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55节
作者:照青梧      更新:2025-10-13 11:55      字数:3518
  萧邺策马离开,先去了趟醉春风酒楼,点了些菜让伙计送去康乐坊。
  傍晚时分,狂风呼啸而过,大雨滂沱,摇晃的树影如鬼魅魔爪。
  屋檐下挂了灯笼,火光摇曳,映着男人颀长的身影。
  萧邺拿来钥匙,“咔嗒”一声,房门外的锁落下,他推开门,裹着被雨丝飘落的寒气踏进屋中。
  屋子里烛火通明,桃夭色襦裙的少女宛如惊弓之鸟,放下膝上的小猫,从榻上起身,带着警惕惊惶的目光看向萧邺,退避时被脚下的裙摆绊倒在地。
  姝云双腿发软,娇小的手掌撑在地面,随着男人一步步靠近,她惶惶不安,往后挪动身子。
  撞到木架下午才送来的红嫁衣,衣摆拂过手背,姝云心头一颤,算算日子,今日是她逃离的第十日。
  她天真地以为瞒过了所有人,在秋猎时逃走是最佳时机,不会有人发现,等他们回京后,她早就坐船南下了。
  姝云万万没想到,萧邺派了扶风在暗处盯着她。
  那日,姝云从云霜阁后门出来,脚步轻盈,正沉浸在逃离的喜悦中,眼看就要到渡口了,扶风突然堵住她的去路,将她带回萧邺的私宅。
  姝云被囚在萧邺的私宅,整整十日。
  她的每个动向,萧邺都一清二楚。
  稳健的脚步声在屋中响起,男人近了,鹰隼般的眸子紧锁着她,像阴湿的蛇从脚下爬遍浑身,姝云后背发麻。
  萧邺慢悠悠在她面前停驻,居高临下,垂眸漫不经心看她,影子笼罩着怯怯的少女,他蹲身,冷峻的脸庞凑近。
  他伸手,抚上姝云惊惶的面颊,指腹沾了些飘落的雨丝,冷冷的,姝云惊得一颤。
  萧邺冷声,缓缓问道:“妹妹准备逃到哪里去?”
  姝云害怕,往后缩退,一只大手忽然抓住纤白脚踝,她挣扎,男人的手掌便收拢,强势得不容拒绝。
  “不要……”
  姝云大惊失色,怕他接下来的举动,忙挡住他落在的手,不安地踢踹,但被他尽数挡了回去。
  姝云惊恐之下拔下头上的簪子,害怕地扎了出去。萧邺没有防备,簪子扎进肩膀,他不觉多痛,淡淡瞥了一眼,平静一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妄图用一支簪子摆脱他。
  簪子就算再扎深些,也奈何不了他。
  “妹妹央求哥哥解情蛊时,可是主动凑了上来。”萧邺悠悠说道,握住她颤抖的手,用力一按,将簪子扎得更深。
  姝云不料他会自伤,惊讶地看着,黏稠温热的血流在手上,她越发恐惧不安。
  直到血染红衣衫,萧邺才拔出肩头的簪子,扔到地上,他手腕一旋,将她的手反剪至身后,抵着纤纤细腰,大力推她入怀,强势又霸道。
  姝云红了眼圈,越是挣扎,萧邺抱她越紧,窗外雨势渐大,雨滴哗啦,狂风拍打窗牖,阴冷潮湿蔓延至屋中。
  萧邺简单将肩上的伤口包扎,穿上衣裳,看向榻边可怜的身影。
  姝云抱着膝盖坐在榻上,把自己缩成一小小的团,一双脚藏在裙摆下。
  萧邺走了过去,颀长的身影投下,笼罩着她。
  萧邺的手去撩裙摆,姝云后怕,慌慌张张按住他的手,将红了一圈的脚往后缩。
  “痛。”
  姝云嗫嚅看他,眼眶红润,有泪花在闪烁。
  萧邺微微一愣,弯腰将她横抱起。
  被攥过的脚踝发疼发烫,姝云默默落着泪。
  萧邺横抱着她在桌边坐下,他唤了一声,丫鬟这才端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入内,放下后便又出去了。
  屋外的雨淅淅沥沥,凉飕飕的晚风从窗户缝隙吹入。
  膝上坐着哭泣的佳人,萧邺拭去她面颊的泪,温声道:“听说妹妹在闹脾气,不肯吃饭。”
  姝云咬着唇瓣,没说话。
  萧邺拿碗盛了汤,玉勺轻碰碗壁,发出清脆的声音。
  他舀了一勺汤喂到她嘴边,见她没有动作,薄唇亲启,幽幽道:“眼下是喂过来的东西,妹妹想仔细了,确定不吃么?”
