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舅舅才不是大坏蛋! 第132节
作者:月下残响      更新:2025-10-17 19:58      字数:4246
  但他还是垂下眼眸,抿了抿唇,答应了:“好。”
  引擎的轰鸣声响彻整个赛场,几辆耀眼帅气的改装超跑在起跑线上蓄势待发,最令人瞩目的当属那两辆黑色和银色的赛车。
  信号枪朝天空“砰”的一声炸响,两辆超跑便如同离弦之箭同时冲出,留下一地的尘土硝烟。
  第一圈,江思源凭借对赛道的熟悉度保持领先,但很快发现谢星河的车技远超他的预期。无论他如何加速、变道,谢星河始终紧紧咬住他的车尾,甚至在某些弯道险些反超。
  “该死!”江思源咬牙,猛地踩下油门,试图拉开距离。
  谢星河不慌不忙,稳稳控制着车速,在经过弯道时突然加速,以一个完美的切线超车。
  “漂亮!不愧是谢哥,这技术玩得真6啊!”禾丰蓝吹了个口哨。
  赛道上竞速的车身如同一道道凌厉华美的流星,快得身后飞扬的尘土都追赶不上,让人深怕一个失误就飞出去摔得粉身碎骨。
  江云看得胆战心惊,忍不住握紧了拳头,有点后悔这么鲁莽让谢星河陷入不必要的风险之中。
  黑车和银车逐渐拉开距离,换上红黑色赛车服的谢星河坐在驾驶座上帅的一塌糊涂,他瞥了一眼后视镜,紧绷着棱角分明的侧脸,右手迅速而不拖泥带水地换挡,短短的几秒内完成了提速。
  但就在这时,江思源的车突然从内侧逼近,几乎要撞上他的车门。
  谢星河猛打方向盘,车身剧烈晃动,险些失控。
  “疯子!”谢星河咬牙暗骂。
  江思源冷笑了一声,心里恶念丛生,只想狠狠教训一下这个碍眼的家伙。
  两辆车几乎并排冲入弯道,江思源再次故技重施,方向盘猛地往谢星河这边打来。千钧一发之际,谢星河突然降档减速,车身以一个完美的漂移从内侧超车,将江思源逼到外道。
  “想甩开我?没那么容易!”
  江思源猛打方向盘,车子一个急转,直接朝谢星河的车身挤了过去。
  两车相撞的瞬间,谢星河早有防备,迅速调整方向避开了正面冲击,但车身仍被擦出一道刺耳的金属摩擦声。
  趁此机会,身后其他选手超过他们急速飞去。
  众席上爆发出一阵惊呼。
  “江思源疯了吗?这是要出人命的!”有人喊道。
  江云脸色白了白,心脏跟着悬起。
  谢星河稳住车身,眼神冷了下来。他猛打方向盘,油门一踩,将银色的车狠狠撞开后迅速甩开。
  “靠!”逐渐落后的江思源不得不把心思放在赛道上,放了狠话若是输了,不知得多丢人。他可以输给别人,但绝不可以在江云面前输!
  江思源急躁地将油门踩到底,车子如失控的野兽般冲向直道,快速拉近与其他车子的距离。
  前面又一个拐弯。
  然而,他的车速过快,入弯角度又太过勉强,车子在弯心处猛地打滑,轮胎与地面摩擦出刺耳的尖啸声。
  江思源瞳孔骤缩,慌乱中猛打方向盘,却为时已晚。
  赛车失去控制,猛地冲出赛道,撞破了护栏,翻滚着摔下了山路。车身在空中翻转数圈,最终重重砸在山坡上,发出一声巨响。
  “出事了!救护车!”
  江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第123章 冰冷的心结
  江思源出事的消息终究瞒不过江家的人, 赶来医院探望的人除了江思源父母,还有江云的大伯母周婉茹。
  他们到的时候江云和谢星河还未离开,跟他们迎面撞上。
  气氛有些尴尬, 彼此长久未联系, 再见有些陌生。
  还是江思源的母亲吴彩英爱子心切, 顾不了那么多,急忙拉住江云的手,着急问:“怎么回事啊小云,到底发生什么了?为什么你哥会出这么大的事啊!”
  “二伯母……”江云喉咙发紧,不知该如何解释这场荒唐的比赛。
  说到底,这事他也有责任, 若不是他跟江思源起争执, 江思源也不会心怀怨愤, 之后提出比赛的时候更应该竭力阻止而不是沉默围观。
  他刚要解释, 谢星河却上前一步挡在他身前。
  “江夫人, 这次事故纯属意外, 不关江云的事,您要怪罪的话也该怪我。”谢星河简单将事情经过讲述一遍, 还报上自己的身份, “实在抱歉, 我们也没预料会发生这种事,您儿子的医疗费和一切后续有关的费用我会负责。不过事实就同我说的那样,您若是不信, 也可以调监控。”
  这番软硬兼施的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谢星河身上,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陌生的年轻人。
  谢星河身姿挺拔,眉眼间透着与平时吊儿郎当不符的沉稳, 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世家子弟特有的矜贵气质,不像什么普通人家。
  但吴彩英还是很生气,若是江云的原因她还得碍于江家面子和他舅舅的权势忍气吞声,不好发作。至于谢星河,那是谁?家室再大还能胜过江家?
  “负责?你拿什么负责!你负责得起吗?”吴彩英染着鲜红甲油的指尖都快戳到谢星河脸上,怒不可斥道:“谁要你那几个破钱?要是我儿子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吴彩英第一个不放过你!”
  谢星河皱眉,看吴彩英的眼神像在看一个泼妇,本来就是江思源自作自受,还被指着鼻子无端谩骂,心情顿时恶劣烦躁,表情也凶狠了起来。
  “够了!”江明扬厉声喝止女人,“这里是医院,思源情况还不清楚,你能不能别在这发疯?”
