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作者:小新茶      更新:2025-10-13 12:33      字数:4245
  
  她的心渐渐沉下去,心里默念:千万不要是谢崚、谢崚、谢崚!
  待她走近,只听女官道:“女郎,请您跟我们进宫一趟,殿下有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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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蘅止的敌意不是毫无根据,因为沈川设定上是男二
  ……
  山楂糖球的参考是霜糖山楂的去核版本(对,就是粒上皇那个)
  第110章 耳坠
  春蒐遇虎,慕容徽从春天查到了秋天都没有结果。贺兰礼等人难辞其咎,被慕容徽流放守边。
  那之后,贺兰初一直夹着尾巴度日。
  上次分别时,谢崚说要慢慢折腾她,吓得她好几个月没有睡好觉,谢崚去了并州才好一点。
  她以为,只要一直拖,谢崚迟早会把这件事忘记了。
  谢崚才回来几天,忽然就喊她进宫,肯定是要找她算账了。
  贺兰初的心彻底冷了。
  可惜皇命难违,贺兰初艰难挪动着双腿,很不情愿地上了马车。
  ……
  东宫中,谢崚从珠宝妆奁中挑出一副琥珀耳环,放在沈川手上。
  “给你,算孤还你的。”
  谢崚当初一时气急,将他送的耳环转送给了季怀瑾。
  本来送了就送了,反正沈川将耳环当做谢礼送给她,后续的处置权也在她手里,谢崚送给谁都和沈川无关。
  可是后来看到沈川居然为了一副耳环为难人家小姑娘,才知道他居然这么在意这件事。
  谢崚不想要欠他什么,干脆选了一副更新更贵的还他。
  沈川捧过耳环,比他送她的那副还要闪亮。谢崚的好东西多了去了,这耳环也是顶好的,她将这耳环递过来的时候没有丝毫不舍,好像是外头路人将手中的面饼随手施舍给路边随便一个乞丐。
  她还不如不给。
  沈川又盯着她的耳垂看,她的耳洞已经消失不见了。
  她大概这辈子也不会打耳洞了。
  这些耳环对于她而言,就是闪亮亮的,堆积在妆奁中的人装饰品,中看不中用。
  他把玩着琥珀宝石,“殿下是不是觉得,奴婢的心意很不值钱?”
  谢崚垂下眼眸,并不想理他这点牢骚。
  当初他拿这副耳环来气她,算什么心意?
  沈川掠过她浓密的睫毛,凝视那双金色的瞳孔。
  他想要送她的猫眼石耳坠,就是她眼睛的颜色。
  他本来不会在意这种,他离开长安回并州的路上,却无意中在某个商贩上看到了这双耳环。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他将耳环买了下来。
  他那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见谢崚了,这双耳环就被他收在角落里,当做是个纪念。
  沈川双唇蠕动,还想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候,外面有人来传,贺兰初到了。
  “你先出去。”
  谢崚快速打发他离开,自己往外面走去。
  ……
  安静宫室内,贺兰初拽着披帛,踧踖不安,反复在屋内徘徊。
  “你在做什么?”
  屏风后突然传来一句话,贺兰初吓得差点跳了起来,回过神来后立刻朝着谢崚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臣女拜见殿下。”
  谢崚眨巴眨巴眼睛,“一惊一乍的,不像你啊。”
  贺兰初背着手不敢说话。
  谢崚却猜透了她的心思,笑了出来,“你不会觉得,孤找你,是为了几个月前的事情吧?”
  贺兰初心想,难道不是吗?
  谢崚说道:“孤和你开个玩笑,并没有真的想要折磨你,要不然,我也不会拖那么久才找你。”
  贺兰初放虎伤她没错,但是贺兰初发现守卫稀缺之后还是毫不犹豫折返归来喊她离开,她的本意不坏,敢作敢当。
  而且她还把腿给摔断了,也算是对她的惩罚,哪怕是给太后一个面子也好,谢崚不想要继续追究什么。
  贺兰初心一动,又惊又喜:“真的?”
