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顾徕一      更新:2025-10-13 11:36      字数:3277
  又仔仔细细将余予笙的履历翻一遍,大小姐学商科出身,不知怎的半路出家跑去学珠宝设计。偏偏恁地有天赋,很快拿到国际大奖,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余予箩悄悄给她打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还早,还得三个月。”程巷拖着懒音。
  “我有点……”余予箩扬着调子,来遮掩不好意思似的:“想你啦你回来的时候记得给我带椰子卷肉松锅巴猪肉纸再给我带一支口红但别告诉妈妈好了我挂了。”
  等她挂断电话,程巷有点晕二氧化碳。
  一口气说这么多,这孩子,肺活量可以啊。
  摩摩手机壳,不是她喜欢的卡通招财猫,是余大小姐喜欢的抽象画派。
  好似余小姐的人生,也很值得活。
  好似与陶天然无关的人生,也很值得活。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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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明晚开始还是恢复成18点更新噢~同学们准时见[狗头叼玫瑰]
  第24章 公开
  [“我现在过得很好。”
  这是分手以后, 我练习最多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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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三个月过去,热季暴雨,程巷和易渝见完当地艺术家, 在屋檐下躲雨。本说好去吃绿咖喱,街道却积水到不能行车。
  程巷瞥见身后一家肯德基:“吃这个。”
  易渝不干:“我费尽心思爬到财富链的顶端, 是为了吃这个的吗?!”
  “那我自己去了,好饿。”程巷自己转身。
  “喂!”易渝在她身后跳脚, 终是跟着她走进肯德基。
  那时天色已晚,肯德基里没坐几人, 冷气开得过足, 柜台里店员有些恹恹的,看一眼她们的点单, 从暖柜里取出炸鸡, 另打两杯可乐。
  易渝有些不满:“这炸鸡,皮都蔫了。”
  程巷扬唇,拨弄着纸托里的鸡块:“我以前。”
  “怎么?”
  “以为肯德基是全世界最快乐的地方。”
  她往窗外望去, 暴雨如注, 街道变成一片沉灰的海,路灯星星点点映在上面。而窗玻璃上倒映出她自己的一张脸, 很美丽,也很陌生。
  原来炸鸡也会变得不酥脆。
  原来可乐的气泡也会跑光, 后味泛起一点酸。
  易渝咬一口炸鸡:“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别讲。”
  “嘿,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是这样,国内有个综艺节目, 找了珠宝设计师和明星一同参与,根据明星抽到的戏剧情境,来设计作品。你看, 蛮有卖点的吧?”
  易渝抽张纸巾擦擦手指:“那我肯定就找陶老师了,人家形象好啊,对公司多好的宣传。节目两人一组,需要有人跟陶老师搭伴,我让她自己看着办,她推荐了你。”
  “你……觉得呐?”
  程巷咬一口软塌塌的炸鸡。
  “我觉得什么?”
  “咱们也快办完事回国了。你做好跟她密切接触的准备了吗?”
  程巷不语,同易渝走出肯德基。
  仍有人在屋檐下避雨,其中一人黑长直发,素色衬衫,有着清寒的小半张面孔。
  易渝一把抓住程巷小臂:“嚯,吓我一跳,还以为陶老师追我追到泰国来。”
  “……你是老板她是老板?”
  易渝干笑:“她比较严格。”
  程巷由她捏着小臂,往前走两步,忽道:“接吧。”
  “什么?”
  “那个综艺节目。”
  “怎么,觉得自己准备好了?”
  “嗯。”
  “为什么?”
  程巷扬唇:“因为,我也把刚才的那个背影认成是她了。”
  这在以前的小巷身上,是全无可能的事。
  ******
  飞回国内那天遭遇大风,飞机摇摇晃晃。程巷本觉得自己的飞行恐惧症好了大半,这x时又被勾出来。
  下机时,易渝引着她往洗手间走:“别急着出去,等我补个妆,美女人设不能塌。”
  程巷懒得折腾,倚在外面粗圆的立柱上等她,玩着手机。
  好容易等到易渝出来:“走吧。”
  两人各自推着重重行李车,往停车场方向去,易渝忽地一搡程巷:“不是我叫她来的啊!真不是。”
  程巷正惦着行李箱的伴手礼何时给马主任和秦子荞送过去。
  抬眸,邶城盛夏的风和泰国是不一样的,金光灿灿间带某种沉肃,刮过晨钟暮鼓的古楼阁、灰瓦屋顶上连天的茅草、天空有鸽群飞过、翅膀扇动此去经年的故事。
  风将程巷的一缕碎发吹至唇间,被她抿住。刚在飞机上陪易渝喝香槟弄花了口红,此时脊背沁出细汗来,贴住软塌塌的衬衫。
  可是远处,清清淡淡站着一个陶天然。
  陶天然穿白衬衫,配一条同样练白的粗布裤,略高腰,一条宽宽的粗布带子系在腰间。程巷想起来今天是周六,所以陶天然穿得休闲些,一张素淡的脸上一点妆都没有。
  像炽阳下的冰原,不可说的奇迹。
  她身后停着那辆冰川白的宾利,一手插在长裤口袋,一手捏着手机低头打字,黑直的长发垂下来。
  打完字她抬眸,恰巧看到推行李的易渝和程巷,没挥手,只是扬了扬下巴,一缕墨黑的发垂在脸侧,仍是疏淡而没笑意。
  易渝问:“陶老师你怎么亲自来了?司机呢?难不成我的公司要倒闭了?”
