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作者:
知有玖 更新:2025-10-13 12:47 字数:4203
诉讼材料刚提交没多久,好消息传来。那些传谣的账号,约好了似的一个个出来公开澄清、道歉、约谈签订和解协议。虽然负面影响已经造成,且始终会有污点留在互联网及人们心中,但是以最小的代价平息了事件,子桑还是有种打赢一仗的小兴奋。
当她把这个消息告诉庭院里,正在给丁香树浇水的纪怀光时,这人日常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笑意。
不对劲,她盯着他,你好像早就料到这个结果。
纪怀光注视着她略带狐疑的眼睛,脑中飞快闪过对那位洪姓商人上的一些手段,点头道,逢凶化吉,应该的。
子桑睁大眼睛,是你做的对不对?我就说,那个人怎么可能轻易放过我!你什么时候做的?怎么做到的?
纪怀光原本要如实相告,却在看到她震撼、好奇的目光时,心中生出一丝丝说不清的意味。
他抬手将她头顶一小撮翘起的头发整理好,从容不迫道,秘密,需要拿东西来交换。
果然,他如愿见她气得像只耳朵都竖起来的猫,满眼的不可置信,纪怀光!你变坏了!
不是他变坏了,他一直以来都这样。
纪怀光仍旧气定神闲注视着她,等待独属于他的回应。
子桑微眯起眼睛,要不,给你涨薪?
纪怀光表现出无动于衷,他与她都知道,他要的不是这个。
他想要的是一份横跨余生,永不撤销的相守契约。他要她的名字与他的永远纠缠,要她每一次回首,都能看见他在身旁注视。
子桑挑眸打量他,不感兴趣啊?那她忽然张开手臂,一跃跳过来。
纪怀光眼疾手快,稳稳将她抱住。
子桑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腰上,响亮地给了他一个亲吻,这个呢?
眼前人笑得灿烂,如朗日下闪烁的星。纪怀光在她眼底看到细碎的金粼,那些光与影交织在一起的想法,席卷着他的爱欲。
他仰头吻上她的下巴,虔诚且凶狠。
等不了一点,他抱着人转身进了别墅,将人放倒在自己床上。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要的太多,想要她的一生;有时候,他又觉得自己要的太少,只一个眼神,就可以将他彻底燃烧。
她的亲昵、她的温存、她喉咙里溢出的情动低吟每一样都能令他灰飞烟灭。
他太想要更多属于自己的回应,于是不遗余力地、疯狂攫取每一寸触碰。子桑乘他不备,翻身跨坐在他身上,中止了他的进程。
慵懒的长卷发之下,子桑垂眸注视他,眼中有掌控,亦有势在必得。她唇角浮动着若隐若现的笑意,慢条斯理地,一颗,接一颗地解开身前纽扣。
今天我要,好,好,奖,励,你!
呼啸而来的情动摧枯拉朽,彻底将理智淹没。这一刻,纪怀光灵魂直上云霄,他无比希望死在她手里
庭院中,丁香花苏醒般萌芽、吐蕊、绽放,开得比从前更盛,仿佛从未凋谢过。
*
由于黑料的曝出,之前作为主角的戏到底是把子桑换下去。好在总有不怕黑,想趁机捡漏最佳女配角的小制作剧组朝她抛来橄榄枝。
二楼房间里,子桑安静地读着剧本,只随风飘动的窗纱提醒着时间流动。
一楼,纪怀光立在杂物间门口,视线落在掌心淡到快要消失的印记上。
时间快到了。
子桑身边有哪个地方是她明令禁止接近的话,那就是眼前的杂物间。整个别墅唯一上锁的房间,很难不让人怀疑里面有重要的东西。
纪怀光收拢五指,拿出开锁工具。
不大的房间里既没有窗也没有灯,挨墙放着两排置物架,上面随意摆放着拼图、玉石挂坠、首饰盒等各式物件。
纪怀光拿起一个落了灰的水晶球,里面的城堡有几分像他此刻置身的别墅。水晶球白色底座镀着简单的一行字。
祝桑桑生日快乐,健康成长!爸爸。
走到房间最里处,纪怀光停住,低头打量脚下。
空心的地面踩上去脚感稍有不同,他打开这个隐藏的地下室入口,微弱的光于地底幽幽亮着。
沿着旋转楼梯向下,明明感觉亮光就在下方不远处,却似乎走了许久。
潮湿的味道越来越浓,看清光源处,纪怀光瞳孔微收。
空旷的地下室,书桌前,台灯下,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正在看书。
男人没有发现他一般,视线在书页上扫过,安静得像一幅画。直到他走近,挡住一片光,男人这才抬起头。
中年男人脸上有时间抚过的明显痕迹,可即便如此,依然能够从其儒雅气度中窥见年轻时的风姿。
纪怀光心有疑惑,他原本以为,这个人是师尊。
桌上的书摊开着,上面空无一字。这里除了一套书桌、一盏灯、一本无字书外,没有别的东西。
你是谁?男人问他,嘴角带着淡淡笑意。
这神情有几分熟悉,纪怀光忽然福至心灵。
您是子桑的父亲?