  谢崚一笑,“别把孤想得那么小气。”
  说完这话,贺兰初又有些迟疑,“那你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
  谢崚打量着贺兰初。
  贺兰初是传统的鲜卑贵女,身材高挑,双臂修长,这样的身形,很适合拉弓,也适合骑马。
  她从小跟在太后身边学习骑射,在同龄人中最是出类拔萃,连男子都比不上她。
  谢崚挑选武官的时候,第一个就想到了贺兰初。
  贺兰初擅长的不只是骑射,身为贺兰家的女儿,她从小要识文断字,从师学习,四书、兵法、谋略都有涉猎。
  贺兰初和慕容徽不熟,不可能成为慕容徽的探子,和谢鸢更是八竿子打不着。
  唯一的缺点,就是和谢崚也不熟,而且还有些过节。
  但幸好她们两人的矛盾不算深,想要化解不难。
  从前贺兰初见谢崚,总是登鼻子上天,在春蒐之后,她的态度才变得谦卑。
  这倒不是她明白了身份尊卑,而是因为她自知自己愧对于谢崚,无法再用从前嚣张跋扈的态度来对待她。
  谢崚说道:“想问问你家里近况。”
  “你想知道贺兰家的事呀?”贺兰初奇怪,“那你为什么不去问小叔父,问我做什么?”
  她口中的小叔父是贺兰絮,从关系远近上看,谢崚应该和贺兰絮比较相熟。
  谢崚语气温和:“阿絮近来高升,接任雍州刺史,分身乏术,所以孤找你。”
  贺兰初想到自家家里的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随后将家中近况托出:“现如今父亲退隐,是小叔父撑起这个家,小叔父没有娶妻生子,贺兰家的后辈都在我们这一支,父亲本来想着,让兄长在禁军中当个小官,历练几年,再求小叔父提拔……可现如今……”
  贺兰初叹了口气,“兄长的外放令还是小叔父亲自签的,只怕这辈子都难回长安了。”
  谢崚说道:“你们下一辈的孩子中,除了你的兄长,还有谁在朝为官吗?”
  贺兰初一时语塞。
  贺兰初也算是通读史书,知晓家族兴衰,和每一代人息息相关。
  贺兰氏曾是鲜卑五部之一,他们的祖宗跟随慕容氏南征北战,战功赫赫。
  当初,贺兰家的女儿嫁给大汗为夫人,贺兰氏全族全力支持着世子慕容徽,将他捧上皇位,从始至终,誓死拥护慕容徽。
  贺兰家家主贺兰絮,曾经陪伴世子嫁入楚国,九死一生,深得慕容徽信任,如今手握重兵接管京畿。
  外人看贺兰家,风光无两,贺兰家
  的人到外面都会让人高看一眼。
  然而身处其中的贺兰初,却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危机。
  太后日薄西山,贺兰絮迟迟不娶妻,膝下无子,贺兰家的小一辈们,远没有长辈们那么有魄力。
  贺兰初清楚,自己的兄长是个庸才,外放反而是给他另一条出路。
  可是即便是贺兰礼,在贺兰家的一群小辈之中,也已经算得上是资质上称了。其他的小辈,天天斗鸡摸鱼,也不愿意入朝为官,全家上下靠家主撑着。
  再看看段氏,他们家虽然比不上如今的贺兰家,但是段家的小一辈都有官职,再过个十年、二十年,也不知道到时候的贺兰家会变成什么样子。
  谢崚的一句话,挑起了贺兰初的忧虑。
  她很快意识到,谢崚这话不是白说的,紧接着,她话锋一转,道:“贺兰初,你有没有想过,你也是贺兰家的一员,不要总是想着依赖他人。”
  贺兰初指着自己,不可置信道:“我吗?”
  谢崚眼眸闪了闪:“除了你的兄长,你也可以入朝为官啊。”
  ……
  季怀瑾坐在主殿台阶前,望着远处的蓝天。
  最近秋风起,她的伤口又有些疼了。
  “季怀渊妹妹,你在这里呀?”
  一个声音响起,季怀瑾回头,只见沈川缓缓走来,广袖长袍被秋风带动,仙气飘飘。
  季怀瑾眼光微黯,沈川对她的称呼,是“季怀渊妹妹”,而不是她自己本来的名字。
  这个称呼让她颇为不满,她压着火,“阿蒲找我有事?”
  “耳环,”沈川摊开掌心,露出谢崚给他的一双耳环,“换过来。”
  季怀瑾不想要和他纠缠,摘下耳坠,放在他的掌心,取下谢崚送给他的那双琥珀耳坠,再俯身行礼,正想要离开的时候,忽然听见他说——
  “我很好奇,我在并州的消息,你真的是从怀渊口中得知的吗?”
  季怀瑾回头,只见沈川拈起耳环,笑盈盈地站在风中,“其实你应该感谢这双耳环。”
  谢崚觉得,他和季怀瑾的一切不对付,都是因为这双耳环。
  猫眼石在阳光下晃动,流光溢彩。
  季怀瑾表情没有丝毫慌乱,“不然呢?”
  “他是我的兄长,不是他告诉我的,还能是谁?”
  沈川依然笑着,笑得让人有些捉摸不透,眼睛好似猫瞳,深处的瞳仁深邃,目光能将人洞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