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作者:
折枝鸟 更新:2025-10-13 12:38 字数:3837
另外两人都反应过来自己现在的行为究竟有多幼稚,不禁也笑了出来,泪水泛成晶莹的花,盛放在三人姣好的面容上。
绿松吸吸鼻子,胡乱地抹干净眼泪,蹲下来继续给谢韵上药,“小姐……我还是习惯叫你小姐。”
“嗯。我知道。”谢韵哽咽道。
这些年寒真一直自愿留在晏朗身边照顾他。照顾谢韵的孩子,也是寒真思念的一种寄托。而且这些年晏回南一直在寻找谢韵,一直留在府中,也是希望能第一时间得到谢韵的消息。
将军府从原先的将军府变成了如今的侯府,她丝毫没有受到晏回南的任何为难,反而做了府中的管事侍女,阖府上下都敬她是夫人身边旧人,一直待她恭敬有礼,唤她“寒真姐姐”。
寒真知道绿松与谢韵之间应该会有更多的话要说,所以她自觉为她们留出了时间与空间。
自己则是去一旁为谢韵燃香,熏衣服。幽幽的一缕檀香伴着院子里的桂花香
绿松试图打破刚刚悲伤的气氛,“小姐,你还和从前一样,所以我刚刚一眼就认出你了。”
绿松的手非常稳,给谢韵涂药时动作轻柔,让她少受了许多痛苦。
“能给我说说你这些年的事吗?”谢韵问。
绿松笑着仰头看谢韵,彼时的绿松已经褪去少女的青涩,眉眼间都是已为人妇的柔情与成熟韵味,笑起来时也不再像谢韵记忆中那样稚嫩像朵清晨中含苞待放的花蕾一样,而是正值好时节的,盛放的花,芳香四溢。
“好啊。小姐想听什么?”
“都想知道。你当年经历了什么,后来又是怎么生活的。”谢韵道,“好让我知道,我该从哪里补偿你。绿松,我真的……”
绿松放下药,抬手握住谢韵的手,“小姐亏欠我什么?是当年能够侍奉在你身边,予我温饱,还是予我的那些足以傍身的钱财?”
谢韵震惊又心疼。
绿松真诚地看着谢韵,“小姐,如果不是你,我一个无父无母的孤女,又能有什么好日子呢?我从不觉得你亏欠我什么。我所做的一切都出自真心自愿。是我该偿小姐的恩。你心存大义,作为你的婢女,我难道会是什么小心眼的人吗?那岂不是太给你丢脸。我知道,当初我们都身不由己,小姐你更是。我从不曾怨过什么。我只会在往后的日子里,无比感恩上苍,为我们的重逢。”
绿松一番话,让谢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余两行热泪。她紧紧地回握住绿松的手,用力得传递着她激动的情感。
绿松将自己之后经历的一切都慢慢地告诉了谢韵。
与寒真不同的是,绿松只比谢韵小几个月,她虽无父无母,但早在当年晏回南在谢府碰见绿松之后,便为她脱了奴籍。这些年,她也已觅得良人。晏回南便没有让绿松一直在府中做事。而是还了她正常的生活。
晏回南为绿松在京城安了家,赏了她一间铺面,绿松与她的丈夫在经营着。明年开春,她的丈夫便要参加春闱考试。
是这次晏回南终于找到了谢韵,她才和寒真一同赶来见她。
但是这些事情当中,绿松刻意隐去了晏回南所做的事情。
这是晏回南特意叮嘱过她和寒真的。包括他折磨自己的那些事。
他不想用这些事情绑架谢韵的良心,他知道她是最重情义之人。告诉了她,她又会陷入自责的情绪当中。
所以绿松只告诉谢韵,晏回南没有为难她。后来她和丈夫开了间铺子,现在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
而晏回南知道当年长公主之死真相的事情,谢韵早已从誉王处知晓。
谢韵没有问绿松当初晏回南知道真相之后是何反应,绿松也就没有特意说。
她知道,小姐的心结需要时间,慢慢解开。
所以如果小姐不愿意去触碰,那绿松也不会逼迫她什么。其实在受了晏回南这些恩惠之后,绿松本来也想将这些告诉谢韵,她也不是没有良心的人。
但受了恩惠,这些事情无论怎么说,都像
是在偏袒晏回南,在当他的说客。
是晏回南让她不必做他的说客。
所以绿松也期待着,晏回南究竟会如何做,如何挽回谢韵的心。若是最后小姐都不愿原谅他,绿松也只会支持小姐。
和绿松谈心完,已是深夜,绿松主动起身去吹熄了蜡烛,让谢韵休息。
绿松:“小姐,我和寒真候在外面,有事你便唤我们。”
“不必了,你们也回去休息吧。这院子里有人候着。”谢韵又补充道,“你们知道的,我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而且我一直拿你们当我的妹妹。”
她们这才被劝走。
临走前,谢韵拉住寒真的手,感念道:“寒真,这六年辛苦你了。也多谢你,帮我照顾朗儿。”
寒真:“夫人,我还是叫你夫人可以吗?”
