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作者:
沈明钰 更新:2025-10-13 11:47 字数:3278
那个阴魂不散的声音又追上来了。
她趴在我耳边幽幽地说:“啊止,啊止啊,你看,这是啊止。”
“我们的,啊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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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害羞]感觉我速度快了,两千字已补更,今日要直播,还要给好友胡耀耀(《婚后沦陷》性感连载中)庆生,欢迎大家去看她的疯批强制爱啊~
我要去干活啦~~~~
第70章 再次遗忘 早就难以割舍
我们的...啊止?
突如其来的暴雨将我浇透, 我骤然转身回望。
那个在我耳旁幽幽说话,生得与我一模一样的女人消失了。
只留我独自站在雨里,狼狈茫然。
雨砸在身上很疼, 那个力道似乎连金属都能穿透,而我在接连不断的疼痛里再次看见了那个人。
她像是这场风暴的中心, 长发如海藻般多情,摇曳着披散下来。
艳丽的猩红色长裙以她为中心铺开。
直到裙摆涌到我的脚边,我才发现这不是裙子。
她穿的不是裙子。
是血。
很多很多的血。
明明是恐怖骇人的东西,这条裙子却颓靡艳丽, 让人着了魔似的想抓住。
哪怕后脖颈发凉,浑身寒毛直竖, 我还是鬼使神差地向它伸出手,不顾内心和身体发送的警报。
血色里混杂着烂肉的碎块,柔软的,仍有些弹性的人体组织。
让我莫名想到,少年时那兜掉落的红苹果。
它们一颗、一颗地滚落到地上,像迫不及待跃回海中的鱼儿, 每一个都会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而我手忙脚乱地想抓住哪怕一个, 却来不及。
只能在它们散落一地后, 一边捡一边哭。
等我捡起来的时候,苹果看上去还是完好的, 饱满光滑的表皮只是有些瘪皱。
可当我用手指按上去的时候,感受到的就已经是软的,烂的触感。
裙摆向上漫延, 血水充斥街道,连天上的雨都渐渐染上血色。
我忽然想起一段往事。
【“露露,妈妈将我的名字改了。”】
【“妈妈恨她, 恨她早早地走了,恨她狠心地烧了所有的东西,全部换成了新的,没有任何回忆的东西,恨她什么也没有留下,只留下了我。”】
【“我是母亲在世上留下的最后一件遗物。”】
【“妈妈恨她,好恨好恨。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生已成事实,妈妈恐怕也不会想见到我。”】
【“妈妈是不是也恨我?”】
【“她和关阿姨刚结婚,就迫不及待地带我改了姓名。
她害怕关阿姨会因为我想起母亲,我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提醒关阿姨,妈妈曾经和母亲在一起...”】
【“我是不是给妈妈添麻烦了。”】
关芷,就是观止啊。
微凉的风拂过,我在梦境里恍惚感觉有人正温柔地拥抱我,让我茫然焦灼的心安定下来,几乎崩断的神经也放松了一些。
那个人正温柔地对我说。
“露露,不要害怕,有我陪着你。”
“观止会永远在你身边。”
好令人感动的告白。
我感觉自己哭了,但我摸了一下脸,下这么大的雨,脸竟然是干的。
如此违背常识,这一切果然都是梦啊。
“啊止。”我的声音很轻,但我知道她会听到。
我的未婚妻,观止。
【你是因为思念,所以特意来到梦中和我相聚吗?】
【我还以为,你就是影子,所以才会一遍遍地对我说爱,说永不分开。】
【又或者,你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我没有说话,但她好像听得见我的心声,裙摆受了惊似的往回翻,不过片刻就如潮水般退去。
可她飘扬的血色长裙在这个只剩下黑灰白的世界里,依然猩红刺目。
内心的迫切让我向她跑去,心跳声在我的胸膛连成一片,敲得我耳朵有些疼,但我只顾着望她。
仿佛她会和翻涌回滚的血色裙摆一起消失。
好在女人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像是被海浪拍打也屹立不动的礁石,沉默又悲伤。
直到我跑到她的面前,终于能够抱住她。
我仰着头去看她的脸,才发现她的眼眶和影子一样。
空落黑漆,只有虚无。
而女人那张美丽的脸庞平静地与我对望,她看起来温柔而悲伤。
“你就是她,对吗?”
