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作者:
折枝鸟 更新:2025-10-13 12:38 字数:3915
但夫人却似乎与之前冷淡漠视一切的样子不同了,她时常伴在将军左右,尽管将军从不踏足他们从前住的院子,夫人却时常去将军的院子里。但到了晚上却又回原来的院子里住。
晏
回南受了重伤的事,自从回了京之后,所有人都三缄其口。其实是晏回南特意嘱咐了,所有知情者不许将这个消息透露,否则格杀勿论。
自上次苗疆少年的刺杀行动失败之后,晏回南在明,敌在暗。他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有下一次刺杀。但通过上次对尸体进行检查之后,再结合那些人知道晏回南在意谢韵,便可初步推断出,此人应当就在京城。
晏回南安然无恙回来的事想必此时已经传到对方的耳朵里了。
所以无论晏回南康健与否,对方一定在伺机而动,再次派人刺杀。
但晏回南之所以要对外隐瞒,最主要的是担心西南方的大梁,与北方的蛮夷会趁虚而入。若是晏回南尚未痊愈便遭攻打,大周便要再次陷入危机。
所以宋鸿煊派人寻找雌蛊的行动一天也不曾减缓。
晏回南撑着身体处理完了公务,忽然想起那天在检查尸体时,谢韵所说,她曾见过刺客口中的特殊图样。
晏回南回来之后便将印记画了下来,这似乎是一种花,花心有一只以简单线条勾勒出的眼睛一样的图样。他从未见过这种图样。
这花倒是让他感到有些熟悉。
像是虞美人。
虞美人……
曾是他母亲喜欢的花。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叫了司文进来,“通知司武,让他去找一个名叫绿松的女人。此人曾经是谢韵的婢女。”
司文并没有听到谢韵当时说的话,他不知道晏回南怎么会突然想要找这个人。但是他在脑海中拼命搜索了一下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只记得,当年晏回南替母亲收尸之后不久,便病倒了,高烧不断,梦魇不止。
半个月之后才刚能下床,还未来得及为母亲举办葬礼,便接到了谢家连夜凭空消失了的消息。当时已经病入膏肓,心如死灰的晏回南还是强撑着病体去谢家寻人。
但是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谢家早已人去楼空,已经走了快半个月了。
当时的晏回南整个人仿佛又死了一回一样,站在遍地落叶枯草的谢府失神。
却有人来报在屋子里找到一个躲起来的小姑娘。
那时晏回南的眼睛亮了一下,已经失去生气的他忽然往消息来报的地方跑去。见到的人却是绿松。
司文不知道当时的晏回南,是不是以为谢韵被她急于逃亡的父亲落下了,就躲在谢府等他。
当时他的父亲刚被谢青云诬陷叛国。但当时若只剩孤零零的一个谢韵,晏回南也会将她留在身边养着的。
但不是,谢韵也走了,走得干干净净,似乎从来没有在乎过,还有晏回南这个人。他最失意、最悲痛的时候,谢韵一次都没有出现。好像他们从前的那些友情与欢乐,都是黄粱一梦。
这仿佛是一记重雷,狠狠地劈开了他。
彼时的绿松瘦弱得像只老鼠,浑身都散发着臭味,似乎是在恶臭的水里泡了许久。见到正在崩溃边缘的晏回南,他把所有的气都撒在了绿松的身上,他疯了一样地质问绿松,谢韵去哪了。
绿松被偏执又疯狂的晏回南吓得不轻,就像是哑巴了一样,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最后彻底被晏回南吓得晕了过去。
之后晏回南他们便没有再管绿松,司文将她送去了一家看上去富庶的农户。若上天垂怜,便祈祷有人救下她吧。只是现在不知她是否还在那。
司文得令,“是。”
吩咐完之后不久,晏回南自行回了院子里,一盏烛火都没点,周围一片漆黑。他刚躺在床上便感觉体内的蛊虫又发作了。其实他也算是在等待这难熬的一夜。
因为近来每到深夜,蛊虫便发作地尤为厉害。他都要掌握了这蛊虫发作的规律了。
他不愿让谢韵看到自己如此脆弱的模样,所以自己一个人躲在这好似龟壳一样的院子里,准备独自熬过这痛苦难熬的一夜。
谢韵今夜本来也只想在屋外站一会儿便离开,但似乎今夜他疼得格外厉害,就连剜肉时都一声不吭的男人,她却听到了屋子里传来低沉的喘息与疼痛难忍的压抑着的叫声。
谢韵的心也跟着揪在了一起。
她担心地看向昏暗的窗口,只一墙之隔……
最后她握紧了双拳,还是决心推开门走了进去。
门内的人似乎是察觉到了有人来,来不及辨认,便声音粗重地呵斥道:“出去!”
