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山诚掏出以防万一带出来的手|枪，直接对着影子扣下了扳机。
  *
  贫民窟。
  一名中年男人正鬼鬼祟祟地快步前进着，在环顾四周以后悄悄溜进了一条小巷，那里已经站了一位身形佝偻的老人，手里拿着一根正在燃烧的烟杆，身边放着平日里拣垃圾用的大麻袋。
  “你留下记号是有什么事？上一批货不是还没弄完吗。”老人先一步开了口，粗哑的嗓音像是砂纸摩擦一样难听。
  “……今天又有港.黑的人来了。”中年男人吞了吞口水，有些紧张。
  “这件事不是已经说过了吗，等今天的货物运过去后暂时按兵不动，等到这阵风声过去就行了，瞧你这没出息的怂样。”老人吸了一口烟，语气有些不耐烦：“你就是为了说这个？”
  “不不不，和昨天不一样，”中年男人抹了一把头上的汗，心有余悸道：“今天找上我的是那两位，那两位煞神亲自过来了！”
  “什么那两位——等等，你是说？咳咳——你说真的！？”老人一惊，被嘴里的烟狠狠呛了一口。见中年男人狠狠点头，他皱紧眉开始来回踱步：“……为什么会派出他们，难道港.黑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不行，他们恐怕要有大动作了，我得赶紧通知上去！”
  老人将烟杆换到左手，右手有些匆忙地掏出一部老旧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电话对面响了三声后被人接起。
  “今天的交易取消，你们赶紧回去，还有，通知上面……”老人三言两语将情况讲了一遍，挂断电话后仍旧是愁眉不展。
  “他们应该不会发现地这么快吧？”中年男人心存侥幸地问道。
  “不管他们有没有发现什么，既然都让这两位一起出动了，我们必须赶紧做出应对——该死，消息到底是怎么泄露出去的！是不是你露了什么马脚？”
  “不是我！我今天也什么都没说！”中年男人赶紧表态。
  “啧，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总之你先离开，这段时间没事别再找我了。”
  “明白明白。”
  不能怪他们现在如惊弓之鸟一般的态度，毕竟两年前的“龙头战争”在每一个当事人心里都是挥之不去的噩梦，而横空出世的“双黑”便是这噩梦里的恶魔。这个老人作为当事人之一，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午夜梦回全是那鲜血淋漓的记忆。
  “希望来得及。”老人咬着自己破烂的指甲，眉宇间皱起深深的沟壑。
  “放心放心~完全来得及，会让你们的人慢慢跑回大本营的~”
  “你在说什么？”老人抬头看向中年男人，却见后者表情僵硬，眼睛直直看向自己身后，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老人的背后瞬间汗毛倒竖，他来不及回头，喉咙仿佛被恶魔的利爪死死勾住，逐渐开始呼吸困难。
  “啊，没错。不过就是要辛苦你带路了。”
  中原中也的右手隔着皮手套轻轻搭在老人的脖颈上，冰冷的声音仿佛从久远的噩梦中传来。
  *
  “很抱歉，但我真的只是为了来找回钱包，请您相信我。”
  “找钱包为什么会找到这里来。”
  “因为被偷走了。”
  “你为什么知道偷钱包的人在这里。”
  “因为我在钱包里放了定位器。”
  “为什么。”
  “……就，以防万一。”
  “够了！你还打算继续愚弄在下吗！”
  “……我说的都是真的，请您相信我，我真的只是为了找回钱包。”
  “那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
  秋山诚：救命。
  秋山诚此时双手被束缚在一起，面前黑压压站着一群同事，为首的正是中午刚见过面的芥川龙之介。
  芥川龙之介面无表情地死死瞪着他，脸上充满了不信任。
  秋山诚：都是我之前作的孽。
  “芥川桑，快到时间了。”
  一名戴着墨镜的大汉走上前小声提醒了一句——看到这里秋山诚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众人大晚上戴墨镜的行为。
  “既然大家有任务在身，不如先放我回去，我一介文职兼技术人员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的。”
