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作者:大熹呱      更新:2025-10-13 12:20      字数:3627
  朱永贤其实也觉得有点奇怪,认为凶手绝对是冲着谭家去的,不过他无条件相信裘智,裘智这么安排一定有他的道理。
  裘智斩钉截铁道:凶手正是刘管家。他之前表现出来的害怕全是装的,目的是在他死后,让我们误以为他才是凶手的目标,从而分散我们的注意力。
  裘智话音刚落,众人不禁哗然。刘管家明明是受害者,怎么又变成凶手了?一个个不敢置信地看着裘智,等他解释。
  裘智道:其实凶手真正的目的不是谭老太爷,不是刘管家,而是谭瑾庸。老太爷的离世,不过是诱饵,旨在将谭瑾庸引回家中,方便凶手二次行凶。
  裘智调查了多日,没打听出谭老太爷的半点黑料。今日看到谭瑾庸的表现,这才恍然大悟。凶手醉翁之意不在酒,谭老太爷才是被殃及池鱼的那一个。
  凶手至少有两人,他们杀死谭老太爷后,布置好密室,刘管家再自杀而死。裘智补充道。
  他刚才实验了一下,单手持刀是可以捅进自己后背。刘管家的伤口在肺部,不会立刻毙命,有充足的时间将手收回。
  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谭老太爷身上会有一些擦伤,他才是真的被绑架了,刘管家则是绑匪之一,头部的伤估计是自愿被另一个凶手打的。
  众人听后,虽觉离奇,但细想之下,裘智分析得合情合理。密室里一共两个人,谭老太爷是鱼饵,剩下的那个人只能是凶手。真不知谭瑾庸做了什么事,竟能让刘管家舍弃自己的命,也要引他回府。
  裘智进一步剖析道:刘管家精心设计的密室与先前的闹鬼传言,皆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人相信此事乃鬼神所为,掩护另一个凶手脱罪。由此可见,二人关系匪浅。
  所以,从刘管家在谭府里的人际关系入手,或许可以锁定凶手。
  金佑谦思忖许久,问道:那凶手为什么要污蔑谭老太呢?
  裘智沉吟道:我只是猜测,凶手可能对朝廷的制度不太了解,担心谭老太爷死后,谭瑾庸不回家奔丧。于是故意抹黑谭老太爷,让这事变得更严重,谭瑾庸不得不回来。
  按律,父母亡故后,儿子要回家丁忧守制。虽然有夺情一说,但皇帝若想要夺情,谭老太爷被黑成碳,谭瑾庸都回不了家。皇帝不夺情,不给谭老太爷泼脏水,谭瑾庸也得回家。凶手搞这出属于多此一举。
  裘智再次沉思片刻,随后说道:另一名凶手大概率是个女子。刘管家十九号来衙门告状,万安屋的纸钱在十九号被偷,我推测此事乃刘管家所为。
  众人不解地看着裘智,不明白他怎么通过纸钱被偷的日期,就能断定另一凶手的性别。
  任五七曾说刘管家寸步不离谭老太爷,他难得出府一趟,偷纸钱这件事交给另一人来实施更为稳妥。可偏偏是刘管家趁着告状的日子下手,我猜另一个凶手应该不方便离开谭府。
  大户人家的女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们身边的丫鬟仆妇也鲜少出门,所以裘智才会怀疑刘管家的同伙是女性。
  朱永贤听了裘智的分析,立刻拍板道:那咱们就主要排查谭家的女性仆人。
  黄氏上午被茶花的事闹得头疼,下午又哭了半天的灵,身心俱疲。回到内宅,便躺在榻上起不来了,由小丫鬟服侍她换了家常衣裳 。
  孙姨娘看黄氏脸色不好,劝道:太太,早些休息吧,明日还得忙家里的事呢。
  黄氏挥退了丫鬟,等屋里没有外人了,不再藏着掖着,问道:你怎么看茶花的事?