谢韵:“当然。”
无论她如今是否是晏回南的夫人,她和寒真的感情不会因此而改变。所以寒真愿意叫她什么,便叫她什么。
寒真继续道:“我不觉得辛苦。我觉得很开心,夫人你一定也见过了,朗儿非常可爱懂事,你不在他身边的时候。我心中有着巨大的、无限的责任感,我就想着,我一定要守护好夫人的孩子,等到夫人见到他的那一天。这么想着,我只会觉得很幸福,觉得我终于也能为夫人做点什么了。”
谢韵望着她们两个,心中无限感慨。
她忽然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绿松和寒真。也十分庆幸,自己遇见了她们。这才让她以悲伤为底色的人生来路,也值得回望。
“夫人,你早些休息。”
“好。”
-
也许是因为重逢太过喜悦,让谢韵长久紧绷的神经得到了放松。虽然忧心着温垚,但还是在熏香安神凝气的作用下,渐渐睡熟。
只是更深露重,凉风透过半开的窗棂吹进屋里,将她冻醒。
半梦半醒间,谢韵起身去关窗。
去在起身下床的一刹那,被人从背后拉进怀里,紧紧拥住。谢韵瞬间清醒。
她的惊叫还未来得及漏出口,便被人用手捂住了。
她惊恐万分地回头看过去,居然是晏回南。
刹那,怒火和怨气从心头点燃,直冲大脑,她气得转身便要打晏回南。却见到他狼狈的、脆弱的仿佛下一刻就要倒地的眼神。
晏回南开口第一句便是:“对不起,琰琰。我太想你了。只要一闭上眼,我的脑海里全是你。”
谢韵一时语塞。
此时院子里只有温家的侍从,若是惊动他们,只怕会引来一场更大的风波。
谢韵只得压低声音怒骂:“登徒子!你究竟想做什么?!”
晏回南叹笑,声色妥协又哀怨:“是,我知道。我无耻,我不要脸,我是登徒子,我是世界上最可恨的人。可是琰琰,我睡不着……我已经很多个晚上没有合眼了。”
晏回南继续道:“我费尽心思把温垚弄走,只想抱抱你。”
说着,他从背后将脑袋埋进谢韵的颈窝。
嘴上说着最可怜的话,可是舌头却一点都不老实。他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谢韵的脖颈,他在贴近那顺滑细腻的肌肤时,还是没忍住下口轻轻咬了一口,舌尖又在那片肌肤上舔舐了一口。
像是受了伤的困兽,舔舐伤口一般。
谢韵浑身一震激灵,止不住颤抖。
晏回南得逞地笑,“你看,琰琰。你还是会为我有反应的,对吧。”
谢韵顿时又羞又怒,抬手狠狠地在晏回南抱住她的手上拧了一下。
痛得晏回南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吃痛地低叹一声,“啊~”
“琰琰,疼。”
谢韵闭了闭眼,努力逼自己压下心头的火气,咬牙切齿地警告道:“晏回南,你给我从哪来,滚回哪去!”
晏回南却像条蛇一样缠上了她,他还埋在谢韵颈窝的脑袋用力地摇了摇,“不要。琰琰,你的力气没我大,你赶不走我的。除非你叫人,那时正好温家人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了,你和温垚的亲也结不成了。”
谢韵气得快晕过去。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晏回南是这么难缠无赖的人?!
不对……
其实他以前也是这么难缠无赖的。只不过是在他当上将军之前,更早之前。
也是在江南,他也是用这种无赖的方法,最后烦得她实在没办法了,和他闹着玩地签了一份婚书。
只是那是小孩子之间的玩笑,她从未当真过。
也许,晏回南也是。那份纸质的,他手绘的婚书,如今早已不知所踪。
晏回南抱着她回了床上,谢韵抬脚要踹他。
却被他用力捉住了她的脚。
“别动,琰琰。”
谢韵正疑惑,他究竟想要做什么时,她原本受伤的脚腕处,却有习习凉风拂过。
月光下,晏回南捉着她的脚腕,贴得很近,用心地像是对待珍宝一样,轻轻地给她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