  “不行。”芥川龙之介压根没有任何犹豫地拒绝了：“如果你是对方的卧底，放回去一定会趁机通风报信，敢干扰太宰先生计划的人，在下一个也不会放过。”
  秋山诚默然两秒：“那您打算怎么处置我？”
  芥川龙之介很认真得思考了一下：“不如现在就把你杀了。”
  秋山诚：？？？
  这就是你认真思考得出来的办法？？？
  “芥川桑，恕我多嘴，这位小哥的确就是武器部一个普通员工，没有证据就随意处置的话恐怕不太合适。”
  秋山诚感激地冲说话的人看了一眼。
  幸好他平日里在武器部帮人修理武器时也勉强混了个眼熟，不然今天真的是孤立无援，简直不能死得更冤。
  “那就让两个人来看住他。”
  “可是我们按照太宰大人给的名单都有各自负责的区域，人员也已经提前分配好了，现在如果要单独派两人出来……”
  芥川龙之介不耐烦再思考这些弯弯绕绕，交给别人他也不放心：“那就由在下负责。”他转头看向一脸懵逼的秋山诚：“你如果敢轻举妄动，在下会直接杀掉你。”
  秋山诚：“……您或许可以再考虑一下，我会妨碍到您的。”
  “如果妨碍到在下，那就直接杀掉你。”
  合着横竖都要被弄死吗！？
  “芥川桑……”另一个同事看不下去了：“让人跟着您恐怕不太合适……”其未尽之言便是芥川龙之介看上去实在不像会顾忌同伴死活的样子，说不定秋山诚人当场就没了。
  秋山诚在一旁拼命点头。
  “都闭嘴，如果这次任务失败，在下会提着所有人的人头去向太宰先生请罪。”芥川龙之介语气平淡地说出了不得了的威胁。
  众人顿时不开口了，只是默默用同情的目光看向秋山诚：兄弟保重。
  秋山诚：……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第16章
  “芥川桑。”
  “……”
  “芥川桑？”
  “闭嘴，在下的行动需要潜伏进行，不要发出多余的动静。”
  芥川龙之介步伐凌厉地在贫民窟各条小路上穿梭，眼角一点余光也没有分给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秋山诚。
  秋山诚：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带上我……
  “您自己赶过去会更快吧？”
  “在下只需在月亮最亮的时候动手就可以了。”
  秋山诚：这是什么仪式感吗。
  “那可以先把枪还给我吗？那也算是我的个人财产了吧。”
  “哼。”芥川龙之介掏出先前缴获的手.枪扔向身后，嘴里发出一阵无情的diss：“在枪中填装麻醉弹，你的怯懦真是让在下大开眼界。”
  “啊，我毕竟只是一个文职人员而已，不出意外也不会有用到枪的时候……况且里面的麻醉剂量足以放倒一头牛，用来自保还是不成问题的。”
  “哼，妇人之仁。”
  秋山诚：“……”
  看你年纪小（打不过你）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芥川桑看上去似乎很熟悉这里的地形……啊。”秋山诚倏然止声，他想起芥川龙之介正是太宰干部从贫民窟带回港|黑的。
  “在下自幼便生活在这里，”芥川龙之介到是对自己的过去没有什么避而不谈的意思，“所以在下很清楚，在这里如流浪犬一样苟延残喘的人，为了生存下去可以如何地不择手段。”
  “……”
  “但是残害同类，从小孩身上汲取养分的蛆虫——在下并不认为这样的存在还有什么生存的价值。”
  “没想到芥川桑也挺有正义感呢。”
  “并非正义感这种可笑的东西，对于自诩正义的愚蠢之徒而言或许如此，但这种为了别人而激发出来的力量终究是脆弱累赘的，只会令人束手束脚。”芥川龙之介终于转过头看了秋山诚一眼，不过是为了用目光表达自己的鄙视，“像你这样的人是不会明白的。”
  “嗯……我确实无法感同身受。”秋山诚到是不生气，不如说他反而刷新了芥川龙之介在自己心目中的印象，毕竟从第一次见面以来这人就表现得一副六亲不认的样子，脑回路也直得离谱，整个一铁头娃。
  看来是自己先入为主了，芥川桑还是会好好说话的。
  “嗖——”
  芥川龙之介的背后突然刺过来几条布刃，秋山诚站在原地没动，仿佛早有预料一样（实则是没反应过来）平静地看着漆黑的布刃与自己擦身而过，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了一声惊呼。
  布刃被收回，附带了一个身形瘦小的小孩。
  “你一直跟着在下做什么。”芥川龙之介用【罗生门】对准地上惊慌失措的男孩，语气十分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