  孙姨娘最初看到茶花时心中震惊不已,一时乱了方寸,如今想了一下午,冷静了不少,听黄氏问起,立刻回道:不过是些装神弄鬼的把戏罢了。
  她虽言语坚定,但声音中仍难掩一丝颤抖,显露出内心的不安。
  黄氏听后若有所思,点点头不再多言。
  她闭目养神许久,然后睁开眼,同孙姨娘抱怨道:老爷好不容易升了四品,我的诰命还没下来呢,他就回家丁忧了。等过二十七个月,不知能不能官复原职。
  鬼再可怕也不如荣华富贵重要,和茶花比起来,黄氏更怕谭瑾庸仕途不顺。多少官员丁忧后不能起复,不得已提前致仕。
  黄氏下午哭灵,哭得是情真意切,生怕丈夫的仕途就此断了。女儿早夭,如今她对丈夫,只剩夫贵妻荣这一点情谊了。
  孙姨娘俯身搂着黄氏,安慰道:太太放宽了心,老爷是正经进士出身,怎么会没有官做呢?将来封侯拜相,给太太挣个一品诰命来。
  黄氏闻言,勉强露出一丝笑容,但随即又被一股恨意所取代,冷笑连连道:不起复也好,省得挣下的家业都便宜了外人。
  言罢,她又想起一事,对孙姨娘吩咐道:少爷好像还没来给我请安呢,待会他来了,给我在屋外磕头就行。
  孙姨娘一向以黄氏马首是瞻,听了她的话,立刻派小丫鬟去请谭正骏来。
  第72章 又死俩人
  片刻之后, 小丫鬟战战兢兢地回来了,小心翼翼道:回姨娘的话,老太太说少爷已经休息了, 今晚就不来给太太请安了, 明天她亲自带少爷来问安。
  黄氏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愤怒地一拍桌子, 茶碗被震得叮当作响。
  她怒不可遏地骂道:小兔崽子,以为回家就找到靠山了。老太太年事已高, 我倒要看看, 她还能护着心头肉到几时!
  今天黄氏去给老太太请安时看得真切, 老太太躺在床上, 眼睛半睁半闭, 脸颊瘦削,声音细若游丝, 分明已是油尽灯枯。
  孙姨娘狞笑道:太太放心,这小崽子翻不出您的五指山。
  黄氏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但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笑容变得有些复杂而苦涩, 眼中也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惧意。
  恰在此时, 繁儿敲门道:太太, 给您送菌菇鸡汤来了。
  孙姨娘打开门接过鸡汤, 放在桌上。
  黄氏厌恶地看了一眼,蹙眉道:我替大姑娘念经祈福,不用荤腥, 这汤赏你了。
  孙姨娘知道黄氏自大姑娘离世后, 便日日念经茹素, 替大姑娘祈福。因此谢了主母,端着鸡汤回了自己房中。
  另一边,谭老太太找来了儿子,语重心长道:你那媳妇待骏儿太差了些,你如今快五十的人了,就这么一个儿子,你难道不心疼吗?
  谭瑾庸对儿子并无深厚情感,其性情才学皆不如自己,不过是自己的骨血,以后指望他继承香火,百年后有个打幡摔盆的。
  他现在听母亲这么一说,思及半生已过,唯有一子,不免勾起了一分舐犊之情,面上露出了些许在意之色。
  谭瑾庸略有些为难道:母亲,您知道我媳妇的性子,我若是和她闹起来,最后没脸的反而是我。
  黄氏并非泼辣之人,只因爱女早逝,心中再无羁绊,行事多了几分无所畏惧。故而谭瑾庸对她多有避让,不愿触其锋芒。
  谭老太太知道儿子的苦衷,无奈叹了口气,道:你担心她与你争执,你失了颜面,便任由她折磨骏儿。可骏儿才多大岁数,哪禁得住这般磋磨,万一出了事,哭都没地哭。
  谭瑾庸闻言,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他这些年纳过不少姬妾,有几个曾有孕信,可惜没能保住。他今年四十有五,仅得一子幸存,若是没了,只怕真要绝后了。
  谭老太太见状,柔声再劝道:你如今守孝,不是在外边,怕人看了笑话,不如和她撕扯清楚了。要不让她认了骏儿,要不让她回娘家去。
  谭瑾庸知道妻子的性格刚烈,让她认下儿子那是万万不能。而他亦不愿与黄氏和离,倒不是对黄氏多么情深义重,只怕休了妻子,惹出别的祸端来。
  谭瑾庸看了王妈一眼,道:你下去吧,我和老太太说说话。
  王妈知道这是有私密的话要说,赶忙下去了。
  谭瑾庸眼中闪过一丝戾气,压低声音道:母亲,黄氏嫁进咱家这么多年,儿子的好多事她都清楚。如今府中流言四起,我们不妨顺水推舟。。。说着,他做了个斩草除根的手势。
  谭谭老太太闻言大惊失色,难以置信地望着儿子,半晌没回过神来。她不曾料到,儿子和黄氏结缡三十年,竟生出如此狠毒之心。
  她急忙劝阻道:儿啊,到底是你的媳妇,好好和她说说。她百年之后,也得有人给她烧纸供奉香火啊,总不能做孤魂野鬼吧。
  谭老太说完,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攥住儿子的手腕,质问道:你老实告诉我,这些年你在外头到底干了什么,让你媳妇拿住把柄了?老太爷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
  谭瑾庸有些心虚,不敢与母亲对视,轻描淡写地否认:娘,没有的事,您别瞎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