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作者:
元竹con 更新:2025-10-13 11:59 字数:3343
浮舟没得到想要的回答,反而被胡乱送了和歌。按道理说她是寻常乐师,没有文化也无妨,然而终究挂虑着京都的事情,她期待再久一点的旅途。
恰好远处又传来了似乎是海潮的浪涛声,她就说:“水声那样响,大约因为撞上月望潮汐了吧。”
浮舟接着小声吟诵:
“山云掩月夜
引动潮水心旌荡
垂泪珠结蚌。”
“不错,这种时候你竟然机灵了起来。你很擅长和歌?”说到后来,宿傩带上了疑问。
浮舟没想到他还要问这个,不禁尴尬答道:“荻花熟读万叶集,只不过我因和她亲厚,跟着听了些去。”
宿傩说:“我看你学的比她好,莫非你其实很聪明?”
什么叫[莫非你其实很聪明],浮舟心里不满,也不明显地表示抗议。
她还顺着他:“本来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人,没有在一开始就取悦您,也是难怪的。”
“闹脾气了?也是,采珠人除了淹没在水里,被吞吐月华的蚌精夹断手指也是常见的传说。先前觉得你温顺可亲,现在也赞同那舞女,认为她说的有理了。”
浮舟听了宿傩这番话,彻底不愿意吭声,把他的手挤出薄衫,脸上热热的。
他见她又偷偷耍起了脾气,但言语动作上都像风中草叶般听话的很,自然不会因为这个生气,反而觉得浮舟十分有趣:“你是理亏了?真是什么都吃得下去。”
她不理会宿傩在她脸上掐来掐去的手指,也不拨开他弄乱她头发的手,当然,也不搭理他。
浮舟想,宿傩也是奇怪,不觉得亲吻到一半一方突然咬人是很可怕的事情,难怪能干得出第一次那种事。面朝着墙,后背顶着他胸膛,由他挑逗。
“我可不会容忍你一直不搭理。”此人并不具备充沛德行,好言相劝唤不回她,立刻就要压迫。
然而,形势比人强。
“大人,还有什么事?”浮舟佯装昏沉,小声辩解:“我快睡着了,才听见您说话。”
“真会找理由。”宿傩捏着她的耳朵,“你也说到了月亮,我想起一件事来。”
她静静听着,等手腕被圈紧了,才想起来宿傩不爱一个人讲话,赶紧补充道:“大人,我在听呢。”
“这样,生怕你又一睡不醒。”
--宿傩都暗示是此生最后一眠了,浮舟哪敢睡?!
只好又低声下气地好好说:“没有的,我也甚爱与宿傩大人月下谈心。”
一边又轻轻地抚摸宿傩压在另一只手腕上的虎口,请他松开。
“说回正题。”宿傩松了手,语调慵懒:“有句和歌,问问你怎么看--衣袖余香惜拂晓,水里皎月梦里寻。”
浮舟听的一头雾水:“不知是谁人所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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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宿傩(骄傲):我是你意中人嘞
浮舟(错愕):啊你这么想也行
宿傩:你没有季语
浮舟:我选最上川--
浮舟:看我不出声的,偷偷的,骂死你!
典故用的是孔雀东南飞--原先是:结发同枕席,黄泉共为友。
最后女的呢:揽裙脱丝履,举身赴清池,男的才是: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
浮舟疑似误导老头--
玄宗贵妃的吊诡也很好讲,比翼鸟,连理枝,此恨绵绵无绝期。说好要友爱缠绵,最终却两处茫茫皆不见。
玄宗贵妃的事情在源氏物语中就能看见引用,而且还有些唐诗。
远山月的这个比喻是源氏物语里面胧月夜提供的灵感。源氏把胧月夜比作藏在山中的月亮--被云遮住了,躲起来了看不见。他想找她,继续私通。
浮舟这边也是算做被比喻成了看不清样子的月亮,但后来终于也是现云间了。但宿傩唯独就是没回答她“之前是什么样子呢?”的问题,所以她有些懊恼。
她回应的时候讨了巧,正好听见潮汐声,而潮汐被认为和月亮息息相关,如今又是漂亮的月望天,这里也是海边。
所以就是说:山中云呢就算遮住了月亮,但海潮还是因为引力起波澜,同时呢,海浪打来打去,露出了海床贝壳,这个贝壳也因为月圆结珠了。顺畅的一套575连招
【古代认为月亮盈亏和蚌珠的圆润和色泽也是有关系的,所以就是月亮圆的时候珍珠也就圆了,就珍贵了,沧海月明珠有泪就是这个意思。】
这里就很谦虚的说自己才不是什么月亮,宿傩呢才是月亮,她只不过是明月辉光下的一颗恰逢盛会的蚌珠而已()
但其实这个写的不算文采好,一眼就可以看出来是随口说的话,只是说出来就很讨喜嘛。
本人文化水平就到这里了,有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担待。
第30章
变一个男人喔
“……你听不懂吗?”宿傩似乎感到蹊跷。
“好像是有些费解。”主要,她没明白怎么就变成了和歌鉴赏大会,所咏的都是些不入流的内容,但浮舟不会这么说,她问道:“浮舟愚钝,还请大人详说。”
宿傩隔了一会才说明:“一名男子的赠歌罢了。可惜对方是个薄幸冷酷的女人。”
“那么,答歌的内容是?”浮舟心中百转千回,柔软的身体在宿傩怀里也转了个圈,对着他敞开的衣裳,心中隐隐有了个猜想。
可能是心里也有些怨气吧,宿傩伸出手握住浮舟肩膀,稍微使了点力气。他的些许力道就够她受很多苦,她疼得发冷。。
浮舟也不是平白无故就会忍气吞声的类型,她浑身颤抖,刻意问道:“就是那个夜里不就寝,也害大人不能入眠的女子吗?”
