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小通煞有介事的一番话令程宴陷入深思。
  他跟廉钰从认识到现在从未发生过关系，他知道廉钰是有过那种念头的，她甚至相信是他身体暂时出了问题，只要慢慢调理就会好起来。
  她似乎从未怀疑过他，更没有调查过他，起初他不觉得这种信任有什么问题，如今被邱小通点破，竟令程宴感到一丝焦虑。
  或许廉钰根本不爱他。
  所以，她压根不在乎。
  办公室里，打印机刷刷往外出着文件，很快就叠了厚厚一沓。
  印刷停止了好一会儿，廉钰也没伸手去拿。
  今天下午行里不忙，赵绮兰也没在，刚刚去大堂转了一圈，客户没几个，柜员们佯装认真工作，实则打开早已导入到表格里的小说看的津津有味。
  一个适合摸鱼的下午。
  就连廉钰也受氛围影响，无心工作，回办公室后玩起了手机。
  除了工作，她几乎没有别的爱好，一打开短视频软件，系统给她推送的也都是什么银行人的自我修养，如何让客户对你死心塌地，与领导来往必备的人情世故，再往下刷，话题又变成了金融俏佳人职场穿搭，妆容，盘发，手指再划，标签变成行酒令飞花令大全，酒局应酬必会小游戏，一百个小细节助你成为社交达人。
  都不用系统给她推，这些东西孟世兰从小学就开始教她了。
  正打算熄屏打个盹，后台突然收到来自萧晗的一连串私信。
  还是用夜阑谣的官方号给她发的。
  作为在当地有一定知名度的酒吧，官方账号由老板亲自运营，平常发的内容都是替吧里宣传打广告，还算正常，然而皮下是萧晗在操作，这导致廉钰每次打开私信都要做足心理准备。
  果然，刚点开私聊框，一排赤着上身搔首弄姿的肌肉男猝不及防闯入视线。
  出于对朋友的尊重，她随便点开一个看了几秒，眉头皱成麻花。
  萧晗：怎样？喜不喜欢这种？
  廉钰：？
  萧晗：我打算把这几个请来当嘉宾，到时候让你摸个够，嘻嘻~
  廉钰：伤风败俗。
  萧晗：我说真的，现在就流行这个，你看看国内排的上号的夜店，都请模子了，女人的需求也被重视起来啦！咱可得抓住这波机会！
  紧接着又给廉钰转发了好几个不同风格的男模视频让她帮着挑选。
  穿西装的，穿衬衫的，穿T恤的，穿DK的，戴眼罩的，戴项圈的，戴尾巴的，无一例外都是身材匀称有腹肌，表情销魂望着镜头，欲罢不能的模样。
  廉钰觉得自己大概是真老了。
  回想高中时，她跟萧晗在晚自习上一人一只耳机一同观摩女性向小电影，十几分钟下来看的汗流浃背，呼吸急促，连着几天脑子里全是帅哥美女叠在一起蠕动的不良画面。
  可能那个时候疯的太过火，已经看到祛魅了，导致对现在穿着衣服的男人一点兴趣也没有。
  正想敷衍她一句好回归工作，廉钰忽然被其中某条视频吸引了视线。
  画面很乱，很暗，舞台正中央，穿着薄纱衬衫的年轻男舞者腰肢纤细，皮肤白嫩，正随着一首慢摇忘情舞动，身姿曼妙诱人，之所以吸引到廉钰，是因为黑色蕾丝的面罩完全裹住了他的头，导致没人能看见他的长相。
  正是这种神秘感吸引的台下无数粉丝为其疯狂尖叫。
  短短十几秒的视频，廉钰破例反复观看了好几遍。
  廉钰：[引用]这个是谁？
  萧晗：好家伙，能联系上的你不选，唯一一个失联的倒被你看上了。
  萧晗：他之前是静桐市夜色CLUB的头牌，柠七，一直走的这个覆面系的风格，人气巨高，去年突然就走了，大家本来以为他是被别的俱乐部挖走了呢，结果人直接失踪了，你说奇怪不？
  廉钰忽然觉得可惜。
  她对这个柠七还蛮感兴趣的。
  关了对话框，她好奇地搜索夜色CLUB柠七，果然刷出来无数条相关视频，可惜发布时间距今最近的也是一年前了。
  柠七的确从未露过面，不过无论他穿什么衣服，做什么动作，大家总能一眼认出是他，因为他右侧小腹上方一颗显眼的红痣太有辨识度。
  就连她，也在不知不觉中盯着看了许久。
  办公室门忽然被敲响，廉钰不动声色熄了屏，说了声：“请进。”
  蒋晓露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站在门口说：“廉姐，副行长回来了。”
  雷永成连学习带谈业务，已经在外省待了快两个月之久，算算日子确实该回来了。
  不知道他这西天取经一趟，带回来了什么好东西。
  廉钰微微一笑：“好事啊。”
