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作者:
南溪未央 更新:2025-10-13 11:38 字数:3291
“受不了……”
哦,顾棠晚挑了挑眉,一瞥,明明受得了啊。
“唔……唔……”
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下,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完整的音节了。
“乖孩子,来,告诉老师,你刚才在生什么气,是不是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什么了。”
作为年长者,她有义务对孩子不恰当的行为进行规劝和惩戒,这样,想必她并不算好的记忆也会强上几分,好好记住她说过的话。
她几乎每吐一个字便弄一下,甚至跟着加重的语调一同加重。
被攥在肩膀上的手挣扎地挠了一下禁锢住她的手臂。
带着哭腔的声音焦急道:“顾棠晚,顾老师,记得……我记得……”甚至因为说的太急呛了几下。
只有在这时候这嘴是最诚实也是最快的,平常犟的半天也吐不出一句实话。
“那现在可以告诉老师吗。不然就别想下来。”
指头莫名又消失了一个。
顾棠晚抬起一条腿压在奚昭野挣扎的大腿上,自顾自地继续。
她根本就没想要她这么早就回答。
“你别……我想……”
抽泣声又急又重,怀里的崽子张着嘴努力吐出一句话,只是刚说出一个字便被突如其来的打断。
水润的眼眸骤然失去焦点,像蒙了曾水雾的玻璃,茫茫然没有落点。
啪嗒,啪嗒。水滴滑落,砸在顾棠晚的手上。
呜咽的话上下颠倒,语无伦次,像几个常见的词杂乱地组合在一起。讲了上句忘了下句。循环往复。
顾棠晚顿了一下,居然真的听明白奚昭野生气的原因。
她叹了口气,没有丝毫的停歇。
“你混蛋……卑鄙无耻……”
奚昭野一口咬在顾棠晚的手臂上,哭了这么久她哪里还不知道顾棠晚就是故意欺负她,根本就没想让她说清楚。
哗啦啦哗啦啦,窗外又下起了小雨。
怀里的小崽子止不住地抽搐,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只剩下本能的、无法控制的战栗。
顾棠晚一边擦拭着她眼角的泪,一边轻声道:“那样很脏,昭昭。”
“但若是你的话,我不介意。”
言罢,她将她的膝盖掰开了。
指尖不顾小雨,又一次浸没窗外。
“正如昭昭所想,确实很漂亮。”
第90章
待奚昭野再次醒来时, 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昨晚那些惨烈的场景一股脑地涌上心头, 她腹部一紧,脸颊瞬间涨红一片。
顾棠晚怎么这么喜欢折腾她啊。她都哭着说不要了。
奚昭野气愤地鼓起嘴巴,嘟嘟囔囔骂了好几句:
“过分,太过分了。我都没有那样对你,你就使劲欺负我。下次我一定礼尚往来。”
她一定将顾棠晚搞哭。
在心里发了几遍誓以后,奚昭野瞧着躺在她身旁熟睡的顾棠晚,气不打一处来,她一巴掌糊在顾棠晚的胳膊上,抓着她的手指便咬了上去。
白皙的指腹上立即出现了一个浅浅的牙印。她还不解气, 扬起虎牙又撕咬了几口。
“怎么?昭昭对我的手很满意吗?满意到刚醒来便开始吃了。”
顾棠晚不知何时醒了, 她勾起唇角,调侃了一句。
沉睡的手指立即苏醒,慢悠悠搅动着。
抚过虎牙,点着舌尖。
她瞧着奚昭野微鼓着嘴巴双手抱着她手掌的模样, 眯了眯眼。
她觉得现在的时机不对, 不应该是这种时候塞进嘴里,合该一拿出来便放进去。
或是一只手放一张嘴里。人有两只手, 不就应该对应两张嘴吗。
“不要急于一时,有的是时间吃下去。现在是两个指头,说不定以后便是三个指头了。”
顾棠晚瞧着她那两根消失的手指,似有所指道。
顾棠晚!大白天说什么荤话。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满脸正经的顾老师会是这种人。
成天脑袋里都是些黄色的废料。
奚昭野瞪了她一眼,耳根全红了,用虎牙将她作乱的手逼退,她一下便下了床。不打算理她。
呀,是她说的太过露骨, 她的小崽子害羞了。
顾棠晚将湿漉漉的手指送到嘴边,轻轻摩挲着,将嘴唇涂抹得波光粼粼。
