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作者:
不染风霜寒 更新:2025-10-13 11:21 字数:3368
雍少阑拥有当一个合格君主的能力,这么一个冷血敏感多疑的人,却跪在他膝下甘之如饴。
赵言扫了眼雍少阑,趴在书案前,抬手在他肩膀来了一拳:“阑兄,你是这个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爱你。”
赵言的眸子压的弯弯的,浓稠卷翘的睫毛在烛火的映衬下在眼睑拓下一圈月牙形的阴影。赵言想给雍少阑一点安全感,自己的认可和肯定。只是话甫一落下,手腕便被温热的手攥住,赵言整个身子都朝着雍少阑扑了过去,又一阵天旋地转,他便被按在了地毯上,炽热湿滑的舌尖探进他的口腔,舔舐他的舌根。雍少阑喘着低音,抵着他的额,两人的气息彼此交融。证赵言捧着雍少阑的脸颊,在他唇上印了一下,笑道:“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大?被小爷迷住了吧?”
雍少阑将他按在地毯上,掀开堆叠的衣裙,吻过他的耳鬓:“宝宝,我也爱你。”
古代人的裤子类似小时候的开裆裤,虽然羞耻,却方便上洗手间,只有贫民才穿包屁股的单衣,方便做事。皇帝繁琐的礼服,主打一个“掀袍可食”赵言已经被雍少阑掀袍可食好几次了。少年握拳,抠着地上上的毛毛,嗓子里压抑着零碎喘息:“好羞耻,能不能别喊我宝宝。”
雍少阑按住赵言的后颈:“前头有铜镜。”
赵言:“…………哥们泥……能不能别这么变态——不是我找你是说正事儿的……”
雍少阑低喘了声,吻住了赵言的唇。
……
翌日午时,雍少阑和赵言一起在太极殿用完午膳,小周子一直在外殿守着,头上午前内廷的人就过来了一趟,说是那小太监醒了。小周子不敢打扰陛下和王爷工作,只得拖到现在,见两人得了闲才提醒:“陛下,王爷,内廷的人方才过来了一趟,说是那小太监已经醒了,咱们现在可要过去看看?”
“走吧,”赵言本来今天就是要雍少阑陪他去会会那贼人的,“说不定还真是赵承的余党想要害朕,阑兄到时候可得保护我。”
雍少阑:“……”
蹙了蹙眉心,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两人乘步舆到了内廷的地牢,内廷的狱卒长是雍少阑安排的人,将那小太监的提审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了:“陛下,王爷,就是此人非要亲自见陛下,属下也是怕耽误了事情,这才上报给了周公公。”
被提审出来的小太监身上还带着镣铐,身上也有受过刑的痕迹。赵言蹙了蹙眉心,别过眼去,“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要亲口和朕说?”
那小太监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瘦的骷髅似得,不像是宫里的人。见赵言说话,小太监抬了抬头,又看了看赵言身边的雍少阑,随后便摇摇头道:“奴,奴才这件事,只能单独和陛下说……”
赵言:“……”
不等赵言发话,雍少阑先冷道了声:“这种事以后不要上报给陛下,直接杀了便是。”
内廷的狱卒闻言纷纷跪了一地,那小太监见面前的太子就要起身离开,支支吾吾是不知如何是好,最终在赵言耐心耗尽前,他匍匐在地,先是哇地哭了一声,又道:“七殿下……先帝和胡公公……他们都没死……就被废帝藏在了太宗的皇陵里!陛下您若是不相信,只需派人前去查看,便可知道真相!”
此言一出,内廷在场的人都傻了眼,太宗皇帝是元武帝的父亲,元武帝建立大兖朝之后,被追封为兖太宗,陵墓就在玉京南城的山上。
赵言闻言,脑袋里跟放了个烟花似得,炸了个噼里啪啦,他踱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小太监的衣襟:“你说的话都是真的?”
