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作者:元竹con      更新:2025-10-13 11:59      字数:3295
  她勾起无声的笑。宿傩这样的能被称作苦闷吗?那自己这样的人算什么,虫子吗?
  一旦沉溺于爱意,人讲的话也不可理喻起来。浮舟不喜欢万。
  新尝祭结束后,还有女官和神官在分发赏赐的食物,浮舟也取了一个饭团,捏在袖中,等路上偷偷吃。
  而回去途中,嘴巴里的食物还没下咽,宿傩就先发难。
  其由头是:“你在走路的时候吃东西。”多少带点欲加之罪。
  浮舟也就知道了,他等不到回去就要追责。
  虽然不知道追的是什么责,但宿傩不开心了浮舟就要负责。
  她答道:“饿了。一天没吃饭。”说完低头衔走了手心最后一块食物,齿间都是米饭的香味。
  此举换来的是宿傩的冷漠,他斥责:“没规矩。你今晚不必吃别的了。”
  浮舟顿了顿,心里遗憾,但也没太当回事。问:“那明早可以吃吗?”
  “你先祈祷能活到那个时候吧。”宿傩丢开她的手。浮舟只能听见他的低语和轻哼:“明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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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浮舟:什么,你还小我不动你,怎么感觉灵魂深处的dna动了。
  年中了忙,存稿箱和浮舟一起奋斗中--接下来不一定能经常看见后台请见谅,但如果喜欢的话还请不要吝啬评论
  也祝大家工作和学业顺利
  第52章
  宿傩也是个见不得人好的。
  明明是他自己惹了这么些殃及周边人的麻烦,浮舟侥幸逃过一劫,可还没等恢复的万又找上门来,他反而先跳脚。
  这要放到一般的女人头上,就算对方是狂徒,被骚扰的本人多少页要被骂一句祸水。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宿傩要是好好的,万会来惹这么一通麻烦吗?
  浮舟觉得,自己这边都没有怪他的意思,他又还记得她与万的宿怨。
  他哪怕有一点点关心浮舟,就理应谅解她的谨慎。
  浮舟不明白宿傩在发什么疯,但饥饿被稍微缓解后,是更深的胃中空虚。倘若没饭吃,说什么都是假的。
  她没心思搭理,也不发脾气,跟着里梅的脚步指引,慢吞吞自己走。
  皇宫的道路没有一点阻碍,无须担心忽然出现的绊脚石。
  宿傩虽然松开手,且不发出一点声响,但里梅还照常像正常人行动,浮舟也能据他泄露的脚步判断:宿傩的病情还算稳定,只是犯别扭,没想着把她丢在行道。
  回去之后,连带着两个备好膳食的侍女也一起没饭吃。
  按道理说,两位宫里的侍女无需受外人管辖,尤其还是不日要出宫,今生都不会再见的外乡人。
  但这个外人狠起来谁都杀--她们也就权宜忍一时。
  而浮舟也就听见二位叽叽喳喳,先是说她跟在宿傩身边有些可怜,痴心一片却抵不过人一时怒火……
  但,这女主人也确实没什么用,太过软弱,惹怒了男主人,连带着她们也受苦。
  幸亏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如此种种,浮舟帐里闲坐,听的一清二楚。
  别说她们了,浮舟也觉得这些话毫无掺假,自己也忍不住听的直点头呢。
  是啊是啊,她那么痴情!
  直到深夜,她被进来的宿傩推倒在床铺,他问她:“知道自己错哪了吗?”
  浮舟卧在凉而硬的席边沿,假意怯怯回答:“走在道上吃饭团让你丢人了,对不起喔,下次不吃了。”
  “不是这个--”宿傩温暖的嘴唇在她额头逡巡,濡湿她细嫩的皮肤。
  他质问道:“你不会以为这样就搪塞过去了吧。”
  浮舟伸手牵住宿傩的衣袖,接受了他的呼吸侵扰,只是依从道:“能让你松开我的手,应该是很严重的问题。可愚钝如我,半天也想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呢,大人?你就告诉我嘛。”
  她这么服软,还又主动向他怀里靠。这样柔顺的言行,便是鬼神听了也不忍斥责。
  宿傩圈住她的腰,终于说明原委:“在那个时候,你为什么要后退?”
  “……还退了两步。”他如此补充。
  浮舟这才了然,宿傩在意的是这个!
  她一时惊讶,呼吸都慢了半拍。
  宿傩以为她在迟疑,因此不满:“这都回答不出来么。”说完又咬她耳朵。
  牙齿磨吮柔软的耳垂,浮舟哼哼了两声,他就把尖利的牙齿换成嘴唇。
  她这才说:“因为害怕了。突然有人窜上来,没听说会有这种事。”
  宿傩又吸了几下她耳边软肉,终于放开,冷然道:“你在我旁边,有什么好怕的。”
  浮舟被问到这种明显不合理的问题,到这种时候,舌头反而打结,怎么也说不出“那可就太放心咯”这种恭维话。
  根本放心不起来!
