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作者:
羊笔笔羊 更新:2025-10-13 12:30 字数:3339
“该死的。”我咒骂了一声,从衣服的破洞里伸进手指摸了摸伤口,“可能需要更久的时间,也可能是在这个鬼地方,我的修复系统受到了影响。”
“你的翅膀就自己恢复了,不是吗?”迪恩瞟了我一眼。
我点了点头,“但那是不一样的系统,不一样的运作方式。不,别问我,这些东西都是托尼设计的,我知道怎么用——大多数情况下——但原理就是一知半解了。”
“失血过多会有影响吗?”萨姆仍旧皱着眉。
我耸了耸肩,“如果是底特律的那些仿生人,大概会受影响吧。但我不会,别忘了我可是连头部枪伤都能恢复的。”
迪恩吹了声口哨,小声嘀咕:“哪壶不开提哪壶。”萨姆的脸色果然更阴沉了。
“就像托尼说的,”我无声地叹息,解释道,“待在一具仿生人的身体里,就像开一辆车。我的灵魂,”我迟疑了一下,因为卡斯蒂奥曾说过他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有灵魂,但管他呢,“我的灵魂和身体并不是一体的,至少在这种情况下不是。”
“伙计,你越抹越黑。”迪恩幸灾乐祸地窃笑着,然后被萨姆面无表情地打了一胳膊肘。
“那是座山吗?”我扬了扬下巴,想要转移话题。
在浓墨般的夜色中,一片连绵的浅灰色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上。看着不像山,但也不像任何东西。
萨姆直起身子,然后和迪恩对视一眼。
“你觉得会是边界吗?狭缝世界和真实世界的交界处?”萨姆问道。
迪恩说道:“我可不晓得,也许只是乞力马扎罗山。”然后又被萨姆一胳膊肘撞在了肚子上,夸张地弯下腰去。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迪恩。”萨姆故作谴责地说道,“我们已经够走背运了。”
“伙计们,”我突然感到神经被绷紧了,“那不是山,至少那东西在移动。我们的车速远比它靠近我们的速度要低。”
此刻,在距离我注意到那片灰色过去不到两分钟,那连绵的东西已经从模糊的线条变成了能看清凸起和凹陷的巨大实体。
“妈的,那是什么鬼玩意儿?”迪恩欠身起来,上身悬在控制台上方,“月球表面?浓雾?”
我无法不去想曾经那个萨沙神神道道说过的有关“狭缝世界”更容易“滋生黑暗”的屁话,他说怪物更容易打破围墙到达这里。我很确定他还说过诸如待在狭缝世界太久会支离破碎之类的屁话。
“我们就要撞上去了。”我听起来足够冷静,“所有人抓紧了。”因为我们别无选择。
“勇敢点,伙计们。”迪恩欢快地说,他一只手搭上了萨姆的肩膀,另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胳膊肘,“说实话,我一直想开火车撞点什么。这不是机会就来了?”
萨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倒是想看看这要是架飞机你会怎么表现,迪恩。尿裤子?”
“去你的,萨米。”迪恩骂道。
然后我们撞了上去。
没有震荡,没有巨响,就像冲进了一片云雾中。我有瞬间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眼前的世界变成了扭曲的一片没有图像没有声音的画面,像是信号缺失。
紧接着,我在一个卧铺上睁开眼睛,心里想着:格雷斯塔山站,即将到站。
“格雷斯塔站,即将到站。”列车上常能听到的那种播音响了起来,“下车的乘客请将东西带好,前往左侧车门下车。”
然后,有人在我的卧铺车厢门上敲了两下。
第270章
“谁?”我尽量不让自己听上去太警觉。
门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格雷斯塔山到了,停车时间只有一刻钟,希望您抓紧时间下车。”然后不等我回答,我就听到对方匆匆走向下一个车厢的脚步声。
更妙的是,我听到了那家伙敲下一扇门时,迪恩的应答声。
我从卧铺上一跃而起,差点撞到自己的脑袋。低头看看,仍旧是之前的衣服,但上面的蓝血都不见了,就像“重置命令”也在这身衣服上生效了一样。
我的伤口也愈合了,脉冲调节器稳定运行,好得不能再好。
“迪恩!”我拉开车厢门,探出身去,正好看到那个叫我们下车的乘务员的背影。
“迪恩,下车了!”我提高声音又喊了一次。
隔壁的车厢门立刻被拉开了,迪恩探出头来,“乐乐?”萨姆从他后面跟着探出头来,看上去颇具喜剧效果。
“到站了,格雷斯塔山,他们说的。”我冲远去的乘务员扬了扬下巴,“走,我们下车。”
“是啊,左侧车门下车,我们也听到了。”萨姆挤过迪恩先出了车厢,他看了眼已经消失在下一节车厢的乘务员,然后压低声音,“所以我们到达映射世界了?”
