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姝色 第76节
作者:照青梧      更新:2025-10-13 11:55      字数:3456
  赵牧承疑惑,“这就奇怪了,昨夜的黑衣人似乎早就盯上了沈姑娘,他目标明确,显然就是奔着沈姑娘而来。”
  姝云问道:“那贼人还没抓到吗?”
  赵牧承皱了皱眉,“没有,这也是我担心的。”
  贼人一次没得手,肯定还会来第二次。
  是夜,赵牧承双臂抱刀,守在姝云寝屋外面。
  窗上映着女子的身影,赵牧承望过去,道:“沈姑娘安心就寝,有本县尉在,贼人不敢造次。”
  姝云坐在榻上,循着声音传进来的方向望去,回应了一声。
  她在原处坐了一会儿,吹了蜡烛回床上就寝。
  迷迷糊糊中,姝云被一声惊响吵醒,忙将床头的蜡烛点燃。
  屋子里亮起微弱的烛光,赵牧承知她被惊醒了,安抚道:“没事,是不知哪里跑来的野猫,弄翻了花盆。”
  姝云松了一口气。她将那盏蜡烛留在床头,回了床帐内躺下,但被惊醒后,她便没了睡意,辗转反侧间看着床帐。
  渐渐天明,贼人没有来,平安度过一夜。
  姝云打开门,赵牧承就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他闻声回头,眼底一片鸦青。
  赵牧承起身,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冲她笑了笑,“早,沈姑娘。”
  姝云愣了愣,心间忽然生出暖意,“早,赵县尉。”
  丫鬟打水来,两人洗漱后,赵牧承给姝云做了早饭才去了县衙当值。
  当天夜里,赵牧承还是在寝屋外守着,姝云在床头留了一盏蜡烛。
  夜半三更,寂静的庭院突然响起打斗声,姝云惊觉,披了件衣裳起床,借着昏暗的烛光躲到窗边,她拿起架子上的花瓶,倘若坏人闯进来,她就把花瓶砸过去。
  外面的打斗声越发激烈,姝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全是冷汗,很久之后,外面的动静才停下来。
  姝云将窗户打开一条缝隙,窥向外面,黑衣人已经被赵牧承擒拿在地上。她悬着的心落下,紧张过后双腿忽然软了几分。
  放下花瓶,姝云端着烛台离开屋子,晴山和初荷也从罩房出来,点了灯笼挂在廊檐下。
  蹲守在宅子的捕快进来,给赵牧承打下手。
  “老实交代,你是何人?受了谁的指使?”赵牧承当即审问道,揭开黑衣人的面罩,一张陌生的脸露出来。
  黑衣人不答,服下藏舌头下面的毒丸自尽。
  姝云和丫鬟们吓了一跳,赵牧承千算万算,没料到会这样,让捕快将尸首带回县衙。
  宅子里恢复宁静,屋子里烛火通明。
  初荷打了盆水进屋,姝云拧了拧帕子,给赵牧承清理伤口,手臂的旧伤裂开了,渗出血珠。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姝云捏着帕子,避开伤口小心翼翼清理血迹。
  姝云从药箱里取来止血的药粉,“上药会有些痛,赵县尉忍一忍。”
  赵牧承颔首,示意她没事。姝云低头洒药,将伤口的血止住后,拿白布包扎伤口,动作娴熟流利。
  赵牧承看着认真熟练的女子,道:“没想到沈姑娘还会医术。”
  姝云顿了顿,她以前很怕见些血淋淋的场景,后来是因为萧邺受伤,让她过去上药包扎。
  “熟能生巧罢了。”
  姝云低头收拾药箱,心里有些闷闷的。
  赵牧承已经将衣裳穿好,“贼人已死,沈姑娘安全了,以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姝云盈盈一拜,道:“这段时间多谢赵县尉在屋外守着。”
  赵牧承忙扶她起身,“沈姑娘客气了。”
  况且他也不希望沈姑娘有任何闪失。
  “赵县尉恪尽职责,眼下没了作乱的贼人,县城里又安
  宁了。”
  两人的视线相撞,赵牧承看着姝云,眸子里映着她的身影。姝云微微低头,敛了目光。
  “时候不早了,沈姑娘早些休息。”赵牧承与她辞别,走了几步到了屋子外面,他蓦地停下脚步。
  赵牧承想了一阵,今日不说也不知要等到何时了,他忽然转身,姝云见他转身,不由一愣。
  “沈姑娘,赵某心悦姑娘。”赵牧承站在屋外,檐下灯笼的烛火映在他身上,他目光坚定,“是担心沈姑娘的安危才在屋外守着,不单单是因为维护县城的安宁。”
  姝云站在原处,有些不知所措。
  “抱歉,是我唐突姑娘了。”
  赵牧承心中懊恼后悔,不应如此着急跟她诉请。
  他辞别姝云,转身离开。
