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37节
作者:照青梧      更新:2025-10-13 11:55      字数:3625
  府中几位姑娘各自回住处,姝云因腿间不适,走得慢,萧姝仪来到她身边,“云姐姐要到我院里坐坐吗?”
  姝云与萧邺有约,可不敢让他久等,摇头道:“今日还有事,改明儿来找四妹妹摆闲。”
  萧姝仪疑惑道:“今日请安,哥哥晚来,云姐姐也晚了快一刻钟。”
  姝云心虚,目光闪躲,“哥哥可能也是有事耽搁了吧。”
  萧姝仪不似同龄人那般天真,心智成熟,她眸光流转,看着姝云的脖颈。
  姝云心虚,长指拨弄脖间乌发,遮住颈间擦了厚厚脂粉的地方。她回去梳妆时才发现颈间有枚他的吻痕,不得不用脂粉遮盖,确认没有异样后,她才来的寿安堂。
  姝云心虚地跟萧姝仪分别,快步回了蘅芜苑,急急坐到梳妆镜前。
  脖间零星一抹红,有些淡,需仔细看才能看出。
  姝云慌慌张张取来脂粉,又遮了遮。
  *
  马车停在树荫下,姝云撩开帘子,萧邺已经在车厢内等着了,她躬身进去,在男人对面坐下。
  马车四平八稳地驶离,镂空香炉在小几上静放,青烟袅袅升起,带着鹅梨香的清甜。
  萧邺双腿岔开,两手垂放在膝间,抬眸看向对面的少女,道:“怎这般晚才出来?”
  姝云羞赧,小声道:“有印子,我回屋重新遮了遮。”
  萧邺的手伸过去,拨开一缕发,指腹摩挲颈间的脂粉,姝云蓦地按住他的手,莫大的羞耻感袭来,央求道:“哥哥给我留点面子吧。”
  她的眼尾逐渐红了,萧邺就此作罢,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淡声道:“坐过来。”
  这辆马车不是萧邺常坐的,车厢内有些狭窄,两人面对面坐着,相隔的缝隙不过一掌,可若同坐一方,挨得更近。
  在萧邺的注视下,姝云无奈,只好躬身挪过去,男人长臂一伸,挽着她的腰,顺势往身旁带。
  青天白日便如此亲昵,姝云的心都快从嗓子眼跳了出来,急急按住他的掌,“四妹妹好像发现了端疑,哥哥往后在府中注意些,不能像这样了。”
  姝仪?
  萧邺沉眸,凝看着乌发下雪颈处的脂粉,忽然间思绪万千。
  马车驶入康乐坊,萧邺扶姝云下来,入了别院。
  别院安安静静,姝云倒没瞧见神智失常妇人的身影。
  姝云不知能不能通过脉象凭出情蛊,但还是让温容诊了诊脉。
  在这事上,姝云无法在萧邺面前开口,扯了扯他的袖摆,“哥哥,我想和温大夫单独说几句。”
  萧邺垂眸看着她央求的眼神,遂了她的愿,出了屋子。
  没了外男,姝云没那般拘束了,小声对温容道:“温大夫,昨夜情蛊又发作了,但这次和以往不同,我有些意识,而且……”
  她红了脸,耳尖微烫,支支吾吾道:“而且在夜里就清醒了过来。”
  前两次都是清晨醒来,不知经历了多少次那事,独独这次症状似乎有减轻。
  姝云满怀期待地问道:“是不是往后的情况都有所好转?”
  温容虽不忍让她的期待落空,但还是如实道:“情蛊一旦种下,只能由懂巫蛊之人解除。情蛊只能解除,没法缓解。”
  像是一盆冷水兜头落下,姝云失落,心情忽然格外糟糕。
  没有缓解的法子,只有每隔十日,找他解蛊。
  ……
  温容有好阵子没见萧邺了,给姝云号了脉后,告知萧邺那妇人的近况,“大公子是跟那妇人说过什么吗?这段时间她有些不对劲,总是梦魇。照此情况,她的记忆恢复的迹象。”
  萧邺望向凉亭里闷闷不乐的少女,不是说了什么,而是见了一人。
  “看来这法子奏效,她梦见了什么?”
  温容:“她总是梦见被官兵追捕,抱着孩子东躲西藏。醒来后东翻西找,嘴里嚷着:‘姑娘的玉坠子不见了,丢了。愧对夫人。’,那枚玉坠子,还能刺激她的记忆。”
  温容道:“我刚施过针,她睡下了。”
  萧邺颔首,淡声道:“好生看顾,恢复记忆之事可慢慢来。”
  他要让姝云,在合适的时间,恢复身份。
  眼下还太早了。
  ====
  浆洗巷。
  烈日灼灼,盛夏的风燥热,尖锐的蝉鸣一声比一声长。
  屋中的七轮扇转不停,送来徐徐凉风,这是刘伯自己做的,比铺子里卖的还要精巧细致。
  姝云猜测刘伯是位木匠,大抵是因为腿受了伤,手上使不出力来,这才没做木工活。
  桌案旁,姝云按照刘伯所教,用细木棍捅出通脱木里的白色髓心,片刻功夫,便收集了一小堆。
  刘伯摇动蒲扇,打量认真细致的少女,问道:“丫头,你是安陆侯的养女,那你父母是谁?你为何被安陆侯收养?”