我点了点头。
迪恩跟出来,拉了拉夹克,嘀咕道:“冷死个人了。”
事实上,不只是冷死个人了,一出车门,我们就发现外面在下雪,而且是非常大的雪。这一站下车的旅客没几个,但也不是空无一人。所有人都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沉默不语地匆匆走过月台。
“搞什么。”迪恩转头看了眼站牌,“这里不该是佛罗里达州吗?这地方还会下雪?”
萨姆摇摇头,说道:“这种地方要么不下雪,要么就是暴风雪。”
“依我看,飓风还差不多。”迪恩耸起肩膀,率先朝出站的方向走去,“老方法,我们找个地方弄点钱,住下来,研究一下手头这个案子。”
“案子?”萨姆一边问一边追上去,回头看了一眼确保我没掉队。
迪恩大步走着,说:“斯塔克的任务,录下忏悔神父的视频,不管这是什么意思吧。”
“忏悔神父为什么会在孤儿院?”萨姆落后一步,走在我旁边,“孤儿院就算想请神父,也会从教堂直接请,而不是养一个神父在院里吧?”
“首先,我们要搞清楚忏悔神父是个什么。”迪恩在扶梯上转身看了我们一眼,两只揣在口袋里的手扬起来,夹克的下摆也跟着张开,“听托尼的意思,那东西是种怪物。”
萨姆哼笑了一声,“当然了,要不是怪物,找我们干嘛?”
“美好的老日子。”迪恩几步跨上最后几级台阶,走向出站口的闸机。我们逐渐被出站的旅客淹没,深色的衣服虽然不起眼,但我仍旧感觉到了我们的格格不入。
局外人,当然了。迪恩是对的,美好的老日子。
“现在是1993年,”迪恩继续给我们介绍,大风是很好的掩护,几乎使得跟踪和偷听变得不可能,倒不是说我担心,“这个世界和我们的应该差不多,历史走向、地理分布之类的。”
“佛罗里达显然不一样了,”萨姆说,“我记不起来我们的佛罗里达下过雪,那地方连冬天都暖和得很。”
迪恩撇了撇嘴,没说话。
“所以怎么说,找个酒吧?”萨姆伸手揽住我的肩膀,顺势瞪了一眼一个盯着我使劲看的流浪汉,“迪恩,你来决定。”
“为什么是我来决定?”迪恩听起来并不介意,“我还以为咱们两个里,你才是那个控制欲强的人呐,萨米。”
“别叫我萨米。”萨姆推了他一把。
迪恩笑起来,“这才是我的好兄弟。”说着反手给了萨姆一拳。
我们的确去了家酒吧,迪恩给我们各点了一杯啤酒。萨姆问他:“老兄,你的钱都是哪儿来的?我身上一分钱都不剩了。”
“哦,你知道我。”迪恩喝了一大口啤酒,满足地叹息道,“总是有所准备。”
我盯着他俩,“所以我们就这么做?喝一杯,花光迪恩的积蓄?”
“这可不是我全部的积蓄。”迪恩坏笑着,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祝我好运,萨米。”
“滚蛋吧,迪恩。”萨姆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大口,用眼角余光撇着端起酒杯离开我们座位的迪恩。
我忍不住问:“他干嘛?”
“打牌,或者桌球。”萨姆把酒杯挡在面前,低声对我说,“别担心,我们这么做过无数次了,迪恩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是啊。”我瞟了萨姆一眼,“也许打听打听有关‘忏悔神父’的事情?”
萨姆叹了口气,点了点头。“等我们弄到钱,找到住处。乐乐,”他叫了我一声,目光在我脸上逡巡,“你还好吗?”
“当然了。”我喝了一大口啤酒,以示自己好得很,然后才想起来我回头还得从胃袋里把这些东西倒出来。该死的仿生人身体,该死的仿生人。
“你能和我们谈谈,你知道吧。”萨姆用平静的口吻说道,“任何时间,任何事情。”
我耸了耸肩,垂眸看着深色的啤酒,“为什么要谈?”
萨姆低头笑了一声,“我知道我和迪恩不是世界上最善于敞开胸怀的人,但说到失去朋友,我们都算是这个领域的专家。”
“我还以为在英帕拉旁边喝啤酒,谈论兄弟感情是你和迪恩的专长呢?”我冲萨姆挑了挑眉,掩藏自己的挫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