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作者:元竹con      更新:2025-10-13 12:00      字数:3346
  【他被送到干支百叉的江河上或茫茫无际的大海上,也就被送交给脱离尘世的、不可捉摸的命运;他成了最自由、最开放的地方的囚徒:被牢牢束缚在有无数去向的路口。他是最典型的人生旅客,是旅行的囚徒。他将去的地方是未知的,正如他一旦下了船,人们不知他来自何方。】
  【只有在两个都不属于他的世界当中的不毛之地里,才有他的真理和他的故乡。】
  我认为愚人船这个概念,不管福柯是怎么提炼出来的,它都足够了不起,足够囊括无所事事人的一生,还有命运无常。所以选了它,而且存在主义就是在虚无里航行,跨越灰域嘛。
  浮舟的人生起点是死亡,然后超越死亡,也就是第一卷的那部分内容。就算她最终成功做到了这个辛苦的目标,她也还是比较懵懂的,至少对于生命的意义理解不算深刻。
  但浮舟也会和愚人船上所有的愚人一样憧憬那个问题,那个问题就是:何方?
  她将被什么力量支配,去往哪里呢?
  这个设定其实有点讨巧,因为当今每个人也都会有这类疑惑,也就是说这可能是人类内心存在的问题。只不过,人在高兴的时候就会乐不思蜀,忘记忧愁,只有在苦哈哈的时候才会忧愤交加,问天问地问自己,先问爸妈干嘛要生我,再问以后我要去什么地方。
  *
  福柯还有提到在西方,水域和疯癫自古以来就是欧洲人的梦幻。
  我不是欧洲人我不知道啊,但就说在中国,不也有武陵人捕鱼为业的幻梦吗,还有李清照的沉醉不知归路的如梦令,我觉得这些意象是能联系起来的,至少对于我来说这行得通。
  只要脑子里能想到的,组织一下语言,多半也能写,这就是愚人船和浮舟的联系。
  *
  再说,这和宿傩又有什么么关系呢,这个就比较直觉性了。
  其一,愚人船刚开篇就举了麻风病人的例子,这个病会传染,所以麻风病人都是被聚集着关起来的,是很恐怖的病症。
  其二,电影天国王朝里有一个非常有魅力的麻风国王形象,他全篇出场可能十几分钟吧,他脸上带着面具,死的很早。我在写上一本铃木星夏那部分的时候,写到司辰之书--不灭灯芯--英格兰新王的时候就控制不住的想起这个电影里惊鸿一瞥的面具国王。(这个时候其实已经在构思老头这本了)
  其三,这本是锈湖同人文,锈湖里有个家喻户晓的男人叫做阿尔伯特,他也戴面具。此男的大众热度主要体现在歌剧魅影like的扭曲上。我曾经以为阿尔伯特一定程度上参考了魅影对克里斯汀的绝望仇恨与爱情(其实我看歌剧魅影也很晚但是网上是这么说的,所以一开始觉得很有道理),但是后来看到阿尔伯特和他女儿的温情,(而且我今年看了歌剧魅影的电影和小说,发现不算很像。)觉得人果然还是非常复杂的生物呀,阿尔伯特的情感主线在锈湖这个短小的解谜游戏里居然有了三个大转变:一是仇恨,二是爱情,三是爱恨交加,但到头来,它以温厚的亲情关爱落幕。
  阿尔伯特最著名的地方在于“idontloveida”,但以这处作为他的底层逻辑则稍显草率,因为他最终的目标是想和女儿一起冲破命运的封锁,他有炼金术的天赋,有了理想,也有了甘愿奉献的爱。
  愚人船--麻风--面具国王--锈湖--阿尔伯特--至少在我脑子里这些东西连起来了!然后我发现老头你居然也或多或少对得上---
  最后再说回前面的【何方】
  原作里,起始,我们不知道宿傩从何处来,不知道经历和过往;最后,他死去的那个领域里,我们和真人一起看他牵着里梅的手轻飘飘离开,但我们不知道他去往何方。
  好,写。
  以上
  第125章
  浮舟听见宿傩这么说,直如梦中,恍然不敢听信。
  他居然说:“我也和你共生,你做你想做的事。”
  浮舟的心又快跳,跳得要出逃肋骨和胸腔,要从嘴巴里窜出来尖叫。
  她理智上觉得:宿傩这样的人,无论说什么做什么,只要他愿意反悔,那也是前后脚的事情,因而无常是他的本性。
  浮舟想要与之相处,就不得不保持理性与警惕。
  可浮舟又知道,宿傩渴盼一个能运用自如的躯体,所以从虎杖悠仁换成了伏黑惠,然后又是她……伏黑惠的反抗要通过沐浴镇压,但浮舟更方便,她在他的掌控下,能随心意处
  置:宿傩想让她活她就呼吸,不想她就没命。
  而现在他已经准备就绪,一切都有了,无需再矫饰或者隐瞒什么,也不需要欺骗浮舟……宿傩大可以撕破脸,什么也不说,一鼓作气把难得的容器笑纳。
  他竟然这么说,说「做你想做的事就好」。
  而宿傩打从受肉的一开始就没动她,他充其量只不过是……在她手心上,让伏黑惠受了点小伤。
  虽说隔着几层衣服都叫人肩头流血了,但那可是宿傩啊!