谢韵却置若罔闻,步步坚定地走过来,蹲在床边借着月色看着床榻上的人。她的眼角不禁有些湿润。
她心疼地拉起晏回南的手,紧紧握在手中,颤抖着低头去吻他的手。
此时的晏回南痛苦地意识涣散,秋日的夜风带着凉意,所以谢韵的手和吻落下时都是凉的。这凉凉的触感让晏回南回过神来,认出了来人是谢韵。
他痛苦地低吼:“滚!”
谢韵在心里一遍一遍道歉,最后没止住声,说了出来,“对不起,晏回南……”
她的泪水不禁落在了两人紧紧握住的手上,“你疼就咬我吧。”
晏回南明显愣怔了一下。
最后他忽然疯了一样,用力将谢韵拉进怀抱里,紧紧抱着。他结实的身体几乎将她瘦弱的身躯全都包裹住,他痛苦地照着谢韵的颈侧咬了下去。
谢韵疼地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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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来了,我写完了我写完了我写完了我写完了!激动死我了
第46章 同生死(6)
他像抱住什么救命稻草一样地抱住谢韵,紧得她几欲喘不过气来,她挣扎了两下才寻到一个还算舒适的位置,能够呼吸说话。
纵使晏回南疼得再厉害,他咬谢韵也是收着力的。但她还是没忍住,“啊”得轻喘一声。也需要大口大口地呼吸才能承受住这疼。
而对于晏回南而言,那块白嫩软香的脖颈肉好像是什么止疼药,只要咬上去,他就能忍一忍,再忍一忍疼。
过了最开始的疼劲,谢韵感受到男人粗重湿润的呼吸全打在她的颈侧。她不知那蛊虫究竟是如何发作的,但似乎是一阵一阵的,因为晏回南如此能忍疼的人,极力压抑的喘息与闷哼声,过一会儿便传进她的耳中。
这暧昧的声音令她不禁耳垂发热,心跳加速,重重地砸在心口。心底深处有什么欲/望在蠢蠢欲动。她羞恼地咬了咬下唇,自己居然在这种时候对晏回南还有着这样的心思。
其实从前她心理上抗拒晏回南,只是因为厌恶他强迫她、剥夺她自由,但情分上,她还是记着两人的总角之情,而至于身体上,她似乎并不抗拒他。甚至与他十分契合。
意识到这一点时,谢韵不禁心慌。她对晏回南究竟是什么情感?她自己已经入局,分不清楚了。
但现在安抚晏回南才是最重要的事。
她将自己带来的止疼丸喂了几粒给晏回南,之后抬手抚上晏回南的头,发现他额头上已经疼得满是冷汗。她像是哄小孩一样,附在他耳边低声哄着,一直给他说话,让他分散些注意力,希望能够缓解一些他的痛苦。
“晏回南,其实有很多世面,都是你带我见的。我的见识、骑射,这些都得益于你。”她现在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你还记不记得你十一岁那年秋猎,本来你这年纪是不准进林中猎物的。但你那次不知发的什么疯,偷偷跑进去,后面追你的人追不上也拦不住你。其实本来皇家秋猎我哪有资格进去看,也是你带我进去的。可那次我还怪你,拉着我坐了那么久的马车,颠死了也晕死我了。我被安排坐在长公主身边,远远地看你们比赛猎物,我和长公主都没想过最后的胜利者居然是你。”
那时的晏回南带着喻霰,李巍三人去秋猎,李巍不善骑射,便没参与。只有晏回南和喻霰二人组队,两人却猎了当日最多的猎物,还合力解决了一头壮年的黑熊。
追着他们的御林军将黑熊尸体扛回来时,所有人都惊呆了!
而
晏回南只是擦擦脸上挂的血,得意洋洋地一脚踩在黑熊尸体上,嚣张道:“谁敢来战?”
当日少年意气,风光一时无两。仿佛天下尽在他手,光阴可以任其挥霍。
说到这里时,谢韵也不仅笑了起来,想想当时,真是美好。
“当时先帝说要赏你一张神弓,可你不仅拿了先帝的弓,还跟先帝讨赏。说要随行蒙古,还要带着我。你早知道先帝有意让秋猎拔得头筹者,同行蒙古,所以才非要参加是吗?”
说到这里,谢韵以为会和刚刚一样,一直等不到一句回应。
可此时的晏回南似乎真的平静下来一些,“嗯。”
她微微愣怔,心里忽然被什么东西填满,心情没那么差了,也许是少了些担忧吧,于是她不确定地低声问:“是因为我说没见过草原风光,没见过草原上奔跑的牛羊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