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一步算一步了，尽量藏着，藏不住该挨骂的挨骂。
  现在的时去已经不介怀这些事了，她只想完成好每一个手头的工作。
  人心中有很多欲望，今言是她藏不住的那一个，“就算你当时没有选择跟我结婚，在后面的相处中，我依然会违背爱豆准则靠近你。承认吧，我的确不配做这行。”
  是这个道理，今言就是听不得她贬低自己才往自己身上揽，“亲爱的，你活的太清醒了。”
  “种什么因就会结什么果，很多事情做的时候就已经想好最坏的结果了，所以后面当它来临的时候，就不会那么难以接受。”
  “你道理多，你老婆说不过你，但你老婆希望你的心态一直都这么好。”今言双手交叉放到脑后，闭上眼睛睡去了。
  *
  万恶的太阳，最讨厌下午的拍摄了，走出休息室的时候跟雪糕渐渐融化一样的。
  天气预报说一周后就要降温了，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天气热，人也容易暴躁。
  在打光几次没达到陈九天理想状态，她忍不住骂骂咧咧，看哪个不顺眼就说哪个。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化妆师就是那条鱼。
  天热容易出汗，会导致脸上的妆造没有那么精致。
  但是也不能完全怪她火气大，毕竟她是在场外待的最久的人。兴许是为了符合她中二的人设吧，骂人骂着还会蹦出一些大家听不懂的小语种，莫名搞笑。
  在休息的时间里，今言和时去勤勤恳恳地对戏。
  镜明进入鹤玄门下八年，这八年，又经过两轮苍玄宗的招生。
  起初镜明心里是有很多小心思的，她对她师尊的占有欲莫名的强，汇仙阁内偶尔有来取药的宗门学生，镜明都不想鹤玄和她们过多接触，更别提鹤玄再收第二个门生这种事了。
  好在鹤玄对收徒这事也不感兴趣。始终没有再收第二个学生。
  待会要拍的，是两个人下山采购药材的一段。
  两人先对过一遍戏，然后去到镜头前。
  场记打板过后，两人进入状态。
  鹤玄双手放在背后自顾自地走着，草药篓子以及买的小零食什么的都是镜明在拿，美其名曰让她加强锻炼。
  镜明双手都拿着东西呢，没有空着的手去挽着鹤玄，但依旧会寸步不离地跟在鹤玄身边。
  “师尊，我是不是你收过最有实力的学生？”
  这小表情又让今言本色出演了，她平常在时去面前最傲娇。
  鹤玄轻挑眉梢：“不知道啊，这不马上苍玄宗又要招生了，等为师再收一个同你对比看看，然后再回答你。”
  镜明的表情瞬间从傲娇转变为慌乱。
  她的神态全被鹤玄收进眼底，“怎么？你不想为师收徒？”
  镜明掩饰着自己的内心想法，换种说法：“多一张嘴还要多花些钱，师尊这些活儿，我一个人就能做完，没有不想您收徒，就是觉得没必要……”
  她是越描越黑，鹤玄大她几轮，看懂一个小孩的心思轻轻松松，于是有意逗她：“为师最不差的就是钱。”
  镜明气鼓鼓的，后槽牙都要咬碎了，一言不发。
  鹤玄终于扬起唇角。
  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在旁人面前没有什么活人的气息，只有在这个人面前，会开心一点。
  作为方才让她生气的补偿，鹤玄把她带进了成衣铺，给她买几件衣裳。
  下山的情况本来就少，好在现在孩子不长个了。
  鹤玄有审美，但是她的审美和镜明不一样，要她挑衣服就全是暗色，于是鹤玄就站在门前百无聊赖地等着，等她挑好自己负责结账就行。
  “卡。”
  陈九天喊了停，对于这种S＋的古偶，女主的造型千变万化，今言身上那套桃花配色的衣服，只出镜半集就要下线了，现在要去解锁新皮肤。
  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开始拍另一位主演和配角的对手戏，节省时间。
  偶尔凑近观看的三人组又开始讨论。
  祝好拍拍林浅的肩：“后面发生什么了？林老师能剧透一下吗？”
  “我还是头一次见开场就那么不正经的师徒，好歹演一演呢。”
  小宋和林迪在一边附和：“就是就是，演都不演了。”
  “不要急啊，看到后面不就知道了。那边有剧本，可以自己翻唉。”
