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作者:
知有玖 更新:2025-10-13 12:46 字数:4152
蚕妖此刻脑袋破开拳头大的窟窿,软倒在地不再动弹。
地与墙,整个石道摇晃愈加剧烈,仿佛随时会塌方。
墨绿色身影重回子桑身旁,纪怀光视线扫过石道墙面,眉宇凝重。
下一刻,石道墙砖轰然破碎,钻出数条碧绿色且更为肥硕的蚕妖,蜂拥扎在已死蚕妖身上。
灵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劲风扫得晃了晃。光亮之下,墙上黑黢黢破开的洞口、扭作一团如碧蛆的蚕妖、利齿啃噬肉块的声音、迅速弥漫开的浓郁血腥气强烈冲击着五感。
之前还以为是塌方,没想到地下不止一只妖物,而是一群!
争还不如塌方!
新来的蚕妖风卷残云,眨眼分食完尸体,地砖上留下一滩深色痕迹,子桑觉得胃里又开始犯恶心了。
变故丛生,四面八方紧接着涌来蚕丝。纪怀光眼疾手快挥出妄生斩断,伸手将她拉近,然而本就无力支撑的少年却被蚕丝卷走,与子桑脱了手。
韧而密的蚕丝如渔网般将两人困住。
重剑施展不开,只能以灵力抵挡蚕丝的进一步收拢。蚕茧里两人仅剩下为数不多的挪动空间。
天旋地转,子桑感觉她和纪怀光正在被拖行。
灵火重新在蚕茧里燃起,减了些亮度。
纪怀光手中的妄生才破开一层蚕丝,新的很快覆上来,两人几乎贴上。
没多会儿,拖行停止,子桑感觉包裹她与纪怀光的蚕茧似乎被吊起。
蚕妖移动的沙沙声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频率更高,类似切割的声音。
蚕为刀俎,我为鱼肉。子桑尝试动用灵力撕开蚕茧,然而只是徒劳。
有办法出去吗?她问。
纪怀光转动手腕,妄生卡在他和子桑中间,再动怕是会伤到人。
暂时没想到。
语气倒是平静,说出来的话却让子桑心里拔凉。一想到之前见到的干尸,她就后悔没有早点摇人。可怜刚救到手又失散的孩子,也不知道怎样了。
子桑索性咬牙挪动手臂,手掌艰难地别向两人贴近的身体中间。
手心从腿根换至小腹,手背难以避免地蹭过对面某处。
纪怀光原本冷静的表情瞬间破裂,丹凤眼徐徐睁大,不可置信地盯着子桑,语调低沉冷峻,师娘做什么?
做什么?子桑理直气壮,当然是搬救兵啊?
说是不用叫帮手,结果被蚕妖五花大绑做成了粽子。山穷水尽不搬救兵等死吗?
手掌自小腹来到心口,卡在了关键的地方。
怪只怪她这身材也是按照妖艳女配长的,胸有沟壑,格外碍事。
子桑费劲试了好几个角度,挤得心口疼、别得手肘酸,还是没能越过那道坎。
蚕茧在没停过的小动作中轻晃,纪怀光脸上神情覆了霜,唇线僵直,呼吸几乎要滞住,然而子桑还不甘心地主动调整了下姿势,甚至漏出一声无奈又疲惫的叹息,似嗔、似喘。
近在咫尺的鼻音秋火般燎原,纪怀光呼吸彻底止住。
你想办法动一动!挪一挪啊?贴这么近我手都酸了!子桑拉长音埋怨。
这种事光靠她一个人使劲的吗?配合懂不懂?泼诶配,喝鹅合,配合!男人这么懒的吗?连男主也不例外?
纪怀光耳根发烫,运起灵力勉强撑开一点距离。子桑趁机探向自己心口。
瞧见她的动作,纪怀光迅速别开视线。
摸出芥子锦囊,取出传讯玉简,子桑将锦囊仍旧放回心口贴身收藏,仰头寻了两人脖子的空隙,举着玉简分别给其余几人发去消息。
[丁府地下发现蚕妖,数量不明,危险度高,我与纪怀光已被蚕妖所捕。丁老爷与总管有重大嫌疑,疑似贼喊捉贼,速合力押住两人,赶来救援。]
火速发完消息,子桑等着回复。然而纪怀光的手臂却在此刻自下而上,如她刚才一般来到两人心口,成功绕过那道她费了不少力才越过去坎。
干什么?难道身上藏了救命法宝?这时候才准备拿出来?
