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亲之后 第10节
作者:够了够了捏      更新:2025-10-17 19:30      字数:4507
  “小叔,这个姐姐是你的同事吗?我们下次是不是也该请那个姐姐吃饭。”
  简时衍自然是不会同侄子解释其中曲折,顺着意思接着说,“下次如果再碰到的时候,你可以去问问她。”
  *
  剔除了多余的接触,陶枝念走下食堂台阶心不在焉。地面湿滑,小雨隐隐有渐停之势,淋雨走上一段路,大可无关痛痒。
  陶老师,本就该是如此同事之间客套的称谓。说话人并无其他用意,她却忍不住回想对方那时的神情。
  自作多情的人,往往承担作茧自缚的后果。陶枝念竟开始为对方态度里终究归于平常,而莫名失落了起来。
  他们本就交情不深,不是吗?
  简时衍给过斡旋的机会,给她发过短讯,当然依照他俩的关系倒也不是在闹矛盾。有些话说过一半,话到嘴边,便不必再有下文。
  莫非相亲就是这样?看对眼彼此加速进程,婚姻殿堂鬼门关全自动,仿佛已经半敞开式的朝她招手了。
  陶枝念蓦地脊背发凉,暗斥一句,真爱给人加戏。
  夜深了,记不清了。回想起来,交集徒留成记忆里的模糊印象。伴随着错愕的酸怪,女人走下最后一级台阶。忽然起阵风,便再次不着痕迹被吹散了。
  日子如往常平静,这阵子赵樾尔把女儿带来学校办公了。
  赵樾尔是放养型的家长,怡乐一般安静,写完作业就在妈妈的工位上看书,存在感并不强。
  直到某天,陶枝念回到办公室看到工位旁坐着一个小孩。
  赵樾尔往她桌上放了份切块蛋糕,“来得正好,尝尝看小简买的蛋糕。”
  或许赵老师早察觉到什么,在体制内混了这么久,这段时间都没见过两位相亲过的老师有任何明面上的接触,极会看眼色地忘记先前偶然撞见的旧事。
  显然说者无意,听者对小简的称呼感到陌生,陶枝念在看到小孩时才对号入座。
  简之之看过她放在桌面的课本,讨巧地记住名字,“枝念姐姐。”
  陶枝念应下,看来她的托管业务日益壮大,又多了一个要照看的小鬼。
  简之之自然看不懂大人间的人情往来,只知道每天放学时小叔带他去蛋糕店买甜品,他精挑细选了一块长得最好看的小蛋糕,准备送给周怡乐吃。
  他就像是在大人不知情时造访,带上家里人买的零食借花献佛。隔三差五地来,写完作业准时在晚二下课前收好东西,溜回对门办公室。
  周怡乐上三年级,遇到不会的题目,偶尔会凑到陶枝念这边来问问。课后作业能有多难,三言两语便能解释清楚。
  陶枝念小时候和怡乐的情况类似。
  陈淑文在四大银行之一上班,加班的时候无暇顾及孩子。那时候不像现在,小学没有托管,陶枝念就在办公室里找一个空位写作业,等母亲下班。再后来,她被送去外婆家寄宿,一定意义上算是在托管班长大的。
  同事的育儿观念清醒脱俗,赵樾尔宁愿把女儿带到身边,标榜着坚决不送去托管浪费时间的旗号。
  陶枝念接受到来的插曲,检查小学生作业很容易。在两个小孩没拌起嘴之前,她勉强觉得赵樾尔的决策算个明智的选择。
  赶鸭子上架,陶枝念有个精品示范课的比赛,磨洋工似的打磨课件。几页ppt花了大几十买了独家模板,还是不够不中意。她对着电脑修修改改,没注意到身后两个并排小桌子的动静。待到发觉有什么不对,竟是因为听到细微的抽泣声。
  她转头,诧异地看到简之之已然化身变成流泪猫猫头。
  怡乐显然也是被小男孩这副模样给吓到了,丢过去几张面巾纸,忙着撇清关系,“明明是你先盯着我看的,你哭什么啊。”