  “我……”姝云望着他的背影,“我想一想再给赵县尉答复。”
  赵牧承蓦地一顿,离开的脚步格外轻快。他想起跟姝云的初见,因为一场误会,对她拔刀相向,赵牧承有些后悔,恐怕那时便给她留了坏印象。
  他对姝云,是一见钟情。
  丫鬟们回了罩房,姝云躺在床上,怔怔望着帐顶,乱糟糟的心像找不到首尾的一团麻线。
  姝云从京城逃离后,不会再回去了,她要找爹娘,忘掉跟那个男人的种种,开始新的生活。赵牧承真心待她,为了爹娘的事情四处奔波,这次若不是有他在,她早被人掳走了。
  眼下姝云对赵牧承的喜欢,虽然不及赵牧承对她的爱慕,但时间一久,会赶上的。
  ……
  事后,赵牧承检查了黑衣人的尸首,发现他是行伍出身,不知受了何人的指示,要捉姝云离开。
  黑衣人是从县城外来的,赵牧承加大了城门口的排查力度,不放任何可疑的生人进县城。
  淮南地界战火不断,朝廷的兵马已经收回了淮南封地的一座城池,然而淮南王仍在负隅顽抗。
  转眼到了初夏,厚衣服收了起来,天气一热,蚊虫也多了。
  姝云做了个驱蚊的香囊给赵牧承。
  赵牧承走哪里都戴着她给的香囊,几月的时间,他托人打听过了,南州的官吏中没有沈宴之这个人。他写信给了曾经在军营中的友人,托他们帮忙打听打听。
  赵牧承想给义兄写信的,但义兄正在前线平乱,只有等义兄凯旋归京,他恭贺时再问。
  逢初一,姝云去了寺庙烧香。她写下了萧邺的生辰,给他求了平安,她的心里也踏实一点。
  从寺庙出来后,姝云在廊桥旁边看新出的荷叶,回去的路上便耽搁了。
  赵牧承拎着一条鱼站在宅子门口,见她回来,笑着扬了扬手中的鱼,“昨儿听晴山念叨你想吃鱼,买了条新鲜的鲈鱼。”
  晴山一溜烟跑出去,将紧闭的宅门打开。
  “那今日便有劳赵大哥下厨了。”姝云请了赵牧承进宅子。
  赵牧承牵着姝云的手进了宅子,两人定情后,也只限于牵牵手。
  赵牧承绾起袖子进了厨房煮鱼,姝云尝了尝初荷洗干净的果子。
  姝云拿了一颗清甜的果子给赵牧承,他有些腾不开手,姝云红着脸将果子喂到他嘴里,嗔了他一眼,转身仓皇而逃。
  远远飘来饭菜的香味,姝云坐在院子外面的石凳上,低头咬着果子。
  ……
  夏日蝉鸣蛙叫,几场秋雨后,褪了暑热。
  萧邺自从收复一座城池后,大军势如破竹,接连攻破了数座城池,叛贼大势已去,仓皇逃走。
  太子率军前来助阵,于九月夜袭主帐,砍了淮南王的首级。
  李策在淮南王心腹的掩护下往南逃,他本想捉了姝云来要挟萧邺,派了几名死士前往南州,可只有一人没回来,姝云身边不知有谁护着,他一直没能得手。
  李策回了王府将林云熙一起带走。
  林云熙甩了李策一耳光,“我认识的李策不是这样的,他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日子过得潇洒开心,虽然是京城里出了名的纨绔,可他不会干出造反的事。”
  林云熙劝道:“你投降吧,跟圣上禀明是……是淮南王逼你的,你什么都不知道。”
  “熙儿,别傻了,皇帝不会信的。”李策拉着林云熙往外走。
  “世子不好了,大队人马追来了,黑压压的一群人。”
  心腹急急来报,堵住了出去的路,“不能往外去。”
  “所有人,去密道!”李策调转路线,吩咐道。
  一人忽然拔刀,拦住李策,“依属下言,属下拿了她当人质,拖延些时间,助世子逃走。”
  李策皱眉拔刀,一刀封喉,那人捂着脖颈倒在血泊中,“谁敢动她,这就是下场。撤!”
  夕阳西下,李策拉着林云熙往密道去,身后传来铁甲声,朝廷的人马已经入了王府。
  林云熙忽然挣脱开李策的束缚,“你走吧。”
  “我当你的人质。”林云熙退到一将士身后,道:“带你们世子走,再耽搁谁也走不了。”
  “一起走!”李策去拉林云熙,被心腹拉住。
  淮南王留给李策的人都是跟了他多年的心腹,自然是要保李策,两人拉着李策往密道去。
  林云熙望着被拉走的人,眼里泪花闪烁,“李策,我喜欢你。”
  叛军擒了林云熙,将刀架在她脖子上,往外面去。
  萧邺率兵清剿余孽,林云熙被当作人质出现在他眼前。
  叛军的刀抵着林云熙的脖颈,厉声道:“让他们退后!否则我杀了她。”
  林云熙知道萧邺的性子,可能如叛军的愿,便与他周旋道:“侯爷,我爹娘如何了?”
  “思女。”萧邺言简意赅,眼神示意弓箭手准备。
  林云熙道:“云儿呢?云儿找到没有?我好想云儿啊。”
  萧邺皱眉,挑明道:“林姑娘,李策在哪里?”
  叛军握住刀柄的手一紧,已经察觉到了不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