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公用的白月光 第148节
作者:无敌香菜大王      更新:2025-10-17 19:32      字数:3267
  “我知道你想要什么。”
  窦明旭坐了起来,从贺松风温暖、柔软的怀抱里抽身离开,他的臂弯产生了极大的空虚,整个人像一树被腰斩的草木, 怏怏往下耷拉。
  文件袋沉在贺松风的腿上。
  贺松风低头拆开袋子,把里面装订好的方案书拿出来, 捧在手里快速地扫视里面的每一行字。
  这是一份没有任何约束的策展方案, 身为boss的窦明旭提供了艺术街区里最中心、最豪华、人流量也是最大的展厅。而时间则是卡在圣米舒诺的年度艺术展览的首日。
  没有主题,没有内容。
  预算无限,全权交由被点名的那个人来负责。
  就算蚂蚁来了, 也能明白这份方案是在直白、赤.裸的捧人。
  不管最后这个展厅交出一份怎么样的作业,光是这展厅能带来的曝光和流量,就足够贺松风成为艺术圈里的名人。
  作业的高低分,只是决定贺松风是名声大噪还是小有名气的程度。
  窦明旭已经把贺松风的前路铺平,只要他踩上去。
  “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我把你这个人想错了。”
  窦明旭入迷地看着贺松风阅读时认真的眉眼,是乖巧安静的,眼皮微微下压,两粒完全对称的黑痣若隐若现,那里仿佛悬了两根操控人偶眼睛的丝线。
  窦明旭说:“打压你是没有用的,我该把你想要的东西送到你面前,这样你才会愿意说你爱我。”
  贺松风合上手中的方案书,平整的放进文件袋里。
  他抬眸,沉默地与窦明旭对视。
  “你想抽烟吗?”贺松风问他。
  窦明旭还没来得及回答,只顾得上从喉咙里呼出痴痴地呢喃:“angel……”
  贺松风已经擅自身体前倾,越过中控台,一双细嫩白净的手灵活地把烟从烟盒里取出,双手奉上,送至窦明旭的唇边。
  当窦明旭咬住烟蒂时,那双如玉般温润细腻的手里的手持物变成了银色的打火机。
  火苗嘶嘶的燃烧在二人亲密的距离里,就在二人四目相对里发出灼灼的火光,烧得两人脸颊轮廓散出柔和的橙黄色微光。
  贺松风的瞳孔颜色更深,于是这炙热的火光在他的眼睛里燃烧的更盛,乍放出野心的光亮。
  贺松风的嘴角被向上飞腾的烟雾吊起来,总是温温柔柔的五官,这会竟刻出锐利的线条角度。
  细瘦的手臂肌肉绷紧,像一把匕首的形状,血管埋在贺松风单薄的皮肤下躁动,握住打火机的那只手的指节紧凑的把手背顶出尖锐的角度,几乎要听见指骨与指骨咔哒作响的声音。
  咔嚓一声。
  打火机被盖头捂灭。
  不远处救护车的灯光红蓝、红蓝交错的闪烁,贺松风的手上、衣服上还有脸颊边、脖子上的血色在乍亮的灯光下 无所遁形。
  那原本只是窦明旭手上的污脏,这会却和贺松风完美的融合。
  他的温柔里,本就是带着把人毁掉的危险。
  “angel……angel!angel!”窦明旭眼中的痴迷更加强烈。
  他爱死贺松风身上这份冲动的危险了!
  什么温顺顾家的大和抚子?什么浪荡荒唐的娼.婊?
  只贺松风,唯有贺松风!
  贺松风捧起面前这副如痴如醉的迷乱面容,亲昵地吻落在窦明旭的眉心处。
  东亚宗教里的菩萨,西欧神话里的圣母,向着肮脏、卑劣的信徒施以宽容的救赎。
  余光里,贺松风看见一群医护人员围成一圈,似乎是把什么东西抬了下来并送上车里。
  救护车尾箱的大门关上。
  警笛声越来越远,警示灯也越来越淡。
  直到周遭重新陷入昏暗,直到整个世界只剩下窦明旭渴求的呼吸声。
  贺松风才收回余光里的担心 ,把注意力全部放在窦明旭身上。
  “我累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我们?”窦明旭问。
  贺松风点头,“嗯,我们。”
  时间就在不算平静的平静里这么过去一个星期。
  期间贺松风趁着午休的休息时间去看望过伊凡德,伊凡德计划好的亚洲画展因为他的脑震荡不得不延期,贺松风对此深表歉意。
  “你现在是和他在一起的吗?”伊凡德问贺松风。
  贺松风点了点头。
  说到“他”,贺松风以最快的速度从他的手提包里拿出了新的方案书,上面新增了贺松风和窦明旭的签名与盖章。
  由贺松风作为主负责人的展厅策划已经正式推上行程。
  “这是他给我的机会。”
  贺松风说着,翻开了手头的方案书,继续去聊自己:“我需要他,所以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
  贺松风的言语、神态里没有半点他靠出卖色相换取资源的愧疚羞耻,反倒是野心勃勃,越说越肯定。
  “你了解我的,我想要的,我一定要得到。就算需要把自己的肉割下来喂到别人嘴里,我做得出来。”
  紧接着,贺松风就跟伊凡德阔谈了一番的他对于这次机会的计划。
  他很自信,他几乎不问伊凡德的意见,只是把自己的想法一股脑流畅的说出来,且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伊凡德笑着欣赏贺松风的生机勃勃的模样,他很高兴见到贺松风如此兴奋的样子。
  以往贺松风来找他,不是伤心就是迷惘,总之不论哪一次,都是灵魂脱离肉.体,一副等着被安慰和关爱填满身躯的模样。
  “他对你好吗?”
