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作者:
不二一白 更新:2025-10-13 11:31 字数:3297
外婆还对她说过,等她带着那个对她很重要的朋友回去的时候,也要做给她吃。
终究,她们都没有等到。
想到外婆,想到这些,沈嘉言的心口开始泛起细细密密的疼,像被一根看不见的线,缓缓收紧。
她不知道温晚柠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做这些,是愧疚,是补偿,还是其他。
但她不喜欢这样,不喜欢这种莫名的关心和在意。
“晚柠。”她终于开口,“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些,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一直给我发‘早安’,‘晚安’,”她叹了一口气,继续道:“我想对你说,如果你是因为当初在我想找你的时候你没能出现而觉得愧疚,想要弥补,真的没有必要。”
“你没有义务做那些事,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你没有错,不用觉得亏欠我什么,真的。”
“嘉言---”
温晚柠刚要解释,包间的门就被敲响。
“请进。”沈嘉言应门。
“您好,为您上菜。”
侍应生把菜一道道端上桌。
第 98 章 但我在追你,言言(捉虫……
菜都上齐。
侍应生退出时, 轻轻带上了门,没有多余的话,也没有一丝打扰的痕迹。
包间再次回归静谧,只有食物的香气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像一层温柔的薄纱, 轻轻笼罩着她们之间那层尚未完全消融的隔阂。
“嘉言, 我们先吃饭, 吃完饭我慢慢解释给你听好吗?”温晚柠轻声开口, 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恳求。
沈嘉言没有立刻回应。她望着那盘红烧排骨,热气氤氲,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记忆的边界, “好。”
两人无声地吃完这顿饭。
没有刻意的寒暄, 没有试探的玩笑, 只有筷子轻碰瓷盘的细响, 茶杯续水时的微声,和偶尔抬眼时, 那一瞬即逝的对视。
当侍应生端走最后一道菜, 温晚柠深吸一口气,指尖轻轻抚过裙摆的褶皱, 像是在平复心跳。
“嘉言,”她开口, 声音比刚才稳了些,却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对于外婆的事,我的确一直觉得愧疚,也想要弥补······”
沈嘉言听到她的话, 微微低头,自嘲地轻笑一声。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她做的这些,只是因为愧疚,只是因为觉得亏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需要一个迟来的道歉和一场体面的弥补。
她垂眸,声音平静得近乎疏离,“不用愧疚---”
“但是,”温晚柠打断她,“嘉言,我不仅仅是想要弥补这件事,我想要弥补我们错过的这五年,我想要······”
她几乎要说出那句藏了太久的话,“我想要你,我想要和你重新开始。”
可就在她抬眼的瞬间,她看到了沈嘉言的表情。
那不是冷漠,是抵触。是下意识的退缩。
她的心猛地一沉。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直白想法咽了回去,声音放得更轻,更缓,“我想要我们重新认识,从朋友开始。”
朋友?
沈嘉言对她的这种态度觉得心累。
她无奈道:“我承认,我以前很喜欢你,现在可能······也还喜欢,所以我无法强硬地拒绝你,拒绝加你的微信,拒绝你邀请我吃饭,甚至无法在你一直给我发‘早安’、‘晚安’的时候冷漠地回复让你不要发了。”
“但是,”她吸了一口气,“我们都长大了,成熟了,不会执着于一段爱而不得的感情了,一个人的喜欢,早晚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
她看着温晚柠,想让这句话听起来坚定,可连她自己都听得出,那“消失”二字,轻得像风一吹就散。
“所以,温律师,”她直视温晚柠,声音冷了下来,“正常人没法和拒绝过自己的喜欢过的人继续做朋友,你不知道吗?”