  随即整理了一番衣领，优雅起身：“看看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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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要耽误大家时间看我碎碎念了，打了很多字又删了，就言简意赅的说吧。
  首先是白日烟花因为题材原因无法待在言频，被流放到了晋江宁古塔——多元，你们可能都找不到这个频道在哪。
  找编辑交涉过，没用，只能认。
  宁古塔已经是美化后的说法了，事实上大家都叫它：垃圾桶，只容纳各个频道不要的文，而且，这频道没什么榜单，一旦进去基本就是查无此文了。
  兜子崩溃了两天，但也调理好了，我相信凡事发生必有利于我，该我去我就去，而且这也未必是件坏事，既然都给我发配蛮荒地带了，那我更没啥可拘束的了。
  再次表态，白日烟花绝不会坑，会好好完结，好好写到大结局。
  第9章 立威
  边往大厅走着，边听蒋晓露告诉她雷永成在外省谈到了笔大业务，还收获了不少有实力的客户，等年末清算万川路支行的业绩排名必然大幅上升，到时候总行下来的红利人人都有份。
  说着，蒋晓露又崇拜地看了眼廉钰的背影。
  在她心中廉钰是跟雷永成一样厉害的存在，他们两个是行长的左膀右臂，是单位的顶梁柱，廉钰甚至比雷永成还要厉害，因为她仅是个比她大不了几岁的女人。
  但想起从师父那听到的关于廉钰家世，联姻等风言风语，又令她心中的敬意减退几分。
  雷永成此次取经归来收获颇丰，离大堂老远廉钰就听见了他爽朗地笑声，就连外出谈业务的赵绮兰也特意赶了回来，几个同事围在他们身边，各个喜笑颜开。
  远远地见廉钰走过来，雷永成佯装视而不见，转了个身继续与其他人攀谈：“话说人家那个支行地段可真好啊，就在商业街旁边，一到晚上，那个夜市热闹的……”
  “成哥，好久没见了。”
  廉钰主动开口同他打招呼，雷永成才故作惊讶地转过来：“是啊，好久没见了小钰！我不在的这阵子真是辛苦你了，以后行里的事就交给我吧！”
  “不辛苦，帮行里分忧是咱们应该做的。”廉钰微笑道。
  雷永成没再跟她说话，转而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摞合同跟赵绮兰研究起到时候该怎么签。
  不同的合同对接不同的单位，业务不同，挑款也不同，光他们俩人是研究不明白的。
  此刻正值下班点，赵绮兰临时决定开个高层会议，主要讨论雷永成拿下的几个项目。
  廉钰估算了几份合同的讨论点和难度，进会议室前给程宴发了条短信：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要开会。
  会议室里，赵绮兰坐正中间，她跟雷永成分别坐在两边，其他部分高管分散两侧，聚精会神盯着多媒体屏幕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或深思，或心不在焉。
  雷永成凭一己之力将支行业绩往上提了几名，此刻正是春风得意时，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眼里满是骄傲。
  他今年已经五十二岁了，留给他往上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本来十拿九稳的事，因为廉钰的空降令他方寸大乱，一想到多年努力即将付之一炬，他就对她恨得牙痒痒。
  该死的关系户。
  廉钰始终沉默着保持低调，听雷永成跟赵绮兰高谈阔论，聊此次出差给行里带来的收益，聊合同，聊业务，聊前景，聊得会议室内欢声笑语，聊得众人一想到自己的年终奖喜笑颜开。
  雷永成享受着大家的称赞奉承，更是飘的不能自已，跟行长聊的正欢，忽地被一口痰卡再嗓子里，当即狂咳不止，“咳咳咳……小钰……你去帮我倒杯水，咳咳咳……”
  行长还等着他继续分析合同，故而廉钰几乎未作犹豫便起身走到饮水机前，接了杯水给他。
  雷永成接过纸杯却也没喝，只放到了身前桌子上，转而同行长继续聊当前项目：“所以如果万源集团追存三个亿的话，我认为利率是可以给他们再提一些的……”
  众高管对方才那一幕心照不宣地视而不见，雷永成的暗示他们心如明镜。
  就算廉钰对行里贡献再大，拉的存款再多，跟行长关系再好，在副行长面前也得毕恭毕敬，言听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