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有注意，你们没事吧？”投球的男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
  谢星河大步流星地走过来，拽起了男生的衣领，阴沉道：“怎么打球的！他妈的你没长眼睛是吗？”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真的很抱歉！”男生被他吓到了。高旭洋他们看到这边的动静，也纷纷停下了训练，围了过来。
  江云所有的心神全落在陆衍身上了，眼中充满担忧，“同学，我、我带你去医务室吧。”
  陆衍求之不得。
  医务室。
  医生给陆衍止住了鼻血，但鼻腔内的血管发生破裂比较严重，还需要冰敷一会。
  医务室里除了医生就只剩他们两个，医生嫌人多太烦，把谢星河他们都赶出去了。
  这好像是他们第三次碰见了，江云看着躺在靠椅上的黑发男生，默默想道。
  “陆衍。”
  “什么？”江云猛地回神，对上陆衍那双铅灰色的眼眸。
  “我的名字，陆衍。”陆衍轻声说道，见少年呆呆萌萌的模样，眉眼悄然柔和了下来。
  “哦哦，陆衍……我叫江云。”不过他之前好像介绍过自己的名字，江云不争气地红了脸，呐呐道：“那个，谢谢你陆衍，不然你也不会被篮球砸到，还有上次也是……”
  陆衍轻轻摇头，声音故作柔弱：“不用谢，江云……很高兴认识你，我是二班的陆衍。”
  他再次说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一双眼睛认真地注视江云，微微翘起唇角，显得原本清冷淡漠的面容更加生动俊秀了起来。
  江云的目光落在他形状漂亮的嘴唇上，略微失神，不合时宜地想起上次梦里那个吻来，心跳不知为何不受控制地开始加快。他微微睁大眼眸，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连忙摇了摇头，试图将那个意外的想法从脑海中甩掉。
  他拿出手机，微红着脸道：“我们加个好友吧，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联系我。”
  陆衍眼里划过一道亮光，刚想拿出手机，动作却突然一顿。
  他想起了自己那个外观破旧的手机，而眼前这个手机，就算他不关注那些科技产品都能看出是最新款的。
  眼底的微光暗了下来。
  陆衍摩挲了一下手指，道：“我今天没带手机过来，你可以把你的号码念给我听吗？我回去了加你。”
  “当然可以，要不要我写下来给你？”
  “不用，我记得住。”陆衍轻勾着唇角，点了点自己的脑袋。死了也得记住啊，不枉他作出这番苦肉计。
  看着男生自信的模样，江云的眉眼渐渐也露出了一丝笑意，他想起来为什么觉得陆衍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了。
  陆衍，好像是那个年级第一的陆衍。
  *
  夜晚，书房。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后，杜梦溪终于有时间查看少年这一天的经历。他拿起一份资料还有照片，上面依旧是对少年事无巨细的记录，杜梦溪因此也得知了陆衍这个人的存在。
  杜梦溪的视线落在照片上用执着的目光盯着自己心肝的男生，唇边的笑意一点一点的淡了下来，眼神略有些阴郁。
  怎么办，他的宝贝太受欢迎了。
  又有一个不长眼的人试图打他宝贝的主意呢……
  杜梦溪面无表情地放下了照片，拿起电话拨了一个号。
  “是我，”他说道：“帮我查一个人，一个叫陆衍的高中生。”
  电话那头应了下来，杜梦溪很快就挂断了。
  男人靠在皮椅上，长发落在肩头，闭着眼睛，俊美的面容上似乎浮现一丝倦怠。
  他与云儿相差了十八岁……
  他承认，他是个混蛋，他不知羞耻地对那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有了龌龊的心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再满足于对那孩子监护人的爱护，而是更加严重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被那漂亮的孩子吸引，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他身边，他很难受，难受得恨不得将那孩子藏起来，谁也见不得，但他知道这么做是错误的。
  感情和理智斗争，到了最后也没有分出胜负。
  直到那天……
  手中触碰的真实存在，眼前青涩的反应以及泛红的雪颊落入眼底，他起反应了，理智顷刻间分崩离析，他落荒而逃。
  美好的青春，怀抱憧憬与青涩的年纪，真的太让人嫉妒了。
  如果，我也是……杜梦溪睁开眼睛，止住了脑海里闪过的假设。
  不能着急，这种事情，云儿会接受不了的。
  越着急只会把云儿推得更远，他要徐徐图之，毕竟只剩下两年了。
  可是，他已经开始厌烦了，这种慈爱大家长的身份。
  杜梦溪静坐了一会，起身朝江云的房间走去。
  敲门的时候没有人来开，门没锁。
  男人默默微笑，欣慰于少年对自己的不设防。很好，就这样温水煮青蛙下去，他的云儿迟早会接纳自己的。
  杜梦溪推开门走了进去，浴室里传来淅沥淅沥的声音，时不时伴随着少年惬意的歌声。