这才哪到哪啊,怕那个小崽子一时接受不了,她都收敛了很多,很多她感兴趣的她都没有实践,什么东西也没有买。
这些事她迟早都要跟她一一做的。
懒懒地倚靠在门口,瞧着小崽子窸窸窣窣的刷牙洗脸。
眼神在这面透亮的镜子和高度适宜的洗手台上转了一圈,又在一旁的花洒和薄纱门上转了一圈。
比如这些场景,她就很喜欢。
脑海里浮现出那具青涩颤抖的躯体,顾棠晚身体一顿。
她不是一个重/欲的人,往日除却必要的生理需求,她几乎没有这方面的需求。格外的清心寡欲。
她一直认为她这辈子都会这样。哪怕有喜欢的人了。
因为她想象不出她该如何与看不清脸的女子厮混,也想象不出重复机械的动作如何能给人带来乐趣。
直到那张脸换成了奚昭野,她放在心里捧在手上的孩子,她的心上人。
她突然明白了她不是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没有遇到对的人。
原来她不感兴趣的东西竟是这般的美妙。让人食髓知味,流连忘返,恨不得成日与她厮混。
那道被她用理智和隐忍死死锁住的闸门,终于在某个瞬间轰然碎裂。积压了数年的欲念如同挣脱束缚的洪流,席卷而来。
叫嚣着将眼前的孩子一同拖入深渊。
奚昭野是她的,独属于她的,她活了三十多年第一个完完全全属于她的人。
她不是顾老师派来的带着目的接近她的人,不是贪图顾家钱财和地位的人,她甚至不要求她的目光永远地落在她身上。
她只是喜欢她,纯粹又热烈的喜欢,不夹杂任何一点杂质。
那个孩子独一无二的灵魂着实令她着迷。绚烂炽热、顽强不屈,宛若不管遇到什么都打不倒她,她会慢慢爬起来,对着天对着地,对着眼前的敌人竖一个中指。
虔诚的信徒跪在地上,献祭了自己干净纯粹的灵魂。祠堂上庄严肃穆的神像只是淡然一瞥。
起初它并没有在意,这只是诸多献祭者中渺小的一员,并没有什么独到之处。
她并没有放弃,几乎每日都来,跪在蒲扇上点了三根香,双手交合。
这样的朝拜持续了很久,久到它已经习惯了她的存在。它知道她每天早上九点会来,跪上一个小时,十点会走。她供奉的食物很甜,虽然它不喜欢,但也不讨厌。
它原以为这样的供奉会持续一生,直到有一天。
她不来了。
它垂下眼帘瞧着那个空空如也的蒲扇,感受到了久违的空落。
它等了一天,等了两天,等了一周……
那个香甜纯粹的灵魂再也没有出现。
她怎么能去信仰别人,她是它的,她只能是它的,谁也没办法夺走。
它咆哮着叫嚣着,它要将她从旁人那边夺过来,刻下独属于它的印记,让她知道中途改变信仰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袅袅青烟飘在它圣洁的神像上,坛坛众生或喜或悲。它突然觉得它这幅模样格外碍眼。
它高坐明堂上,不沾风和雨。它完成她们的祈求不索取任何回报,那它想要的是什么?
是万人塑造的金身,是千口熔铸的口碑,是百心拱卫的信仰……
不是,不是,通通都不是。
它生出了一颗私心,再也没有办法为信徒引渡往生了。
起初只是指尖的裂纹,细得像蛛丝,藏在衣褶的阴影里。可风穿堂而过时,那道缝竟顺着手臂蜿蜒向上,带着细碎的木屑簌簌坠落。
供桌上的烛火猛地跳了跳,照亮神像开裂的眉骨。曾被信徒奉若神明的眼睫,正一片一片往下掉,露出蓄满泪水的眼眸,它落下了一滴泪。
轰然一声闷响,曾经庄严肃穆的轮廓摔得四分五裂,碎块上还粘着没褪尽的金粉,混着地上的尘土,成了谁也认不出的模样。
这样,她就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这样,她就既对得起她的学生,又对得起奚昭野了。
这样,她就可以触碰到她,可以将她抱在怀里了。
只是,奚昭野知道吗?她放出来的从来都不是一个神圣高洁的灵魂。
“顾棠晚!”洗漱好了的奚昭野扬高眉目,清脆地叫了一声。
见顾棠晚黝黑的眼眸有些失神。奚昭野便凑上去亲了她一下,见她难得有些茫然,露出小猫偷腥一般的窃笑。
顾棠晚温柔瞧着她,手指点了一下她的脑袋。
“怎么了?昭昭,昨晚还没亲够吗?
领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头,露出锁骨处的痕迹,那一道道咬痕深浅交错,像被谁用齿尖细细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