男人微笑点头。
纪怀光骤然有种见到岳父的慌乱,虽然他从未有过类似经历,对面的人也不是他岳父。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男人摘下眼镜,眼尾笑出几条细纹。
纪怀光有些脸热,我是子桑的他顿上一息,朋友。
关于身份,他与她从未给这段关系定义。所以究竟算什么?雇主与保镖?抑或是恋人?
对面男人微微蹙眉,看起来甚至有几分戒备。纪怀光不确定,他的回答是否触犯到什么。
子桑才十二岁,刚上初中,她怎么认识的你这种成年人朋友?
纪怀光心脏收紧一瞬,违和感愈发强烈。
我认识的子桑已经长大成人工作好些年,可能我们说的不是同一个人?
原来是这样吗男人似乎陷入了茫然,许久过去,戴上眼镜重新翻看起书来。
见男人不再言语,纪怀光试探到,伯父,您为什么会在这里?
面对提问,男人仿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听到。那空白的纸张上似乎有什么重要的内容,吸引着男人目不转睛。
身后传来脚步声,纪怀光转身,很快,子桑自黑暗中现身。
无论什么时候,她见到他时从来都是眼底有温度的。然而这次,他看到的是冷漠与失望。
心底涌上莫名恐惧,直觉告诉他,他触碰到真正的禁忌。
我提前警告过,不要进这个房间,为什么不听?子桑的声音冷得不像她自己。
我想了解有关你的全部。
是嘛。子桑声音如鬼魅,短短两个字在空旷的地下室里回荡,难以分清其中情绪。
她没有就着这个话题再说什么,转身向楼梯走去,雇佣关系到此结束,纪怀光,你走吧。
全身如浇筑了冰,纪怀光心沉到谷底,被尖刺扎得鲜血直流。
他与她之间,因为一次违背,便要结束?
是因为这个人伤害了你吗?
所以才要秘密关在这里?
子桑脚步顿住,转过身来时眼底有了淡淡讽意。
你一直都是这样看人的吗?上热搜是因为被陷害,把人关起来是因为被伤害?
纪怀光没有回答,他并非看所有人都这样,可他知道这个时候的她,不会信。
子桑冷笑,他没有伤害我,他只不过是把对第一个家庭的责任和爱,转移给了别的家庭而已。所以老天给了他惩罚,让他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失去和妈妈离婚、在外面另外组建家庭的所有记忆。
纪怀光双瞳放大,心中的震撼再度翻涌。
所以你这是在照顾他。
子桑像是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结论,仰头笑得眼底有了水光。
笑够了,她摇摇头,掀起眼帘望向他,你见过谁照顾病人,是这样照顾的?我这是把他关起来,让他永远停留在出轨之前,定格成我喜欢的样子。
纪怀光呼吸顿住,心中有些乱,然而所有乱围绕的主心骨,是对子桑的心疼。
在她的幻想中,最不愿放诸于阳光下的渴求,是永不变心的亲情。于是她既希望自己成为父亲患病后的救赎,又无法控制地惩罚父亲对家庭的不忠。
而他,却亲手撬开这扇隐秘的房门。
他想上前道歉,然而刚迈出一步,子桑厉声警告,不要再靠近了!这就是你想了解的全部!你该庆幸帮过我,否则这间地下室也会成为你的监狱!
为什么不呢?纪怀光脚下未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