  他坐在少年的床边，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游移，落在江云的抽屉上。他起身拉开抽屉，不出他所料，一封粉色的信正躺在里面。
  男人将那封信拿了出来。
  这时浴室的门开了，少年穿着浴袍，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抬眼便看到了舅舅，还有他手中那封粉色的信。
  少年的眼睛渐渐睁大，神色慌张。
  “舅舅不准看！”
  江云一把扔掉手上的毛巾，踩着拖鞋朝男人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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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嘿嘿，舅舅先走一步
  大家元旦快乐！！
  第72章 确认性取向
  “还给我！”
  江云扒拉在男人身上, 伸出手去够那封信。
  杜梦溪轻轻挑眉，将信举得高高的，另一手自然而然地揽住少年的腰肢。
  “云儿这么着急, 该不会……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没有, 就是一封普通的信, 舅舅你快还给我啦！”江云气恼地看他，“还有，你怎么可以随便拿我的东西？”
  “你身上穿的用的，哪一个不是舅舅给你买的？怎么，舅舅只是看一下都不行？”杜梦溪似笑非笑地看他。
  江云被噎了一下，嘟起嘴道：“这不一样啊, 舅舅你这是在偷换概念！这是我的隐私。”
  杜梦溪见好就收, 放下手任由信封被抢了过去, 坐在床上老神在在地看少年藏好他的隐私, 实则内心一个个阴暗的想法不断涌现。
  他摆出一副家长谈心的模样, “这是情书？云儿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怎么可能？”江云迅速否认, 小声嘟囔：“诶呀，早知道就不收下来了, 搞得你们这么大反应。”
  “别不好意思, 舅舅很开明的。”杜梦溪揽过少年让他坐在自己身边, 垂眸注视他，笑得一脸妖孽，“要是你喜欢男孩子, 舅舅也支持你。但是不能早恋，明白吗？”
  男人身上冷冽好闻的幽香萦绕在鼻尖，江云的脸微微泛红，他有些不自在地扭动了一下。
  “我才不会早恋呢, 还男孩子……舅舅你想太多了。”这般回应着，江云脑海却不受控制地想起陆衍那张脸。
  “不会最好。”男人轻轻松开江云，拨弄他湿漉漉的头发，拿起吹风机给他吹干，“要是真有，我腿给他打断。”
  吹风机的嗡嗡声在房间里回响，男人最后一句凶残的低语江云并没有听清。
  江云其实有点小烦恼，那封情书他看过了，里面确实写满了那个女生对他真挚的爱慕之情，江云并不感到意外。他意外的是，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没有一丁点的触动。
  他好像真的对女生没有什么感觉。
  不仅是现在，就连初中也是，他对每一个接触到的女生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
  难道他真的喜欢男孩子？
  江云不由想起了那个春梦。
  吹好头发，杜梦溪低头看向发呆的少年，一眼就看出了他有心事。
  “怎么了？你好像有心事。”
  江云被杜梦溪的声音拉回现实，他抬头看着舅舅，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舅舅，我……”对男人毫无保留的信任让他依赖性地分享自己的困惑。他扭捏了片刻，才说：“舅舅，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的喜欢男孩子，你真的能接受吗？”
  正笑着看他的男人表情猛地一僵，他上扬的嘴角渐渐收回，脸色沉得有些吓人：“你再说一遍，舅舅没有听清。”
  江云被他忽变的脸色吓了一跳，连忙说：“舅舅，你刚刚还说我要是喜欢男孩子，你也支持的！”
  “哄你的话你也信？”杜梦溪咬牙切齿地捏住少年的脸颊，语气不善地说道：“是谁？你喜欢哪个男的？”
  “我……”江云在舅舅施压的眼神下败下阵来，自暴自弃地吐露心事：“诶呀，没谁。我就是发现自己好像对女生没什么感觉。”
  “今天有个女生给我送情书，她长得挺好看的，但是我看了就没什么感觉，初中的时候也是，我就想我是不是不喜欢女生。”江云苦恼地说。
  男人微微眯起眼睛，反问道：“那你就对男生有感觉了？”
  “有啊。”
  他话音刚落，见到舅舅的表情又开始不对劲，那眼神阴沉地好像要去杀人一样，他连忙解释：“但不是现实里的人，舅舅你还记得那天你说我梦遗的事吗？”
  杜梦溪一怔，不解地看着他。
  说起这个，江云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有点难为情地偷偷瞄了舅舅一眼，小声道：“那天晚上，我确实做了个梦，但梦里是一个男的亲我……”
  “我问过我的同学，他梦里是个女的，但是……但是我的梦却是个男的……”
  江云的声音越说越小，直至闭上了嘴。
  杜梦溪沉默了一阵，眼底浮现奇异的眸光，他问：“云儿梦里那个男的，可知道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