  说好话都说不出口,支支吾吾的样子让宿傩大为恼火。
  他伸手就握住她的半张脸,语气沉闷肃穆:“原来你怕我。说说看,你平常胆子不小,今天怎么怕了?”
  浮舟摇头晃脑,挣脱不出来,干脆双臂一抱,环住宿傩健壮的腰。
  宿傩进一步逼问:“遇到事情了,不去主人身边,反而后退,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想走。是不是?谁准你往后缩的!”
  她闷着头,热气透过衣服抵达宿傩的皮肤,声音又穿过布料闷闷的散开:“她是咒术师,我又制服不了她。靠里梅就行了。”
  “哦,”宿傩说,“这么说你知道她是咒术师。”
  浮舟的身子陷到他的拥抱里,对自己的脑袋感到力不从心。
  她使劲蹭宿傩的胸口,想好才说:“会乍然出现在那种地方的……想必对自己的实力有相当的自信。不管怎么样,都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
  “万可是奔着我来纠缠的哦?”宿傩这么问。
  那又怎样?
  浮舟羞怯地扭动身体,殷勤的言语遮掩内心的不屑:“大人要是也喜欢她,我将尊其为主母。”
  说罢,浮舟不动弹了,静静听不远处烛火间或的噼啪响声,听起来就像白纸中的黑点。
  宿傩按着她的头顶,五指如蜘蛛,网络蔓延到她后脑。他抓住浮舟的头发,揪着,迫使她仰起脑袋,露出自己的脸。
  她意识到自己说了错的话,但心底仍为它欣喜。
  “你说什么?”宿傩让她重复一遍。
  浮舟知道宿傩的手掌很大,尤其当他像巨网一样笼罩她的时候。她幻想自己连着脖颈的头颅不过一颗绳结,挥刃可斩,岌岌可危。
  她并没重复,而是用俏皮的反问:“但大人不喜欢她吧?”
  浮舟的呼吸就和她的头发丝一样,轻微纤细然而秩序井然。和宿傩的呼吸相反--他急促却稳健,不愧为强健的武者。
  “以前不知道,你竟然这样刁钻。”他生气了,但没发作。“想要试探我的喜好?你以为你知道自己想要的了,所以露出这种表情?”
  浮舟的心情比宿傩以为的更加幽微,但他那样不可一世的人,或许更倾向于把她看浅薄。
  但被误解总是更简洁的解法,她微笑:“嗯,我对大人一往情深,所以不喜欢别的女人。”
  宿傩本来是有意,然而听她这样说,不知为何竟也觉得扫兴,于是他松开手,把浮舟推到一边:“你倒善妒。”言语间都是轻率。
  装疯卖傻也有奇效嘞。她轻飘飘地打了个哈欠:“人生在世,寂寞的时候觉长,欢乐的瞬间却短暂。唯有吃饱喝足是最务实的。”
  说完,沾着枕头躺下:“大人晚安。”
  宿傩稍后才意识到,那句吃饱喝足是在暗讽他不让她用餐。
  绝非他迟钝,而是浮舟先前从未有过这种阴阳怪气。
  再是说,原先有意为难的点竟然也被她三言两语化解,直到最后他才反应
  过来。
  宿傩原先想详尽搜刮浮舟身上的谜团,而今……他趁着朦胧烛火向下斜看转身睡过去的女人。
  她的睡姿文雅又规整。为人却…他心下叹息,被浅显的诡计绕进去。
  什么时候,牵动他的情绪如此简单了?
  回忆刚才的对白,才知浮舟的狡猾就如同她握不住的发尾,轻易逃离他。
  是他自己觉得没趣才放开她,结果正好遂了她的愿,浮舟,这个家伙……
  宿傩一只袖子伸出帷帐,挥手间斩灭了跃动的烛焰,昏黑的房内唯余青烟。他回身脱下外褂,挪移到浮舟身边。
  轻抚她的衣衫,他企图在寒冷的秋衣下找寻身体散发的温度,然一无所获。
  要是这样睡一晚,浮舟定会受寒。宿傩想,莫非自己接下来为她披上被子,又搂着她的腰,手掌盖住她的腹部,也在她的预料之内吗?
  就像她假意使他无趣那样?
  浮舟到底有多么了解宿傩呢,这是一道变量时刻在波动的谜题。答案他们彼此都不明白,犹如伸手于白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