宿傩……如今被浮舟一曲解,真有如梦初醒的感觉,然后是被她带着哀怨的话语弄得啼笑皆非。
首先,他从没因为一个女人而失眠;其次,所有的浮舟……说到底,大约是一个人吧。
他看着月光下莹亮的脸,微微撅起的嘴唇,真如同口中含着明珠将吐一般。
她枕着他手臂的时候,眼上的丝绸也是平整的,可见主人日常行为之在意。
宿傩不爱解释,而且,浮舟如此,别有一番趣味。因此说:“嗯,就是你想的那样。”
浮舟鼓着嘴,声音微弱了:“好的,那大人可以放开我的肩膀吗?怪疼的。”
他松开,她就又转回去,也不说话了。
宿傩以为她是心中嫉妒,又觉得好笑,对那个所谓的“薄幸女人”挂怀都减少了,取而代之的是得意。
心情愉悦,遂拉着她继续聊天:“春月相逢……一万重。”
自顾自念了起来。
末了说一句:“女方的答歌是这个。”
浮舟幽幽问他:“大人如此高兴,想必友人在女人身上吃了亏这点教您很痛快吧?”
宿傩高兴不起来了,哪有什么友人……
他说是。
“你最好说出些有意思的内容,费心告知你这些,要是还说费解,可就别怪人说你无趣了。”
浮舟表现得意兴阑珊,但她讲出的话却教宿傩无意计较态度:
“写的都挺差劲的,男方更差些。”
宿傩摸着她的后背,指示:“说说看。”
“男方虽然情感真挚,终究掩盖不了轻俗的底色。已是拂晓了,哪里还有月亮。”浮舟呢虽敷衍,也没忘了继续提醒那位[友人]的身份。“您这位友人要么是以日为夜,昼伏夜出,风流错乱,不然就是下笔前飘飘然意淫了一通女方会如何感动。”
她想起那天,她醒来的时候,宿傩在翻书。
这么说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虽说那天他没怎么伤到她,那些后果都算是浮舟自己施计推动的,但踩一脚的机会实在是罕见--
浮舟看见,浮舟不会放过。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不等她回答,宿傩就轻捻她后颈脆弱的肌肤,低下头去,还用齿关磨蹭。含糊地说:“你这口舌头,如果没了,也能治。”
浮舟舌头好好地待在嘴巴里呢,她知晓宿傩这是恼羞成怒开始威胁:此乃咽喉和口腔的双重警告。
她不表态,温温柔柔的:“那呆女人错认了情郎,有月有灯,哪有那么些巧合。我不信。想来是冲动迁就了男方,事后想起又有悔不当初的意思,终究不够坚定。但追悔又有什么用处呢?”
浮舟说:“大人呀,但我绝不会认错了你。”她留住了宿傩置于她腰上的手,把自己娇嫩的手掌送了进去。
他的怀疑后知后觉的,久到浮舟以为可以睡了,才说:“可你又看不见。”
她心想他有四只手,接触片刻就认出来了,但料定宿傩不会喜欢这个答案,于是说:“大人身上有种香气。”
“什么香气?”宿傩像是来了兴趣,手指在她后脑摩挲,如同抚摸乖顺的宠物。
浮舟羞赧:“大概……就是里梅大人熏衣的香气吧。”
他因听了此前浮舟的胡诌,以为不是那么回事,故意挑拨:“这么说来,里梅身上也会有这种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