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作者:
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3 字数:4238
此计虽险,但却能直接掐断慕容徽军队的生命线,解楚国之围,谢崚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居然会想出这样恶毒的计谋。
她甚至还认真想过具体实施,以及相关的善后工作。
比起她娘的皇位和性命,杀几个无足轻重的亲戚又算什么呢?
现在暂时用不上了,谢崚将断肠草重新放回柜子下,尘封起来。
今后或许还能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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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这几章是转折,写得好卡,不是不想写六千,是码字效率真的不行
忘记拉阿崚黑化进度条了,已经80%左右了,好困啊,大家睡觉吧[加油]
第74章 白衣少年
放眼望去是一望无际的山峦、沟壑。
出兵撤退之后,沿着来路穿过连绵的山峦,回到故乡。
谢家人已经派人在荆州等候,接应军队。
大军难行,加上雪崩封路,在路上耽搁的时间久远。慕容徽亲自率部众千余骑兵,翻山越岭,找到了撤退的楚兵。
打长安多没意思,和江山一样有吸引力的,是绝色美人,谢崚天天念叨着想念母亲,他这就把人抢回去。
他一刻没有停留,派兵潜入军营。
……
谢鸢刚刚用过膳,正在王伦的营帐中敷药。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北方了,忘了北方天气的刺骨寒冷,没有注重保养,纤白的手上生了冻疮。
柔软的香膏覆盖在她的手背,在炭火的烘烤下,氤氲出淡淡的栀子花香。
谢鸢将手背凑到鼻尖嗅了一下,香气扑鼻而来。
忽然间,军中哗变,四面八方同时传来喧闹声,谢鸢眉头皱起,怎么回事?
王伦走了进来,“粮仓失火,可能是被奸细闯入,陛下莫急,还请陛下稍安勿躁,容微臣前去打探一番!”
谢鸢起身:“一个人可以吗?”
王伦道:“外面情况复杂,陛下还是待在此处安全。”
谢鸢没有亲自带过兵,进去只会添乱。
王伦将她留在军帐之中,将守卫留下保护她的安全。
黑暗中,一个高大的身影在缓缓逼近。
“噗呲”一声,短匕游走在守卫脖子间,不多时,那人悄无声息地倒在。
谢鸢感觉有些坐立不安,她站起身来,在庭院中徘徊,从衣架上拿起兜风,戴好兜帽,遮挡住自己的容貌,缓缓走出去,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她掀起帘帐的那一刻,一支利箭破空而出,谢鸢下意识躲开,那支箭刺破她的斗篷飞向身后。
谢鸢被箭矢带到跌坐在地,她感觉自己侧边脸颊火辣辣剧烈疼痛,鲜血一滴一滴地落了下来。
“可惜呀,陛下不该躲的。”
熟悉的带有磁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飞石尘砾中,有人穿着一身黑丝夜行服来到她身边,亮如黄金的眼眸,目光落在眼前的美人身上,如附骨之疽,阴森而令人胆颤。
即便慕容徽已经登基为帝,然而对谢鸢的称呼还停留在曾经。
多年未见,谢鸢还是一如既往美得拔萃国举,肤色皎白,如凝脂美玉。
可惜的是,无瑕的美玉,粘了些许尘埃,慕容徽觉得有些可惜,不禁连连摇头。
他本来无意伤她的脸。
谢鸢的后背爬满了寒意,脑海中想起了他临走前的那句“不及黄泉,无相见也”,他来见她,就是想要将她送下黄泉?
她默默咬紧牙关,抬头看着这个从她手中抢走徐、豫两州和女儿的男人,心中翻滚的怒火渐渐盖过恐惧。
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手中的匕首锋芒毕露,刺向他的心脏。
慕容徽不动,似乎并不害怕谢鸢,眼里还流露出了几分挑衅。
匕首刺进他心脏的时候被一个硬物阻挡,震得谢鸢手臂一颤。
“护心镜?”她还没来得及抽手,慕容徽就已经轻轻松松将她手上的兵器卸了下来。
将她双手反捆在身后。
谢鸢就是个没有学过武的病美人,制服她比制服十二岁的谢崚还要容易。
靠近主帐的兵力全都被慕容徽解决掉了,王伦也被引开,慕容徽扛着谢鸢跳上马,用力挥大马鞭,战马飞奔离去。
谢鸢还在挣扎,长发全部散落开来,慕容徽按住她的后脖颈,逼她屈服,“谢鸢,你就好好看看,朕怎么样带着你突围!”
“陛下!”