跪在地上的狱卒脸色煞白,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支支吾吾道:“回禀陛下,属下调查过此人的背景,他正是……正是大半年前被派去收皇陵的那批人,而且……而且此人和胡公公乃是同乡。”
赵言一把松开那小太监的衣襟,冷静道:“备车,朕要亲自去看看——差人给他医治,朕回来之前,不准他出任何事。”
赵言踱步出了内廷的地牢,雍少阑稳步跟在赵言身后,“我陪你一起。”
……
玉京南山的赵氏陵寝足占了好几个山头,因大兖开国尚不足百年,百业待兴,皇陵并未重点修,再加上冬天,山里的积雪还未彻底融化,所以上山的路十分难走。赵言在轿子上已经坐不住了,掀开帘子,看着前面远远走去的京卫军:“阑兄,一定嘱咐他们小心一些,我怕赵承的人狗急跳墙。”
“嗯,”这件事还未被论证,但是在两人心里,几乎都板上钉钉了。元武帝的尸首一直没有下落,即便事情荒诞,也不知没可能:“放心,若是赵承没杀他,那他留下看守的人便不会轻易动他。”
“也是……”赵言神经乱糟糟的,收回目光,仰头吁了口气:“我真想不到,事情竟然是这个结果……父皇若真还在,那赵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雍少阑眸子沉了沉:“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到了天色沉沉,京卫军才找到陵墓的入口,赵言跟着雍少阑一起下了陵墓,在石门前果然有一个仅长宽约二十公分的小洞。伏在小洞前的京卫军趴在地上朝里头看了一眼,发现了里头不对劲:“陛下,里面有人。”
赵言走过去,单膝跪在地上,朝里头喊了一声:“父皇,父皇你在吗父皇?阿言来救你了?”
少顷,里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赵言看到一身玄色龙袍,“阿言?父皇无碍。”
是真的。
赵言紧紧抓住了元武帝伸出来的手,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父皇你真的……你真的没死……”
京卫军将石门用圆木撞开,逼仄的墓道内站着一抹明显清减的元武帝。男人身着丧服,胡须杂乱,但浑身却还带着独属帝王的压制力,似一柄尘封许久的古剑,古剑出鞘,锋利不减。
随行的京卫军见了失去的太祖,齐刷刷的跪倒在地,唯有赵言飞扑上去,一头埋进元武帝的胸口:“父皇!”
雍少阑蹙了蹙眉心,目光落在赵言身上,不等元武帝说话,便起身上前:“陛下,时间不早了,此地阴气重,还是快些回去,让太医给太上皇看诊。”
雍少阑咬重的“太上皇”三字,赵言压根没听出什么小九九,元武帝则冷凝了雍少阑一眼,随后轻哼一声,揉了揉赵言的头,为他抹去眼泪:“已经是当皇帝的人了,动不动还要哭鼻子,父皇没事,雍王说的对,要快些回去,封锁消息——”
宫变之后的事情太过复杂,元武帝一时也和赵言说不清楚,他甚至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重见天日的时候——如今外面的情况他也不知全貌,但朝局不能动荡,赵氏出了弑父杀君这样的丑闻,如今他又“活”了过来,难保玉京的各股势力暗流涌动。比如,雍王势力。元武帝看人很准,对赵言登基的始末能猜测个□□成,雍少阑对赵言有心,定会担心他会对赵言产生威胁。
但赵言也是他的爱子。
元武帝拍了拍雍少阑的肩,语气缓和,甚至带着几分让步:“少阑,你辛苦了。”
随行的京卫军被暂时留在南山,雍王府的亲卫守着,当晚亥时赵言带着元武帝和胡福回到了太极宫。太医署的太医过来,隔着帘子给元武帝把了脉,好在身体并无大碍,只需静养便能恢复。
赵言守在元武帝床前,眼泪没了,但脸上的绯色却不下去,睫毛上还湿濡一片。雍少阑立在赵言身后,雍王府的亲王将太极殿团团围住。
“父皇,孩儿被赵承追杀了很久,要不是阑兄帮忙,孩儿肯定就死在北疆了……”赵言滔滔不绝,将宫变之后自己的遭遇像是倒水一样全朝着元武帝倾诉,元武帝叹息了几声,又问:“你兄长……”
“他被孩儿关在内廷了。”赵言:“父皇,宫变之后赵承到底做了什么啊?”
元武帝眼皮一沉,“往日之事不可追,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他既然被关着,那便一直关着他,等父皇安顿好了,便去金陵找你母后。”
“啊?父皇现在好好的,难道不昭告天下,留在玉京吗?孩儿不想当皇帝,父皇……”
元武帝胡子一竖:“不要瞎说,一国之君岂是说换就能换的?就当父皇已经死了就好,有少阑在你身边,父皇也放心,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也回去休息吧,父皇累了。”
赵言道别了元武帝,跟着雍少阑一起往紫宸殿走,一边走赵言还抹了抹眼泪,但不是伤心,是太开心了——哭着哭着就破涕为笑。
雍少阑则心事重重的跟在少年身后。
“阑兄,我今天真的好开心啊!”
雍少阑:“……”
雍少阑脚步慢了下来,赵言回头看他,脸上挂着笑,一步一步倒着走:“我之前做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我没爹没娘,小时候穿的破破烂烂,万人嫌一个,长大之后想要上学堂,要爱自己出去勤工俭学,我做酒楼的小二,在厨房洗过碗,同窗出去玩儿,我就马不停蹄的做各种零活儿,结果到最后钱攒够了,我被车……呃,被马车撞了,直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