从沈嘉言说出那句“现在可能也还喜欢”的时候,温晚柠的心就被这瞬间的狂喜激起千层浪涛,将她五年来筑起的冷静、克制、怀疑,尽数掀翻。
她起身,走近沈嘉言,微微俯身,凑近她的耳边,长发带着记忆里的香气,声音轻缓,“我知道,但我在追你,言言。”
她的气息落在沈嘉言的耳侧,温热而坚定。她没有退开,而是直视她的眼睛。
沈嘉言呼吸一滞,瞳孔微震,倏地起身,手指猛地攥紧了桌沿。
耳朵听到了那句话,脑袋却没能反应过来。
她说,她在追她?
她的指尖还死死扣着桌沿,像是要借这微弱的支撑,确认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可温晚柠就站在她面前,距离近得能数清她睫毛的颤动,目光亮得灼人。
“你在······说什么?”她的声音哑得几乎听不清,像被砂纸磨过。
温晚柠没有退开,反而又往前半步,膝盖轻轻抵住她的椅边,将她困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我在追你,沈嘉言。”她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我每天发给你的‘早安’、‘晚安’,每次借口见你,每次约你吃饭,都是我在追你的方式。”
“我不是只想和你做朋友,”她看着她,目光灼灼,“我是怕,怕你拒绝,怕你躲开,怕连这点靠近你的资格都失去。所以我只能一点点来,用你熟悉的节奏,用你不会害怕的距离,接近你。”
沈嘉言听清了,她想追她,她喜欢她?
那她当初的那些自我否定,自我怀疑都算什么?
她用五年时间,把“喜欢温晚柠”变成一首首不敢署名的歌,变成深夜无人时的一声叹息,变成她以为早已封存的执念。
而现在,她对她说,想要追她。
那她这五年的痛,算什么?是她活该自作多情?是她那些深夜的眼泪,那些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的日子,都只是个笑话?
她的指尖终于松开了桌沿,向后退了一步,与温晚柠拉开了些距离。
这一步,像一道无形的墙,隔开了温晚柠刚刚鼓起的勇气。
“温律师,”她的一边唇角上扬,笑意未达眼底,“所以,你想在我这里得到一个什么答案呢?”
灯光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那抹上扬的唇角看似轻笑,却藏着锋利的试探。
“我,我想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
“呵。”沈嘉言用一声冷笑打断了她,声音冷得像冬夜的风,刺穿了包间里残存的暖意,“你凭什么当初那么决绝地推开我,现在又来说要追我?”
“你凭什么觉得,我还在等你?”
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砸在温晚柠五年来小心翼翼维持的幻想上。她站在原地,指尖冰凉,却不敢后退。她知道,这一击,她躲不开,也不该躲。
包间里那点暖黄的光,忽然显得刺眼,沈嘉言的冷笑像刀,割开了所有温柔的伪装,直指最痛的真相,她没有资格。
是啊,她凭什么?
凭她曾经让沈嘉言满心期待地给她时间等?
凭她对她说,只是把她当好朋友?
凭她在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找了借口搪塞过去?
“我······”温晚柠张了张嘴,声音哑得几乎不成调,“我没有资格,我知道。”
她没有辩解,没有说“我当时有苦衷”,她只是低下了头,肩线微微塌下,像终于卸下了五年来强撑的盔甲。
“我不该以为,一句‘我在追你’就能抹掉你一个人熬过的五年,”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却带着前所未有的坚定,“我没有资格要你立刻原谅我,也没有资格要求你重新开始,但如果你问我想得到什么答案。”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勇气,低头轻声道:“我想得到的答案,是‘你愿意给我一次,让我追逐你的机会’。”
沈嘉言看着她低头的样子,心口猛地一疼。
可她强迫自己冷笑,强迫自己站直。
她不能心软,也不敢心软。
她太害怕重蹈覆辙,也真的无法承受再一次的被抛弃。
“追逐我的机会?”她再次开口,声音冷得像冬夜的河面,“温律师,你以为这是什么?一场浪漫的追爱剧吗?我可以让你试,让你追,然后你不知道哪一天又因为一些莫名的原因,再把我推开?”
她盯着她,“我不想再做你退路里的备选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