  姝云被他唬得惶恐不安,是真怕了他的手段,将喂到嘴边的汤喝完。
  萧邺满意,长臂挽着细软腰肢,喂她吃饭。
  桌上准备的都是她喜欢的菜肴,萧邺随便一夹,将嫩滑可口的竹荪喂给她吃。
  姝云低头咬了一小口,竹荪细软脆滑,裹着的汤汁在唇齿间散开。
  姝云还欲再咬吃时,萧邺将筷子拿走,吃着她咬过的半块竹荪。
  那是她吃过的。姝云羞赧,耳尖薄红,实在是无法接受。
  萧邺夹了块鱼肉,将刺挑了喂给她吃,就这样一筷子接着一筷子,到最后姝云实在是吃不下了,纤手推了推他拿筷子的手。
  “吃不下了。”姝云小声道。
  萧邺放下筷子,目光落到她微微隆起的肚子上。
  她的肚子软软的,曾经蛊毒发作时,也被他喂得圆鼓鼓。
  萧邺轻捏柔软的细腰,道:“给哥哥布菜。”
  姝云犹豫半晌,慢吞吞拿起筷子,夹了块肉到他碗中。
  萧邺重新拾筷,吃菜。
  一顿晚饭下来,屋外雨势减小。
  萧邺命人撤走饭菜。
  烛火映照着衣架上的红嫁衣,萧邺摩挲不盈一握的细腰,道:“右手衣袖里有东西,是给妹妹的,妹妹自己拿出来吧。”
  姝云没有翻别人东西的习惯,顿了顿将手伸进他宽大的袖口,摸到一个小巧的东西,像是什么小贴子。
  姝云疑惑,从他袖子里把东西拿出来。
  红色的生辰贴。
  姝云脸色煞白,心里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邺一手挽住她的腰,一手帮她将生辰贴打开。上面写了她的名字,她的生辰八字。
  姝云脑袋里忽然轰鸣,双手不禁颤抖。
  萧邺拿过她手里的生辰贴,放在桌上,淡声道:“这桩婚事退了。”
  他不忘叮嘱道:“这生辰贴,妹妹可要收好,不能丢了。”
  姝云眼里盈着泪,她没忍住,泪
  珠跟断线的珠子一样簌簌落下。
  “妹妹现在哭作甚,十日前不是妹妹丢下你的未婚夫离开京城么?”
  萧邺托起她低垂的头,泪水因仰头蓄在眼眶,看起来楚楚可怜,也分外惹人怜惜,以致于一些动气的话,他还是没说出口,只是低头,温热的唇贴近,至若珍宝般吻去她眼角温热的泪。
  姝云害怕他的亲热,猛地推开他,眼里含着泪水,像只受惊的小兔,惊恐不安。
  杏眼泪花潋滟,娇娇怜怜地看着他,不动声色便撩动了萧邺的心。倘若不是他多留一个心眼,派扶风在暗处跟着,她早就登上了南下的船,没了踪影。
  萧邺气得冷笑,他俯身,温热的唇擦过她的耳,沉声道:“这辈子,妹妹都别想摆脱哥哥。”
  他按住乱动的腰肢,大掌扣住她的后脑勺,两额相抵,道:“去把嫁衣换上。”
  ……
  纱幔垂落间,勾勒出娉婷婀娜的身姿,衣料窸窣声在安静的屋子里响起。
  良久,姝云磨磨蹭蹭地撩开纱幔,穿着大红嫁衣出来。她生得美,双瞳剪水,杏脸桃腮,说话时嗓音软软的,小家碧玉般温婉,柔情似水。
  萧邺坐在床沿,手里把玩着一根红绳,他抬眸瞧去,示意女子走来。
  见她没有动作,萧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将掌心的红绳慢慢绕在指尖,似乎是不急,等着她。
  僵持良久,姝云拎着嫁衣裙摆朝他走去。
  萧邺看着她的嫁衣,道:“妹妹是最好看的新娘子。”
  话音刚落,萧邺伸手,一股大力拉着姝云往下,她不禁叫出声来,再回神时,已经跌入他的怀中,坐在了他的腿上。
  烛火映着男人的瞳仁,如墨般的眸子渐沉,姝云惊惶,纤指不安地攥紧袖子。
  萧邺的目光缓缓挪下,她的脚悬在半空,嫁衣裙摆下的
  一双新的绣鞋若隐若现。
  她关在私宅这段日子,吃穿用度一如往常,每日换新衣,照顾她的丫鬟也是最机灵的。
  萧邺弯腰,手指刚碰到她的脚时,姝云吓得一个激灵,将双脚缩回裙下。
  萧邺的手追过去,撩开裙摆,握住纤细足腕,将她的绣鞋脱掉。
  白绫袜也被脱下。
  萧邺长指勾着那根把玩许久的红绳,在她惶恐不安的眼前晃了晃,道:“妹妹手腕纤细雪白,这足腕亦是细骨伶仃,与这红绳甚配。”
  几根红线编织成了一条红绳,颜色很新。
  姝云以为他又要咬她的脚,才害怕得挣扎,可若仅仅是将红绳系在足腕,也不是不能接受,左右都是挣脱不开他。
  姝云伸手去拿红绳,萧邺的手一抬,她落了个空。
  “不是要戴吗?”姝云疑惑问道,望过去看他时,心里逐渐没有底。
  戴,自然是要戴,不过是由他亲手戴上。
  萧邺将她放在床榻,小巧的足落在他的膝上。
  余光瞥见一条红色纱带,萧邺忽然改变了主意,他长指一勾,带入掌中,遮住她的双眸。
  红纱飘飘,系在姝云后脑,烛火透过纱带,她看不清楚,男人的身影朦朦胧胧,正是因为如此,触感异常明显。
  男人指腹碰到脚踝时,姝云轻轻一颤,下意识往后缩。萧邺握住细骨伶仃的脚踝,将她的脚往前带,足跟踩在他席间,浑圆小巧的脚趾蜷缩,红色嫁衣衬得肤色越发白皙。
  萧邺抬起她的足,将寺庙求来的姻缘红绳从足底套入她的脚,慢慢从脚背推上,最后停留在脚踝。
  红绳收紧,惹得姝云轻颤,红纱模糊的视线里看到男人渐近的身影。
  纤白足腕系着艳丽的一圈红色,小巧的足踩在膝上,坐在床上的少女的眼蒙着一抹,我见犹怜,萧邺眼眸渐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