  “司机也来了。我来接你。”
  清寒的语气自薄唇间迸出,似盛夏里结霜的葡萄。两个短句间稍有顿滞,后一句是看向程巷说的。
  “哈哈哈哈那我先走了。”易渝穿着高跟鞋推着行李箱拔足飞奔,速度之快让程巷疑心她是鸵鸟转世。
  跑之前还在程巷背上猛推一把。
  程巷往前踉跄小步,心里暗咂一声,这人是生怕小动作不够明显还是怎么着?
  不过她现下对陶天然,已不是那般心情了。
  她将被风拂乱的长卷发勾至耳后:“陶老师怎么会来接我?我几时这么大面子?”
  陶天然:“大老板没跟你讲?”
  “什么?”程巷真实的懵了一下。
  “综艺节目,今天开营,集中住宿。”
  程巷回忆起同易渝在酒吧喝酒的那天。
  易渝的手机滋滋震过几次。易渝醉眼惺忪的点开来,程巷在她旁边,不留心瞥到那是一份长长的文件。
  易渝把手机往桌面一扣,豪迈的大手一挥:“什么乱七八糟的,喝!”
  现在想来……
  呵,呵。程巷心里冷哂两声,手指暗暗攥拳。
  陶天然叫她:“上车吧。”
  “嗯。”程巷将行李箱搬上陶天然的低调豪车。
  陶天然这个人就站在一旁看手机,也不说上来搭把手。
  直至程巷汗涔涔将自己扔进副驾。她在泰国穿惯了吊带小衫,现在也没褪下,只是飞机上冷气足,外面披一件半透的轻软衬衫,胸前沟壑上方挂着细小汗珠。
  车厢里尽是陶天然周身的冷香气,闻得程巷有些不自在。她打开车窗:“透透气好吗?有些闷。”
  陶天然坐上驾驶座,程巷倚着窗框,单只手臂撑着海藻般卷发,阳光打进来,将她浓密垂坠的睫烫成一片浓金。
  她指尖绕了绕发尾,问陶天然:“陶老师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
  陶天然没答,只瞥她一眼:“你呢?”
  “我啊,”程巷蜷一蜷舌尖望向窗外:“我当然过得很好了。”
  你一定不知道吧陶天然。
  “我现在过得很好”,这是与你分手以后,我练习最多的一句话。
  ******
  托赖陶天然来接,程巷勉强赶上节目开营。
  陶天然先带程巷去放行李。
  程巷一推门,小小空间五脏俱全。蟹壳灰双人沙发,低矮小冰箱,靠墙长案摆着水果托盘,接好了电源线和网线,另两张窄窄单人床。
  嗯……?!两张床?
  程巷问:“谁谁谁跟我住在这?”
  生怕陶天然一个冷音——“我”。
  妈哟她都决心不要再以程巷的视角而活了,老天奶要不要这么玩她。
  好在陶天然答复另一个珠宝设计师的名字。
  程巷吁出一口气:“那你呢?”
  陶天然报出房号。
  “那不是就在我隔壁?”程巷拎起眉毛来:“你同谁住?”
  “单人间。”
  “为什么你住单人间?”程巷眉毛拎得更高了:“抽签了?”
  “没有。”
  好好好,美女的特权是吧,难道她这辈子不算美女吗?!
  程巷问:“我们现在就算被关起来了?不能出去了?”
  “对。”
  “……”
  好好好,好得很,她行李箱一堆泰国带回的小吊带衫,另有些揉得皱皱未来得及送洗的衬衫。
  “陶老师。”程巷握住门把请陶天然出去:“我简单收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