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57节
作者:
照青梧 更新:2025-10-13 11:55 字数:3194
崔老夫人拍了拍手,缓缓心里的气,道:“云丫头逃婚便逃婚了,咱侯府养了她十六年,也算是仁至义尽。”
从寿安堂出来,安陆侯在岔路口顿了顿,改道去了蘅芜苑。
屋子里冷冷清清,少了姝云的身影。
姝云消失数日,安陆侯才发觉是不能缺的。
安陆侯在蘅芜苑待了一阵,回了书房。他将博古架上的画像打开,簪花的妇人与姝云的模样有几分相似。
十六年前,他费尽心思,还是没得到她。
兜兜转转,十六年后,那张跟她模样相似的姑娘出现在他面前,然后,突然消失了。
得到过,又失去。安陆侯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怅然之情。
他看着那幅画像良久,眼神逐渐深了。
她姓田,与萧氏无关,也不是他的女儿。
既然离开了,再回来,就该换个身份了。
王慧兰不过是学了画中妇人几分,他就可以迎她为继室,这姓田的姑娘,为何不可?
安陆侯将画慢慢卷起,放回博古架上。
安陆侯在书房静坐,闭目养神,外面忽然传来几道叩门声。
手下禀告道:“侯爷,大公子回来了。”
安陆侯慢慢睁开眼睛,脸上隐隐透着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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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拂居。
案上香炉青烟袅袅,父子二人对坐在矮桌旁,安静的一室气氛有些凝重。
萧邺沏了一盏茶,给安陆侯递去,表面恭顺道:“爹,喝茶。”
安陆侯威严地坐在团蒲上,左手手肘撑在膝间,上半身往前倾,右手把玩茶盏,凌厉的目光看向萧邺,道:“上午怎不在?小厮说你昨夜没回府?”
萧邺道:“昨儿出去找妹妹,可突然下雨,儿子便去躲雨了。遇见位友人,便与她彻夜聊天,忘了时辰。”
萧邺问道:“爹寻我有什么事吗?”
萧邺曾经也夜不归宿,是以安陆侯没多想,道:“我已派了手下去寻云儿,这事你不必管了,近日安抚好你祖母,莫让她再因此事气坏身子。”
萧邺:“听爹的意思,祖母知道云妹妹逃婚了?”
安陆侯点头,轻呷热茶。
萧邺感叹道:“祖母不能再受刺激了。”
萧邺饮了一口茶,问道:“爹知道妹妹往哪里逃了吗?”
安陆侯心中怅然,他得知时已经晚了,八日的时间足以让云儿跑远。
这两日他派人去京郊县城搜寻,依旧了无音讯。
不过她一介弱女子,跑不远的。
萧邺随口道:“许是走了水路呢?”
安陆侯微凝。
萧邺道:“云妹妹身子弱,马车太过颠簸,妹妹哪承受得住。乘舟南下,一夜可行千里。”
安陆侯沉眸,状似沉思。
水路比陆路更为平稳,沿着运河南下,沿路的州县繁华,倒是适宜居住。
安陆侯起身离开,萧邺将他送去燕拂居。
再回屋中时,萧邺看着饮过的茶具,眼底滑过一抹恶心口。
萧邺皱眉,唤来碧罗,吩咐道:“将这套茶具扔了,我不想再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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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私宅。
房门被锁死,只
留了一扇没落锁的窗户,丫鬟们轮流守在屋外,以防姝云逃走。
“温大夫该扎针了,您别乱跑。”
丫鬟追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也是没辙了,道:“您别乱跑了,跟我们回去,扎完我们再听您唠叨那些事,行不?”
“哈哈我没有偷吃绿豆糕,我不喜欢吃,妞妞喜欢吃。”疯癫妇人牛头不对马嘴说着,“你们没见过我的妞妞吧,哎呦!怎么说呢,好看,也不好看。”
姝云闻声去了窗边,把窗户打开,只见那神志不清的妇人被两名丫鬟带走。
丫鬟哄着那妇人离开,“好好好,我们先回屋,让温大夫扎针,等扎完针您再好好跟我们说说。”
这位神志不清的妇人,姝云有印象,很早就在这座别院了,经过这几月温大夫的治疗,妇人的疯症有所好转,不再看见人就害怕。
这妇人整日不知在说什么,稀里糊涂的,一会儿说这个,一会儿又提起那个,甚至有些神神叨叨。
守在屋外的丫鬟见窗户打开,过来问道:“姑娘,您有什么吩咐?”