  周怡乐近期脸上破相了。课外活动的场地无人看管,操场追逐打闹时没个轻重,同桌手一抬,蹭破女孩子脸颊的某处皮肉。
  赵樾尔对此很生气,约了周末上沪市去看皮肤科。这道缺口疤痕称不上触目惊心,仍在结痂疗愈之中,但颇有些惹人侧目。
  简之之更委屈,每周他都和周怡乐一起上围棋课,自认为照理该算是朋友了吧。而且周怡乐皮肤特别白,他喜欢盯着那双和蝴蝶翅膀微微扇动式的眼睛看,所以当发现小伙伴脸上多了个小坑,没忍住问了一嘴。
  没想到竟然被骂了,明明每次来找她的时候,他都给周怡乐带最好吃的小蛋糕了。
  男孩子为什么不能哭啊?眼底的泪水冒出来,他就要哭。
  陶枝念用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事情的来龙去脉。
  起因是小女孩的气话,“家里人没教过你不要戳人痛处吗?哦,反正你又没有爸爸妈妈。”
  闻言,心一凛,陶枝念解决方式很是简单粗暴,到外卖平台点了五杯奶茶。
  作为外人,她当然不能做主持公道的角色。唯一能让现在耳根清净的方式,就是用吃的堵住俩活宝聒噪不停的嘴巴。
  正值大课间,课代表把今天的作业送过来,陶枝念刚拆了盒糖果,哄哄写完作业又开始坐不住的小鬼头。
  陶枝念递过去一包软糖,向女生交代事项。明天语文预备课上有单元测试,别忘了提醒同学提早复习。
  随笔本大喇喇地摊在桌上,扉页印着江临小学航拍照,陶枝念还在看简之之写的作文,标题醒目。
  ——周记内容为《我的小叔》。
  和同龄人比起来,纸上的方块字算是横竖撇捺写得很是规整。小孩子特有的笔触里总有奇奇怪怪的比喻句,内容平实到经不起细读,她读完一页有些想笑。
  简之之说,我的小叔叔是全世界最英俊、最智慧、最有责任心的男人。
  前脚赵樾尔带着周怡乐回家,简之之还凑在陶枝念这儿。说起学校布置了家庭作业。如果写得好,可以参加征文比赛,所以紧赶慢赶写出了一篇200字的作文。
  简之之深谙沉默是金的道理,所以决定把写完作业之前,都没和周怡乐说话,转而来磋磨这位请喝奶茶的漂亮姐姐。
  他不喜欢待在叶伯伯的办公室,烟味太重了;小叔的办公室又好多人,那些老师都看着好凶,哪里有这边待着舒服呀。
  课代表嘴里含着糖,不着急走,手扶着工位前的塑料挡板,神兮兮地八卦发问,“陶老师,这是你家小孩吗?”
  陶枝念没有必要和学生言述小孩究竟花落谁家,更没有义务说明简老师的亲戚为何会在她这儿。
  女人照例面色含笑地应付,算是默认。
  田淼准备回班级,侧头迎面见到的人,避之不及。正面碰上数学老师,女生才想起来连作业都忘了交,当即走为上策。
  简时衍从实验楼出来,准备去校长办公室领人回家,才知道简之之最近几天压根没去过叶常国那儿。
  一节培训课五十分钟,新高一竞赛营的质量参差不齐。台下的学生们除了个别尖子生,剩下个个如捣蒜般点头,表现出听懂的反馈。
  待结课上完第一期的课,进行随堂的筛选性测试。三角法和复数法讲了不下五遍,在基础用法在实际运用时,仍旧是做不出所以然的结果。
  简时衍给小孩买了只新的电话手表,软件上看定位不够精确,问了同事才知道简之之跑来语文组待着呢。
  门敞开着,他不知对话内容,轻叩了两声门,示意打扰。
  有家室的老师一般最多待到八点,打卡走人。今晚凑巧,语文组只有陶枝念一个人坐班。
  没有答疑安排的夜间,多数时间里陶枝念都在留校办公。谁都知道她单身又没有家庭。平时要请假都找不出合适的理由推脱,索性待在办公室立人设,给领导留下个勤恳工作的印象,提前做第二天的工作,顺带减轻工作负担。
  说实话,陶枝念摸不准为什么简之之会过来。难道是简时衍授意如此?