  “看不下去文字版，容易犯困。”祝好退一步问：“那这个结局是he还是be？”
  “be没有市场，很多人看了第一遍就痛的看不下去第二遍了，当然是he了。”
  “那行，小虐怡情，大虐伤身。”
  第157章 拍摄摸脸
  时去饰演的鹤玄站在门框边缘等着在里面试衣服的镜明。
  装着草药的竹篓和几包小零食都放在她的脚边。
  人都是爱美的，镜明去试衣服的时间有点久，鹤玄没有着急催她什么，只安静地站着。从门框的位置走到路边卖首饰的地方。
  鹤玄低头，目光落在那些金银首饰、头饰上挑挑拣拣。
  镜明习武，易碎的不行。虽说可以用个术法护着，但是等她真的进了内门，她的术法有的是人能破解。
  她马上就二十岁了，到了要去参加内门弟子选拔赛的年纪，以后很有可能没办法待在她身边了，作为师尊送她点什么好呢？
  鹤玄看着摊位上的东西轻声叹气。
  养了那么久的小孩儿，一想到她在未来的某一天要走，鹤玄就感觉心里酸酸的。
  时去本身不爱说话，在日常生活中很多时候都是用微表情表达自己的情绪，演这种无声的戏手到擒来。
  在这里需要她给到很多复杂的情绪，有对于镜明成长的骄傲，有分别来临之前的舍不得，甚至还有一些担心。
  镜明的修炼天赋，是她活到目前为止，体感上最强的一个，进入内门对她来说应该不难。
  但毕竟是比赛，从镜明刚入门没多久的时候她就已经下了禁令，不允许她在汇仙阁外同旁人比试。
  鹤玄也不是来买东西送给她的，主要就是看看样式，她动手能力很强。
  “师尊——”
  鹤玄被这一声呼喊拉扯回思绪，她回头。
  镜明正站在门前向着她招手。
  红衣、高马尾，玄色做工精致的空间腰带。
  至此鹤玄已经可以确定，这小孩就是多年前频繁出现在她梦中的女人。
  时去自带故事感的脸就体现在这个对视里面了。
  陈九天更觉得自己这样的选角是对的，今言的眼睛更清亮，不是她演不了师尊，是把她和时去放在一起演不了师尊，故事感这种东西都是相对来说的。
  按照陈九天的手势，工作人员那边给了点风。
  镜明的发带和衣摆轻轻浮动。她完全没有发现鹤玄在透过她的身影去看别人，只感觉师尊的眼神好深情，溢出屏幕的幸福。
  “卡。”陈九天抬手，“各部门就位。”
  场记打板，即刻进行了下一镜。
  镜头从鹤玄的视角出发，双手放在背后，不急不慢地走过去。
  好几台机位来着，从哪个方向都能拍的到。
  眼看着鹤玄走到自己面前停下，镜明捏着衣摆，活蹦乱跳地在她眼前转了一圈，她用那带着俏皮的语气问：“师尊，我好看吗？”
  她一动，耳边的发丝都跟着飞了，有种偏凌乱的美感。
  时去愣了一下。
  在镜头的捕捉下，她这愣神还是很明显的。
  陈九天当即喊了ng。
  这是时去进这个剧组以来吃的第一个ng。
  陈九天向着她招招手，示意她过来，时去小跑着几步走到她眼前。
  “这里情绪处理有点问题，你演的是活了五六十年的师尊，就算被她惊艳到也不能表现的那么明显，用眼神去演就好了，刚刚那种感觉给的太过了，要克制，后面才会有更暧昧的感觉。”
  时去安静听她讲完，垂在腿侧的指尖动了动。她应声：“好的。”
  其实本来就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她回到方才的位置站好，再次来过。
  等镜明一脸期待地问她，她先是笑了一下，然后凑近些给她整理头发、衣领。
  有些幻视母亲送孩子去参加高考。
  时去温热的手指轻抚过今言的耳廓。
  今言能明显感觉到对方身上的冷香在往她的鼻腔里面钻。
  对于她们俩这种演戏水平了得的演员，大部分情况都由着她俩自由发挥，陈九天很少讲戏。
  让演员自己琢磨怎么演，互相飙戏往往更能出名场面。
  按照剧本里面的情况，现在是深秋了，所以……
  今言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把自己的脸贴在她的掌心上蹭了蹭，呼出一口满足的叹息，小声说：“师尊的手好温暖。”
  这都是临时加的词，本是没有这句话的。
  此处应当借助某个老梗来形容时去：来自老艺术家的淡定与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