  姝云停下手里的活,“我父母是田家屯的一家农户,父亲姓田,母亲是镇上的绣娘,他们都不在了。”
  姝云愧疚,说道:“萧三姑娘出生时,我娘在雨夜偷偷将我们调换了。”
  刘伯摇着蒲扇,眯了眼,眼角的皱纹愈发明显,他心情大好,拍了一下大腿,笑道:“活该!这就是安陆侯的现世报!”
  瞧向神色复杂的姝云,刘伯道:“你也别嫌我说话难听,他是你养父,自然是哪哪儿都好,打胜仗的大英雄,可在我这,他就是活该!自私虚伪!”
  刘伯:“丫头,你知道那通天楼倒塌,死了多少无辜匠人,害了多少家庭支离破碎。”
  姝云心里蓦地一颤,被不详的预感围绕。
  难道是因为阿爹?
  “说多了我就来气,不提也罢。你继续剥髓心,我去准备浸泡的水。”
  刘伯言罢,杵着拐杖,一瘸一拐离开屋子。
  姝云慢慢拢起眉,在她印象里,阿爹严肃严厉,性子是冷漠,可对她一直都很宠爱。
  或许,刘伯和阿爹之间有什么误会。
  日头西斜,大片晚霞绚丽,将天边映照得似金流火。
  姝云从刘伯宅子出来,便见萧邺出现在巷子里,男人朝她走来,夕阳将他的影子映得颀长,面容隐在光影下,眼里没什么温度。
  他渐渐近了,神色冷峻,姝云心里没底,担心他知悉她学通草花的真实想法,忐忑不安。
  姝云迎过去,笑着问道:“哥哥怎么来了?”
  “方才在巷口,哥哥遇到了梁蒙,妹妹的意中人又找来了。”
  萧邺慢悠悠开口,眼中却是一抹戾色,姝云头皮发麻,男人步步靠近,颀长的身影将笼罩,在巷子里像一座密不透风的高墙,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萧邺沉声道:“走吧,跟哥哥回家。”
  眼下他还算是好说话,姝云跟在他身后,往巷口停靠的马车走去,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车厢。
  萧邺拍拍身边的空位,“坐过来。”
  姝云无奈,坐到他身旁。
  车夫驾车,马车缓缓行进。
  窗帘被风吹起一角,又缓缓落下,街上人影匆匆。
  姝云在萧邺身边如坐针毡,按着马车行进的方向,男人在她身后,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在膝上敲打,似乎是在数着数。
  他一言不发,盯看着她的侧颜,姝云心里越发没底,目不转睛得望着前方的窗帘。
  一阵风来,掀起窗帘,仅仅是刹那,姝云瞥见梁蒙在街上。
  萧邺自然也看见了,帘子合在窗柩,将车厢与外界隔绝。
  “转过来,吻我。”
  男人低醇的声音擦过耳畔,带着命令的意味,姝云眼睫轻颤,脑中轰鸣。
  姝云不情愿,良久没有动作,身旁的气息越来越沉,宛如跌入冰窖,寒意蔓延至全身,男人的手臂已经搭上了她的腰。
  姝云没办法反抗,慢吞吞转身,僵持一阵将手伸出去,搭着他宽阔的肩膀。
  将唇送过去的时候,姝云闭了眼,颤颤巍巍在男人唇瓣落下一吻。
  蜻蜓
  点水般的吻离去,男人的唇忽然追上来,含住她的唇,大掌握住肩头的手,手臂一提,挽着她的腰,将她提到腿上坐着。
  车厢内,萧邺反客为主,加深这一吻。
  第27章
  耳畔是长街的喧哗,摊贩的叫卖声、行人的交谈声,都传入了车厢里,行进途中,微风不时吹动帘子,能通过掀起的一角,看到外面。
  外面,自然也可透过被风吹动的窗帘,看见车厢里缠绵相吻的男女。
  萧邺的手掌把住她的腰,将她按坐在腿上,姝云一颗心提到嗓子眼,紧张难安,羞耻感迅速席卷全身,一面被迫承受他的吻,一面留心着马车外的动静,生怕被行人看见。
  推搡的手被他握住,反扣着放到她的后腰,姝云唇舌发麻,口腔里尽是他的气息,不管如何躲,舌都被他缠住,搅弄。
  紊乱的喘息声,夹杂着脸红心跳的吻声,从激进霸道,掠池攻城,到最后的缠绵悱恻。
  马车碾过坑洼,忽然一阵颠簸,惯力之下姝云栽进萧邺的怀里,男人倒是不客气,顺势压着柔软腰肢,紧贴他的胸膛。
  姝云晕头转向,险些窒息,被亲得双腿发软,没力气地被他揽在怀里,她红着脸埋进男人的胸膛,张唇呼吸,纤指无措地揪着衣裳。
  萧邺气息紊乱,眼底的情欲渐渐浓,真想抱着她,一直亲,亲得天昏地暗,亲得她软了腿失了力,酥了骨头一样依着他。
  萧邺伸手,指腹敛走乌发,露出通红的小脸,红肿的唇翕动,艳丽的唇脂花了,唇瓣染着水光,杏眼失神蓄着零星的泪花,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模样,惹人怜惜,偏偏这可怜模样,让他更想欺负。
  萧邺垂眸,拇指落到艳丽红唇上,姝云吓得一激灵,眼睫扑簌,他的指拭去水光,轻轻摩挲柔软的唇瓣,另一只手挽着纤纤柳腰,少女坐在他腿上,依偎在他怀中。
  一路上马车不时颠簸,姝云被迫着贴近他的胸膛,如坐针毡,他的气息环绕在四周,挥之不去。
  马车停了,扶风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大公子,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