摇头,抿唇不出。
  但此还算不得不堪,陶枫移开视线,看向沈溪涟展开的画卷里,触目而来的是白花花的小腿,惊得她后仰几分,整幅画因她动作,而全入眸眼里。
  “!”
  “!!!”
  钟旺不忍直视,忙盖住双眼,以求逃离这淫烂的气氛。
  虽知京城人性开放,不拘礼法束缚,可钟旺没有想到居然会这般放开,男子袒胸露腹,绘于画卷中。
  陶枫默默止住钟旺妄想拉开一条缝的冲动,无奈地说:“我有时真想打你一顿。”
  “……”沈溪涟无辜又无助地歪歪头,指着自己,轻呼:“啊?”
  沈溪涟连忙弯身看了眼自己拿来的画,简单扫视一番。
  没错啊,画卷里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的好人家出身的良家男子,腰细腿长皮肤白,长得不说倾国倾尘,也能称之为冠绝京华。
  没做错事啊,也没玷污姐妹的眼睛。
  沈溪涟扪心自问,找不出自个问题,便理所当然认为是陶枫又在找她茬。
  钟旺被遮住眼,无法细细察看沈溪涟展示的美男,她问:“是要我等,替你挑选新入的爱宠吗”
  非是钟旺妄做此番猜想,沈溪涟好美色的性子,在她被封世子后比以往更甚,日日留宿淮阳巷,夜夜枕在尚书令府。
  非是尚书府中夫子更娇美,而是沈溪涟被亲爹揪着耳朵提到尚书令府,为明经一考做准备。
  “啧!”沈溪涟皱眉不已,盘腿坐在案几前,不满地说:“在你们眼里,我就这性子吗?不是爱宠,阿耶先前扔我后院的面首都没玩完,哪能准我再纳。”
  沈溪涟捂着嘴,小声又道:“我也想啊,但阿耶不同意。啧那些男人都一个样!一点也不矜持,一点也不高冷。”
  散去初见时的惊诧,陶枫细细研究起这些人的面容,与右下角的落款。
  这些男子非是以色侍人的玩物,官家子出身,修得一手琴棋书画,练得一手厨艺,是各家拿来出嫁联姻的良家婚男。
  “沈侍郎不曾说过让你成婚一事,你有姊妹要娶夫?”陶枫轻点画卷人眼角泪痣,问。
  沈溪涟点头:“我三妹老大不小,是该成家了。”
  陶枫:“原是如此,你三妹年岁也到十八九岁数,沈侍郎早早为你姊妹立了女户,自是不愿让姊妹出嫁为人妻,被困他人屋院里。”
  “嘿嘿!”沈溪涟笑得眼眸弯成一轮残月。
  穿到此处,沈溪涟想是老天爷见她前世坎坷、受尽父母折磨,特许的恩赐。阿娘虽不在,阿耶却极宠,不会重男轻女,不会逼沈溪涟讨好家中弟弟,让让那只比她小一岁的弟弟。
  “不!等会,我有点没搞清现状。”钟旺拦住陶枫展另一幅画的动作,问,“什么叫三妹老大不小,该成家,还是娶夫!”
  女子不应该是出嫁吗?到年岁,女子便会被家里人念叨嫁人,为人妻为人母,操持夫家。
  女儿家若过十八还不曾订婚,仍待字闺中,那家中人可是被官府征收人丁税。如若是因家中贫困,可由当地官府与富有人家出资为女儿家操劳。
  怎么到京城,就是女子娶夫,男子嫁进来,男子操持妻家。钟旺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与江南情况不一样,与钟旺自小受得的女子出嫁从夫观念大相径庭。
  陶枫为其解释:“虽说世间女子仍可以出嫁为人妻。但天后仁慈,特许女子自立女户,可不出嫁,也可娶夫。殿下孝顺,不曾改过天后法规,女户律法已有六年之久。也许是未在江南一地传开,也或是他们不愿。”
  陶枫轻哼:“呵,便是如此,我才不爱回族地去,天天念叨着女户律法有违伦常,有违孔言。”
  “所以说,我不用嫁人为妻,也不用为他人劳累一生?”钟旺呆愣地回,上挑的眼尾浸透脂粉的红,与泪珠一同在陶枫抚上时,落在陶枫指腹处。
  钟旺攥紧刀柄,父亲为她编织的流苏已破旧,父亲劝导的言语也已破旧。
  钟旺低声喃喃:“我早该来京城,来瞧瞧盛世的繁荣,瞧瞧此间的不同。”
  走离江南,钟旺本是为父寻求清白,孤身一人持刀上路。明明盛世,钟旺却比任何人都要更易遭遇恶贼抢劫,遭遇世间痛苦人家跪地恳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