我喃喃道:“你就是观止,啊止。”
就是另一个我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是从我的潜意识里破土而出的心魔,是我三年来从未走出的梦魇...
亦是我的美梦。
否则何以解释,我此刻心口的灼热和悸动。
“原来,我一直爱着你啊。”
这位我再也无缘相见的未婚妻。
这声感叹消散的时候,世界重归黑暗,我听见奚蓉隐忍的抽泣声。
消毒水的味道重归鼻腔,我恍然想到,原来,刚刚那些也真的是梦啊。
身体的五感像是挨个复苏的老机器,很快就恢复了,我缓缓睁开眼睛,担心奚蓉趁我不知道还在哭,她不能伤心过头了吧?
“露露,你醒了?”
这话有点耳熟,我没记错的话,之前才听过没多久呢,马上又晕了。
视野没有一下子清晰,我微微眯了眯眼,才终于适应突然照进眼睛的光线。
影子有些鬼祟地从我余光略过,大概是藏起来了。
奚蓉守在床边,她紧张地舔了舔嘴唇,嘴皮翘起,裂开的小缝隙渗出血丝,她却恍然未觉。
我想瞪她一眼,就发现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忽然瞪大了。
可恶,被抢先了!
“露露...你、你怎么哭了?”她手忙脚乱地去抽纸给我,还用纸巾直接盖过来给我擦脸,我赶紧抬手挡住。
“什么叫我哭了?胡说八道!”
我皱着眉摸了下脸,才发现脸颊湿润,脸皮紧绷,确实是哭了。
原来,我也真的哭了啊。
好端端的,哭什么呢,又不是第一次做梦。
奚蓉给我递纸,我瞅了眼她未干涸的泪痕,本想随便说点什么打岔,最后变成一句软话。
“蓉蓉,辛苦你了,你也擦擦吧。”
她愣了一下,像是才发现自己哭了一样,尴尬地别过头,安静地擦着眼泪。
还要胡乱地解释一下,“风大,我刚刚出去了一趟。”
“嗯。”我点了点头,没有拆穿。
有微风从窗外吹进来,带来清新的空气,冲淡了鼻腔内的消毒水味道。
我下意识看向影子消失的地方,而祂藏在衣柜的影子里,要不是祂的长发微扬,从衣柜板正的影子里飘出一点,我可能就发现不了了。
为什么要躲着我?
心有些疼,我按住心口,感觉体感的温度降了下来,鼻尖也渗出细密的冷汗。
我很可怕吗?
祂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我了?为什么?
我们不是未婚妻妻吗?
难道就因为我想起来一点关于祂的事情吗?
尽管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我却已经习惯了祂的存在,从一开始的抵触,到如今的...难以割舍。
如果祂就此消失,我该怎么办?
“蓉蓉。”
我扯住奚蓉的衣角,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只看到奚蓉转过来看到我的那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定格了。
“我做了一个梦。”我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我梦到一个女人,一个很美的女人,她说...”
奚蓉原本是坐着的,她受惊跳了起来,慌慌张张地说:“露露,我刚刚想起来——”
“她叫观止,不是关兰的关,也不是岸芷汀兰的芷。”
我看得出奚蓉的无措,她反复地舔嘴唇,唇上的裂缝也反复撕扯开,糊出一片血色。
“露露,你、你都想起——”
突来的电话催命似的响着,奚蓉避开我的目光,逃避似的接了电话。
“喂,喂?”她不安地继续舔着唇,好像那点血味能让她更清醒。
可是电话那头分明也是她不想有交集的人。
“露露现在怎么样了?”
这个声音冷漠凌厉,和我记忆中从来温柔的关兰,判若两人。
关兰啊。
她明明和关芷是家人,是姐妹啊,为什么她也要瞒着我,难道也是为了我好吗?
像奚蓉她们一样。
听到她的声音,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可头也开始晕了。
我又犯困了。
身体的异常终于被迟钝的我捕捉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