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作者:
大熹呱 更新:2025-10-13 12:20 字数:3527
白承奉接过话茬道:张家能请动长安节度使,估计使了不少的银子。现在银子花了,女儿没了,又同时得罪了长安知府和骆都司,少不得心下憋屈。咱们诱之以利,不怕他不说。
裘智点头道:是这个理儿,先派人去找家属取证。然后问道:派谁去好呢?
自己肯定是去不了,以目前的身体状况,他还没到开封呢,就先死路边了。金佑谦是自己的师爷,肯定要去,但他一个人太危险了,最好找几个人陪着。
张审理立刻道:下官愿去。
张审理深知,哪怕不自荐,最后朱永贤也得派自己去,索性主动提出来,让朱永贤觉得自己态度积极端正。张审理的直属上司是王府长史,不过替裘智办事,不用和上级请示,反正最后都会批准。
白承奉见文勉发呆,忙用脚尖轻轻踢了一下他的脚,示意他主动点。
文勉忙道:我也愿往。
裘智看向金佑谦,问道:他们一路骑马,你能行吗?京城到开封一千多里地,张家还不知在哪。若是长安人士,还得再往西走一千多里。
裘智知道金佑谦会骑马,但路途遥远,不确定他能否坚持下来。实在不行就坐马车去,反正自己要休假三个月,不急着开堂审案。
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男人,最忌讳说自己不行。金佑谦用力点头道:没问题。
金佑谦从小就盼望着有跨马游街的那一日,因此苦练骑术。只可惜现在这个愿望难以实现,不过裘智是个好官,自己跟着他四处办案,也不算浪费了自己这么多年的苦工。
裘智想了想,觉得这三人允文允武,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于是放心了不少。他吩咐道:你们自己商量出发时间还有路线吧。
吕承奉几人一听便知,裘智这是让他们下去了,便行礼告退。
金佑谦正打算跟着一起下去,却听裘智说道:金师爷,你留下来,我有话同你说。
金佑谦不知裘智打算说什么,不免局促起来。
裘智深吸一口气,歉然道:陈安乐其实就是燕王,他身边的那群人都是承奉司或是护卫司的人。燕王身份特殊,是以对外都用化名,并非有意瞒你。
裘智感觉自己和金佑谦的关系算是半上司、半朋友,朋友之间讲究待之以诚。自己瞒了他这么久,理应道歉。
金佑谦看裘智一脸赧然的表情,方才那点芥蒂瞬间化为乌有。换位思考一下,自己若是裘智,也不会随意泄露另一半的身份。
金佑谦不是扭捏的人,豪迈笑道:无妨,你既然今天告诉我了,可见是信得过我的人品,把我当自己人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就不提了。
裘智见金佑谦这般爽快,心下一松,不由开怀一笑。他之前一直担心二人之间会产生嫌隙,影响日后的工作,毕竟像金佑谦这样任劳任怨的师爷不容易找。
金佑谦四下张望一番,确认屋内无人,又怕隔墙有耳,于是压低声音问道:燕王有没有王妃?
金佑谦知道朱永贤是当今一母同胞的弟弟,但他未入朝为官,对朱永贤的私生活不太了解。朱永贤看着年纪不大,不知有没有妻妾。
如果朱永贤已有妻室,还和裘智在宛平共同生活,说白了就是娶了个摆设放在家里,俩人没准还能长久些。如果朱永贤尚未娶亲,将来有了王妃,不知能和裘智再好几年。
裘家没有近亲,能让裘智病的这么严重的,只可能是朱永贤家的事了。金佑谦怀疑,小两口没准是因为娶妻之事闹了别扭。
裘智明白金佑谦是关心自己,担心朱永贤突然和自己分手,承受不住。
裘智笑道:&没有娶妻,我俩的事当今知道了,不会给他指婚的。&
金佑谦心下惊讶万分,难以置信地看着裘智。他即使在宛平,也听说过燕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皇上居然能同意朱永贤和裘智的事,太不可思议了。
金佑谦张了张嘴,想说又不知说些什么,许久才回过神。他浑浑噩噩地走出长春宫,正好看到文勉站在外面。
文勉看到金佑谦出来,急忙迎了上来,见他面色苍白,忍不住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见鬼了吗?&
金佑谦感觉脑子乱成一团麻,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指了指长春宫,然后轻声问道:&皇上知道?居然还同意了?&
金佑谦觉得整件事太过匪夷所思,王爷有男宠是一回事,认真就是另一回事了,皇上竟然容忍裘智的存在。
文勉把手指放到嘴上,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俯身在金佑谦耳边,悄声道:&去你房间再说。&说完,拉着金佑谦快步往东路宫殿去了。