姝云早前问过丫鬟们关于妇人的身份,丫鬟们闭口不言,她便也没再问了。
“他人呢?”姝云问道自然是萧邺。
丫鬟道:“大人出去了。”
姝云把窗户关掉,转身回了榻边坐。
屋子宽宽敞敞,萧邺不曾亏待她的吃穿用度,可就是不让她离开,将她关在这间屋子里。
姝云眼睛酸酸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
眼泪哒吧哒吧落下,姝云拿锦帕去擦,手臂碰到胸口坠着的东西,她微微一愣。
姝云慢慢收了泪,把玉坠子从胸口的衣襟拿出来,捧在掌心。
玉坠子晶莹剔透,质地温润,是上乘的羊脂白玉,在当下也值不少银子,更别提十六年前了。
甚至是更早。
姝云的本家并非大富大贵的人家,为了生活还卖女为奴,这玉坠子就不可能是田家的,而她的母亲,据说是镇上的绣娘,绣娘若有这一块玉坠子,能顶一两年的营生了,就算是祖传的,也与这身份不太符合。
姝云脑子里一团乱麻,她不知道昨夜的猜想对不对,捧着玉坠子发了许久的呆。
天慢慢黑了,锁解开,萧邺推门进来。姝云抬眸看了他一眼,慢慢转过身去,背着着他。
萧邺在榻边坐下,挽住细软的腰肢,把她抱坐在腿上,侧头微低去看她,“还跟哥哥置气呢。”
姝云抿唇,低垂着眼不看他,可偏偏鼻翼萦绕着他的气息,怎也散不去。
姝云纠结良久,慢慢抬眸,恍然间撞入他深深的眼眸。
她愣怔,话到嘴巴忽然就问不出口了。男人慢慢低头,唇瓣压了过来,覆上她的唇。
姝云还没反应过来,就他吻住。
轻轻柔柔的吻,像是和煦的春风。
萧邺握住她放在膝上的手,随着这一缠绵的吻,紧扣葱白长指。
姝云偏头,结束这一吻,心跳快得没有章法。
她喘息一阵,抬手抵住萧邺靠近的胸膛,将纠结的事问出口,“哥哥,你还记得工部司的沈大人吗?”
姝云道:“不知道是前任,还是前前任的工部司郎中。”
萧邺敛了敛眉,深邃的眸子看着她,“不记得,不认识。”
不等姝云说话,萧邺扣住她的后颈,将她往前带,低头含住翕动的红唇。
唇腔里的空气被掠夺尽,姝云被吻得晕头转向,他肯定是瞒了事情。
十六年前,通天楼倒塌引起了轩然大波,而且安陆侯还在为沈大人的事情奔波,萧邺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邺挽住她的腰,抱她朝床榻去,握住她挣扎的手,一路不肯松开她的唇。
罗帐放下,遮住外面昏黄的烛光,姝云好不容易得了喘息,只见男人宽肩窄腰的高大身影,将她困在昏暗的帐内。
姝云吓得花容失色,绕过他往床尾爬去。
萧邺在后面手臂一捞,挽着她的腰往回带,俯身吻上她唇,按住推搡的双手,分抵在耳侧床褥。
绫罗衣裙被抛出罗帐,帐内气氛缱绻旖旎。
萧邺细密的吻袭来,缠咬她的唇瓣,姝云便是想说话,也没有开口的机会,细碎的娥吟逐渐没了章法,足踩着的被单都快被揪出一朵花来了。
缠吻的唇好不容易离开,姝云偏头缓着呼吸,却瞥见萧邺摸索个小瓶,倒了东西来吃。
“哥哥在吃什么?”
“避子药。”萧邺服下药丸,又覆了过来,湿热的吻落在她耳边,轻咬她的耳,道:“不会让云妹妹大着肚子嫁哥哥。”
姝云脑子里轰地一声炸开,他的吻落到唇上。
姝云惶恐,舌推开他,避开他的的缠吻,可她越是反抗,萧邺的力道越大,单手握住她双手手腕,按在枕上。
萧邺跪在她身前,与她双膝相抵,吻着她的同时,抵开她的膝。
秋夜漫漫,罗帐昏暗。
一截藕白玉臂伸出罗帐,素手无力地搭在床边,葱白长指蜷了蜷,而后男人的大手追了出来,与她十指紧扣,被他捉了回去。
案上的花瓶倒了,一滴滴水从在瓶口流出,湿了整个桌案。
潮湿,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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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姝云醒来的时候身后已经没人了,被褥里没有余温,他起床有一阵了。
屋子里安静,落针可闻,姝云缓了许久,揉了揉酸痛的后腰,慢慢从床上坐起。
萧邺昨夜应是抱她清洗过,清清爽爽的,只是腰腿酸软。
姝云撩开罗帐,屋子里空空荡荡,小窝里的团团也不见踪影,应该是被抱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