在子桑的注视下,纪怀光的手没有朝预想的方向而去,反而来到她的心口。
丹凤眼垂着,指尖点点撩开她的衣襟,不急,也不慢。
不,是,吧?子桑低头瞧上一眼,确信纪怀光真的在对她下手,不禁抬眸冷笑。
呵,男人。她还以为有什么不一样。
下一刻,子桑脸上的冷笑僵住,再次低头朝心口瞧去。
只见纪怀光指尖勾着她的芥子锦囊,简单一挑,轻松收入掌中。
她的酒!
子桑抬头去瞪,纪怀光你敢?给我放回去!
居然窃取她的劳动成果,不,是抢夺她坑蒙拐骗而来的回程票。
谁给他的胆子?之前不是敞开了给他搜身都跟侵犯了他似的吗?现在窝一个茧里就敢以下犯上?
纪怀光掀起眼眸,清淡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待取出酒后,弟子自会将锦囊奉还。
好样的,真有他的。玩这招是吧?
子桑挑眸觑了他好一会儿,忽然勾唇轻笑,纪怀光,取女子的贴身锦囊,信不信我讹上你?
他不是恶心她吗?她难道就没有法子恶心回去?
纪怀光垂下长眸,终于移动手臂。
子桑眼底亮起来。
对!还给她。胳膊拗不过大腿,徒弟在师尊的老婆面前叛什么逆?几坛子粮食酿的酒而已,又不是喝花酒,管那么多做什么?
手腕一转,纪怀光将锦囊塞进腰间的芥子袋里。子桑眼看着他手握锦囊解开袋口,收回时掌心空空。
发亮的眼睛沉郁下去。
四目相对,两顾无言。
子桑:
她信了他三舅老爷的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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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好,他纪怀光好得很。
子桑自嘲般哼笑出声,下盘使力,带起脚下蚕茧轻晃。
不就是几坛子酒嘛?哪里要不到?再找就是了。但这口气不得不出。
现在就敢抢她东西,以后指不定干出什么更过分的事。
蚕茧秋千般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原本就贴得极近的两人在荡起与落下间更加寻不出一丝空隙。
每一次高高荡起,纪怀光都能瞧见她挑衅的张扬笑容;每一次加速落下,都能感受到她紧贴的柔软身躯。
她故意的。
纪怀光眉心微蹙,师娘这是何意?
何意?子桑轻飘飘、懒洋洋道,纪怀光?看你这意思,就是想让我讹上你咯?
没收她的东西,手伸得挺长。
你师尊也走了好几年,既然当弟子的,连师娘喝什么都要管,不然索性软绵绵的尾音如同沁了春意的风,全管了?从现在起,你师尊从前怎么对我,你也怎么对我,如何?说着她灿然一笑,伸手往纪怀光腿上掐上一把。
唷,挺结实,没掐动。
眼前女子看他不正经好好看,吊着双水波滢滢的杏眼,说话跟哄孩子吃药似的。
大腿外侧隔着衣料被指尖掐上的时候,他整个身子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心里有团无名的火在烧,烧得他发麻。
纪怀光睁大眼睛,师娘!
自重!
成功惹得纪怀光失态的子桑不退反进,挺胸迎上去,甜生生应道,诶!你答应啦?
来啊,互相伤害啊!
谁怕谁孙子!
被纪怀光下意识握紧的妄生一个没忍住,开口骂骂咧咧,无耻!无耻!泼皮赖肉!居然想仗着师娘的身份将它主人占为己有!
谁?子桑气人气得正欢,没想到突然听到陌生的声音,而且就在蚕茧里。
她疑心是不是蚕妖看不下去她的所作所为。
修仙界,连只妖都这么正派吗?
我!我!主人的剑!早就看你不惯了!
闭嘴!纪怀光当即禁了妄生的言。
经这么一打断,他面色已经由红转白,恢复平时的模样,妄生冲撞师娘,弟子已将其封印。
子桑歪头去瞧他身侧的重剑,恍然明白刚才说话的竟然是剑灵。好家伙,很壕啊?
连把剑都看她不惯是吗?
看她不惯就对了。
她曲起拇指与食指,弹上剑身,看不惯什么?说啊!
妄生出言不逊,出了此地,弟子一定好好教训。
别呀,放它出来。子桑抬眸,听听怎么个看不惯法。说得对的话,好改呀!
纪怀光这锯嘴葫芦是不可能当着她面说难听话的。她倒要看看,这一剑一主,私下里怎么编排她。
在她半威胁的注视下,纪怀光解开对灵器的禁制,同时传音不要胡说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