  不大可能吧。微信的聊天框彻底停在了半月前,培优生座谈会上收集问卷星答卷,已是最后关联。
  问询后,得到一句“收到”,再没下文。
  赵樾尔算是头顶上的半个小领导,如今考察期过了,对此上头没有冗余的解释,稀里糊涂间,陶枝念倒成了免费看管小孩的老好人。
  简之之早早写完了作业,无非是磨蹭着等邀功,亦是意识不到有任何不妥。
  雨伞放在桌边,陶枝念想过几次要不塞简之之书包里,就这样无声无息还回去算了,但小孩子每次来去匆匆,索性作罢。
  简之之和叔叔长得有几分相似之处。她闲时翻开过小学生的作业记录本,每页署名明确,看到家长的签名,些许潦草显然刻意练过。
  她的指尖停在那一处墨迹,推断出简老师惯用钢笔。
  大概是近日比赛折磨得紧,透过现象看本质,她触底的方式除了夜里无能发泄,便是期待和简时衍的再次见面。
  好脾气的有钱男人,可能也有简时衍向她直白地表达过好感的缘故。陶枝念承认自己很俗,一边躲着,一边也期待过对方能不能更主动些。
  先前的预想,禁不起现实的推敲。待到手里的纸张翻页,闻声,知道简时衍来接人了。
  上过一节晚修的大课,简老师嗓音温沉,语调带着缱绻哑意,“抱歉,刚刚下课。家里小孩乱跑,这些天给你添麻烦了。”
  陶枝念起身还东西,拿起饮品含蓄地答谢那天对方的善意。
  椰子水配上开心果奶盖,存在感不强的组合整体清爽。当然点这家店的初衷很简单。要是没遇上,奶茶没送出去。待会儿夜里加班,她再多喝一杯,也不会占肚子。
  想到这里,知道行为诡异,她有些赧然,凡事都有备选项。
  陶枝念刻意将初衷择干净,奶盖有些下沉,原先的分层愈发模糊,如同她摇摆不定的心境。人果然不能既要又要。
  对此,她归咎成一句,点多了。
  似是有所感应,简时衍倏地抬眸,正对上一道直勾勾的目光,倒像是无声地判断真假与否。答案从女人微红的耳尖中得以印证,他忽地笑了,仿佛心情很久没这么自在过。
  指尖在接触时不可避免地轻碰,男人薄唇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清淡的笑意,说了谢谢。
  简之之看到小叔,才想起来先前有过的对话,邀约偏离实际语境,颇有些唐突。
  “姐姐,你周末有空吗?”
  陶枝念一愣,如实道,“应该没有。”
  心里的小九九没有明说,简之之跟着简时衍走出办公室。偏又折返,背对男人露出些期许的表情,“周六下午我们学校有游园会开放日,我有小提琴独奏哦。枝念姐姐,你要不要来看我的节目呀。”
  这副期待的小眼神就差问一句,能不能答应我,拜托拜托。
  陶枝念迟疑片刻,忍不住抬眸看向简时衍。对方面色如常,也有些意外。随即判定是小孩的自主行为,鬼使神差,自我洗脑是周怡乐那句童言无忌的暗讽起了作用。
  最终,她点头答应,记下了见面时间。
  第12章 .周遭黑暗,玩暧昧。
  宋艺璇盘腿坐在陶枝念公寓的小床上,美人如瀑的墨发垂下,摆弄着床上成套搭配起的衣服,疑惑道,“怎么感觉没怎么见你穿过。”
  “平时感觉不太方便。”
  真要论起来,这些衣服算大学时候买的,短裙露肤度高需要搭配打底连袜裤。过了最爱打扮的时期,陶枝念很久没穿过类似的穿搭了,放在防尘袋里压箱吃灰。
  裙子从柜子里为了明日的见面翻了出来,经过熨烫,陶枝念思量起是否得体的问题。下午遇上宋艺璇,顺道找来参谋意见。
  “所以这么说,你答应去看简时衍侄子的汇报演出了?”
  陶枝念将事情经过简单托出,找借口说起小孩满脸乞求的小可怜状,打断补了句,“你也知道我不擅长拒绝人。”
  宋艺璇饶有兴致地盯着面前女人的假正经,她前阵子遇上过胡诩,碍于面子和这个草包男浅浅搭过几句客套话,眯上眼调侃起来,“也不是吧,我看你拒绝胡老师的时候还是挺果决的。”
  提到胡诩这个名字,陶枝念被扫了兴致,艰难地扯了扯嘴角,聊到上次难缠的经历。
  陶枝念和小宋老师并没有直属的竞争关系,她们年龄趋近,平日里小聚时,常常扯起无关痛痒的话题。
  偶尔宋艺璇会和她提起关于感情上的事,说来惭愧,陶枝念原本一直都是那种听听就过的态度,结果现在出现理不清的情况,还想着寻求他人帮助。
  “不过,你喜欢数学组那位不丢人的啦。”
  作为朋友,女人之间,闺蜜彼此看不上互相心动的对象。宋艺璇是出了名的万事通,风吹草动朝她这儿过一遍,茶余饭后的八卦都大致知道了个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