  他没发动术式,连咒力都没用!
  浮舟懵了。如果是假的,她想不通宿傩为什么到这种时候还要骗她。
  “怎么不说话?”宿傩问她,“你是太高兴了?可我看不像。”
  浮舟温吞地开口:“我冒昧问下…你是不是没办法占据我的身体啊?”
  因为做不到,所以空城计虚张声势?
  浮舟暗想,说不定她也跟虎杖悠仁似的,有点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封印别人的本事。
  “……”真是很冒犯的推测。但是浮舟,倒也正常。
  宿傩不答,浮舟讨了个没趣,她原准备再说点别的什么糊弄过去。
  哪知下一秒,浮舟听闻一声叹息「哎」。接着,她就跌落在完全陌生的地方。
  地上全是暗红的水,她的衣裳却没潮。浮舟刚从迷茫中抬起手,没来得及分析手上所沾之物,倏然便被一道飞影掳走。
  视角瞬间变高,浮舟从坐定后,愣了两三秒才回神,发现自己坐在高高垒砌的兽骨上,这是最高处,被堆成了王座形状。
  而浮舟半躺在一人腿上,那人结实的手臂,还搂着她的腰。
  呜哇……
  “虽然想说,你得是多被骄纵才能对自己产生这种自信。”宿傩的声音在浮舟耳边响起。
  他的衣衫垂落在她身上,增加了些许重量,布料摩擦声徒增暧昧与遐想。
  宿傩笑意低沉:“但毕竟是我令你有了错觉。”他的嘴唇贴在了浮舟的耳垂上。
  他张嘴,含吮,呼气:“不怪你了。但你要知道,事情倒不尽然是你想的那样。”
  浮舟脸颊通红,一方面是被宿傩弄得发痒,另一方面则是刚说了大话,分毫之间就被拆穿:
  宿傩还给她留了余地,没羞辱一番。
  这哪是「不尽然是你想的那样」,他分明没费什么功夫就把她拉到领域来了!如果没猜错,这个地方正是被咒术师们说成是生得领域的空间。
  浮舟推测,宿傩其实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抹杀她。
  这下又羞又窘,脑袋都要烫晕了。
  宿傩还在那边问:“脸怎么那么红?”
  浮舟正为自己的大话后悔不已,宿傩要是嘲笑她,她说不定会更生气一点,也好占据注意力。但他倒也没有,于是她现在就只是十分的不好意思。
  声音细若蚊吟:“就是,你的手勒住我腰了。”
  宿傩说:“我没用力。”
  “嗯…还是有点紧的,我没办法呼吸了。”浮舟左看右看,忙得不得了,就是来不及看宿傩。
  要是一般情况下,她突然跌落进血水里,旁边是一圈祭坛似的白骨,兽类庞大的骨架笼罩了她,哪里都是阴沉沉的,她一定要害怕。
  但现在浮舟倒能毫不胆怯地把这些诡异的风景尽收眼底。
  宿傩的怀里很温暖,而且……她觉得安全。那种诡异的安全感又笼罩了上来。
  “傻瓜,这是领域,我们是灵魂,不需要呼吸。”宿傩掰过来浮舟死活不肯看向他的小脸,“你就是因为自觉说出了错误的论断,所以很不好意思吧?”
  “……”浮舟呆滞,然后迅速急急忙忙推搡他:“啊啊啊你不要说出来!”
  哎,不管浮舟内心是如何深邃忧伤,但涉及到脸面问题,她还是一如既往……宿傩微笑靠近,想她真是个怕丢人的姑娘。
  宿傩一只手捧着浮舟白皙的脸,将她拨到自己怀中,低下头亲吻她。
  浮舟那边,大概是只要宿傩不说话,怎样都好,于是她也就轻哼了两声,如宿傩的愿,不再推他,顺从地张开嘴,与他亲昵。
  这次,他的吻并不深入,就算他们都不需要呼吸,宿傩也未将舌头深入她的口腔内里。
  他不过是像下午那样,绕着她的舌尖打转,再浅浅地嘬浮舟的嘴唇。
  宿傩的呼吸和动作都极尽温柔,像是害怕她受伤那样,温暖和潮湿渗透到她全身。
  这样的亲吻,总让浮舟以为事情还在掌控中,在享受之余,她同样感到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