  贺松风点头:“很好。”
  伊凡德放心了,“那就好。”
  贺松风忽然想到什么,他道歉:“抱歉,你的画展我恐怕无法陪同。”
  伊凡德温柔地安慰他:“翻译的档期冲突本来就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找的借口,没关系的,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贺松风临走前,又折回来,询问伊凡德:“你家里的那副画我能带走吗?”
  伊凡德点头,“可以的,我叫人送到你住的地方去。”
  贺松风从门框下,小跑回伊凡德面前,他就像突然落在伊凡德衣领的落叶,毫无重量的坠下,给了伊凡德一个紧密的拥抱。
  伊凡德的手掌落在贺松风的后背上,轻柔地拍打安抚。
  贺松风离开了。
  他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没有留恋。
  说是来看望,其实倒更像是来发泄他无处可去的期待和兴奋,就跟他以往和伊凡德发泄自己的不堪与悲伤一样。
  贺松风不爱任何人,包括伊凡德。
  他只是爱被爱的感觉,这其中也包括伊凡德。
  很残忍,但对于贺松风来说,这很安全。
  贺松风开始成天泡在macpro上写方案,睡得晚,起得早,睁眼就是在构思,吃饭十分钟解决,晚饭更是面包夹着火腿和生菜,囫囵吞下就算一餐饭。
  又是一周过去,到了定好的汇报时间,贺松风带着自己的方案出现在窦明旭的办公室里。
  再过一天,整个策划组的组长都要带着自己的方案,出席窦明旭和其他几位总负责人在场的大会。
  贺松风的小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自然也是他作为代表上台。
  此刻,是窦明旭为贺松风提前开小灶。
  “你确定这是你的定稿?”
  窦明旭的声音从骨折的鼻子里的沉沉的闷出来,棘手地啧了一声,“不行。”
  贺松风的表情骤变,他以为窦明旭又在为难他,直接发出质问:“为什么不行?”
  “我记得亚德里恩说过你,说你太刻板了,是学校里的高分学生,脑子里全都是教科书上的文字。”
  窦明旭的手指敲着自己的太阳穴,那一块还贴了一块消毒敷料,敷料都遮不住下方的淤青,鼻梁骨上也横着一块敷料。
  窦明旭的手指改成点在面前的桌子上,一板一眼地说:“你完全没有把他的提醒听进去。”
  贺松风的手撑在桌子上,眼神直直地望向窦明旭,显然是不服气的。
  窦明旭把macpro往前一推,推回贺松风面前,点在桌子上的手变成叩桌,叩出两声警示。
  “你现在给我的这几版全都不行,重做。”
  贺松风提了一口气,这口气迟迟没有咽下去,嘴唇抿成一条笔直的线向内收。
  “拿回去,重做。”
  “明天的大会你也不要出席了。”
  “我不是在为难你,是你给出的方案不够好。”
  贺松风被窦明旭说得难以置信,一双眼睛睁圆了,执着的盯着窦明旭,企图从窦明旭的脸上看出些端倪。
  例如贺松风不是没做好,只是窦明旭又在借着机会为难他。
  所有人都说他很聪明,学东西很快,做事也是滴水不漏。
  贺松风不甘心,于是在窦明旭严厉地批评里,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的顶了回去,肯定地说:
  “我的方案没有任何问题,关于主题的情绪我也已经做到位了,要的代入感和故事我也全都有兼顾。”
  贺松风对自己的作业充满百分百的信心,“没有-任何-问题!”
  窦明旭冲贺松风招了招手,四根手指向内收。
  贺松风靠了过去,窦明旭的手臂环过贺松风的腰,贴了上来。
  贺松风警惕地低下头去看,结果窦明旭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他身上,而是把macpro的屏幕调整好方向,足够两个人都看见屏幕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