吕、白二位承奉觉得既然金佑谦要长期与他们共事,对裘智和朱永贤的关系,多少得了解一些。二人让文勉在外边等着金佑谦,给他稍微解释几句,省得哪天犯了忌讳,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金佑谦跟着文勉来到自己的住处。金佑谦环顾四周,暗暗感叹:不愧是王府,比起县丞衙,不知好了多少倍。
本卷卷标取自京剧《红楼二尤》
注1:摘自《大明律》。
第45章 来龙去脉
文勉不喜在人背后搬弄是非, 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只能尴尬地看着金佑谦。
他沉思片刻,道:&当初皇上知道王爷和二爷的事后, 大发雷霆。戴公公说他从没见皇上发过那么大的火。
朱永鸿颇有城府, 喜怒不形于色,能把戴权都吓着了, 可见是动了真怒。文勉虽不曾亲眼目睹, 但想到戴权那心有余悸的表情,不禁有些后怕。
具体发生了什么, 我们这些外臣不得而知。听说皇上盛怒之下要杖毙二爷, 打得二爷只剩一口气, 还是王爷以死相逼才救下来的。二爷自幼体弱, 后来又受过重伤, 因此更是体虚多病。
金佑谦听文勉的语气,就能猜到当时的凶险, 不由脸色微变,呼吸也沉重了几分。作为古人, 他对皇权有着天然的敬畏,明明是裘智触怒了当今, 却让他紧张得冷汗淋淋。
这些年二爷各种补品吃着, 身体才略好了些。文勉顿了一顿, 郑重道:我说这么多, 就是想告诉你,万事都不能累着二爷。二爷要是出了意外,天都得塌了。
当年裘智被抬回来, 朱永贤不哭不闹, 异常地镇定。亲近之人都明白, 朱永贤表面上看似平静,其实内心暗流涌动。若裘智真的不行了,朱永贤二话不说就得殉情。
吕、白二位承奉没有交代文勉具体和金佑谦说些什么。文勉对裘智和朱永贤的恋爱经过并不清楚,让他讲也讲不出来。
思前想后,文勉便把裘智当年受伤的事讲了一遍,并千叮咛万嘱咐金佑谦不能让裘智累着,毕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朱永贤发疯。
金佑谦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裘智平日里不爱动刑,唯独一次也如芒刺在背,不忍去看。
朱永贤身边的这侍卫、太监里,金佑谦和白承奉还有文勉最为熟稔。今天听文勉说了裘智的私事,只觉二人的关系更亲近了些。
见文勉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金佑谦问道: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文勉微一思索,道:不着急,你先休息一日,收拾下东西。我这边安排好路线,咱们后天出发。
金佑谦听到文勉说不着急,以为能让自己休息好几天。他之前在礼逊学堂上学,与几个同窗关系甚笃,想去探望一二,没想到后天就要前往开封。
看来他们武人的不着急和文人的不着急是两个概念,金佑谦心下觉得有趣,忍不住抿嘴一笑。
文勉不知自己说了什么,惹得金佑谦发笑,不禁挑了挑眉。
金佑谦、文勉和张审理三人后日一早出发,不出三日就到了开封。
骆都司只有骆首诚这一个儿子,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好不伤怀。卫朝官员没有丧假,只能因长辈过世而丁忧守孝,哪怕独子惨死也不能请假去办丧事。
骆都司悲痛欲绝,不顾横死之人不得大肆操办后事的世俗礼法。他在家里设了一个灵堂,每日与老妻哭得死去活来,焚香烧纸,搞得府邸上下愁云密布。
金佑谦等人到了都司府,只听府内哭声震天,门口上挂满了白麻黑布,凄凄惨惨。吓得三人以为骆都司也跟着去了,府里给骆都司办丧事呢。
骆都司膝下只得骆首诚一个孩子,得知儿子投河自尽后,他恨不得把云光和张财主抽筋扒皮。如今有人来调查这桩命案,自是不会有半点隐瞒,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情况事无巨细地告诉了金佑谦等人
金佑谦几人问完骆都司的口供,又赶赴长安找张财主。张财主听说了对方的来意,犹如见到亲人一般。
他现在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女儿死了不说,还损失了四千两雪花银,更被李衙内上门折辱,满腹委屈无处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