这时候,王伦终于发现谢鸢出事了,提刀带人冲了回来,想要从慕容徽手中夺回谢鸢。
军营里的人是慕容徽的百倍之多,然而慕容徽丝毫不乱,他驾马动作愈发娴熟,刀法宛如夜空中浮动的幽灵,轻松将拦路之人劈成两半,骑兵的优势在于速度,他很快就带着兵马撤退。
王伦牵马来寻时,已经远远来不及了。
骑马冲出军营,剧烈的颠簸之下,谢鸢下意识拉紧了马背上的鬃毛。
她后背抵着男人的胸口,几乎能够感觉到他身体之中汹涌的血脉。
不远处是山崖,黑夜中耸立的崖壁看不到尽头,鲜卑铁骑在狭隘的崖壁上通过,速度快得好似天空中飞掠而过的雄鹰。
谢鸢明白,要是放任自己被他带走,今后少不得要为奴为婢,还会被用来要挟楚国朝廷。
她心一横,趁着慕容徽转向驾马之时,忽然回转身体,拉着慕容徽的衣服,往山崖之下倒去。
慕容徽没想到她居然这么不要命,想拉着他一起同归于尽。
慕容徽被她这么一拽,纵使定力再好,也难以保持平衡,一手仅仅抓住她的衣带,将她拽回来,另一手紧握缰绳,稳住方向,然而谢鸢忽而一笑,拔出头上仅存的发簪。
慕容徽原以为她要割破衣服,伸手去拉她,然而她却一簪子刺进慕容徽的侧腰。
剧烈疼痛传来,慕容徽对上谢鸢漆黑的眸。
谢鸢徐晃一刀,很快将发簪拔出,割破被慕容徽抓住的衣带。
刹那间,她宛如断线的纸鸢,从他怀中飞离而去,倒向无尽的深渊。
她衣角消失的那刻,慕容徽觉得她似乎在笑,很诡异的笑容。
慕容徽浑身震颤,脱口而出道:“谢鸢!”
群山回响,风雪连绵,她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
谢崚猛地从床上惊醒,浑身发冷。
她捂着嘴,剧烈咳嗽起来,咳得几乎要呕吐。
杏桃听见咳嗽声,
连忙进屋,将虚掩的窗户彻底闭上,训斥道:“你们干什么,殿下不能着凉,为什么还要留风!”
宫女怯弱地回复道:“是殿下说屋内太闷了,所以奴婢……”
杏桃没时间和她争辩,亦步亦趋地来到谢崚身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殿下,殿下?”
谢崚凝视着掌心粘稠的血迹,默默抿了下唇,脑海中还回荡着睡梦中谢鸢浑身是血的模样。
她又做噩梦了,这次的噩梦,是她娘兵败战死。
说来也是奇怪,自从得知楚军撤退后,这些噩梦就暂时停止,为何今天又汹涌而来。
“殿下咯血越来越严重了。”见谢崚愣神的模样,杏桃还以为她是被吓到了,连忙轻轻地抱住她,拿外衣给她披上。
“别怕,奴婢让人去叫太医。”
谢崚却摇摇头,制止了她的动作,“没事,不要叫了。”
她不想喝药。
她揉了揉太阳穴,看了一眼书桌上的军报,觉得自己可能还是忧虑太过了,她娘在建康城皇宫,怎么可能亲自上战场?
她说道:“你陪我出去一下。”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难受地道:“我的心现在难受得很,我想要出去走走。”
杏桃没有阻拦,扶着她起身,谢崚的身体软绵绵没有力气,缓缓走到花园中。
宫女们手持牛皮灯,跟在谢崚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不敢靠近打扰。自从病后,谢崚已经很久没有出来走过了。
在宫女们的记忆中,小公主算是个很安静的人,她大部分时候都喜欢一个人待着,在思考着什么。苏郎君在的时候,她只会将自己的想法和苏郎君说,苏郎君离开后,她也不会将自己的想法告知别人,而是自己在纸上,用只有自己才看得明白的字符写写画画。
灯火下,庭院里的白霜染上了几分暖光,可惜树林里光秃秃的,没什么好看的。
她绕过花园,转身想走,忽然间,脚边传来“喵”的一声。
天寒地冻,哪里来的野狸?
谢崚对这个声音极其敏感,转身望去,只见花圃里闪过一个小小的身影,谢崚好奇地跟了过去,冷不丁听见一个清冷的声音。
“谁?”
宫女们提着灯笼围拢过来,一群狸猫聚拢成圈,喂猫的白衣少女半跪在雪地中,长长的头发垂落在学习中,宛如一滴墨落入清池,水泽荡漾开来。
朦胧的白光落在她的身上,好像梦境一般,谢崚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君齐,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