  “我发疯?”吴彩英猛地转身,精致的妆容掩盖不住对江明扬的厌恶,“江明扬,躺在里面的可是你儿子!你就这么看着他被人欺负?”
  江明扬冷哼,“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欺负别人不成反倒自讨苦吃,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你!”
  相看两厌的夫妻剑拔弩张,宛若看待仇敌的目光不复往日的恩爱。
  一旁的周婉茹对情况了解得差不多后,才慢悠悠地上前劝阻。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吵吵闹闹的多难看。既然有监控,就让人调监控了解清楚事情始末,如果情况真是谢家少爷所说,咱们思源不仅不能接受人家的赔偿,还得亲自给人家赔礼道歉呢,我们江家还是得讲究公道二字。”
  周婉茹这番话看似公允,实则绵里藏针。
  她转向吴彩英,语气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彩英啊,思源那孩子性子急,你这个做母亲的更该沉得住气才是。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年轻人恢复得快,不会有事的。”
  “况且眼下还得看医生的治疗结果,这事可先别惊动老爷子了,他老人家身体不好,可别传到他耳边平白惹他心情不快。”她说着,状似无意地瞥了眼谢星河:“再说了,谢家少爷既然愿意负责,这份诚意我们江家自然要领情。你说是不是?”
  吴彩英攥紧了手,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肉。她素来最见不惯周婉茹这副伪善的嘴脸,因有两个优秀的儿子平日里没少讥笑挖苦她家思源不成器,眼下也是被恶心得不行,便冷笑一声:
  “大嫂倒是会做人。敢情躺在里面生死未卜的不是你儿子,你儿子个个有出息,你当然能站在这儿充好人,讲什么‘公道’、‘体面’!”
  周婉茹听了,脸上维持的虚假笑意慢慢消失。
  目睹现场针锋相对的江云表情怔忪而茫然,他实在没想到,记忆中这些待他还算和善的大人们如今彼此的关系会变得这么剑拔弩张。
  然而,从小在杜二爷庇护下长大的他不会明白,他一直以来所渴求的亲情,也会随着家业继承等利益分配不均而产生裂痕和龃龉。
  好在从手术室里出来的医生终止了走廊外的争吵。
  江思源这次伤得严重,身体多处骨折,脑袋还破了个大洞,被绷带缠得厚厚实实的。江云再次来看他的时候,他正躺在病床上,两只脚打着厚厚的石膏被高高吊起,像只被五花大绑的螃蟹,样子别提多可怜滑稽了。
  见他这模样,江云心里倒没有丝毫高兴或难过的情绪。
  “看够了吗?”江思源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看我现在这样,你满意了吧?”
  江云没说话,只是默默把带来的果篮放在床头柜上,随手拿起一个苹果,坐下来削皮。
  “你给我滚,看到你就烦,要不是你我现在也不会——”
  江云直接将削了一半皮的苹果粗暴地塞进江思源的嘴,“闭嘴吧你,我的堂哥。”
  江思源被苹果堵得说不出话,只能用愤怒的眼神瞪着江云。江云却视若无睹,拿起水果刀继续削着另一个苹果。
  “医生说你要静养三个月。”江云慢条斯理地说着,刀锋在果肉上划出完美的弧度,“还说你的右手肌腱断裂,正好以后不用碰赛车了。”
  江思源吐出嘴里的苹果,气得浑身发抖:“你他妈——”
  若是一个真正热爱赛车并终身奉献于赛车事业的赛车手听到这个噩耗,可能会一蹶不振,但江思源不是,他并不爱赛车,玩赛车不过是想让父亲对他刮目相看,但这会也被江云这种冷漠的态度气得不轻。
  “你活该。”
  江思源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江云把削好的苹果放自己嘴里咬了一口,微微皱眉,又把它扔垃圾桶里。
  “我说你活该,你咎由自取。”江云淡淡地看向江思源,不掩饰眼里的厌烦,“我才不会原谅你。你该庆幸星河哥哥没有出事,否则你就不是断两条腿这么简单了。”
  本就危险十足的比赛中还敢恶意别车,丝毫不把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当回事,简直又蠢又坏。即便这人是他的亲堂哥,江云也绝不会姑息。
  江思源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因为双腿的石膏而重重跌回床上。
  “你有没有搞错?受伤的是我诶!你为什么老是帮那家伙说话?你还是不是江家的人了?”
  “是江家的人就可以不分是非黑白?”江云平静地反问,他从口袋掏出个u盘,放在床头柜上,“监控录像我已经备份了,如果二伯母敢找星河哥哥的麻烦,我不介意把这份录像发给爷爷欣赏欣赏。”
  “你……”江思源的脸色变了变,他这些年确实混账,但从未把自己做的混账事传到爷爷耳边,若是被爷爷知道了,自己免不了一顿严厉的惩罚,祖宅里的那间禁闭室他可不想进去体验。
  “……卑鄙!”
  江云懒得跟他斗嘴,起身就要离开病房。
  江思源却突然喊住他:“喂!虽然我打赌输了,但你打算就这么跟爷爷犟下去吗?”
  江云即将踏出病房的脚步硬生生停了下来。
  “爷爷都这么大岁数了,难道想让他踏进棺材的时候还憋着一口气?不怕他变成僵尸出来掐死你啊?”话说得难听,却听得出其中的关怀和担忧。
  江云蓦地转过头看他。
  “这、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我难道说错了?”江思源像只炸毛的猫,努力对江云做出凶狠的表情。
  “没什么。”江云收回视线。
  他只是有些意外罢了,江家的子弟们看似出色乖顺,反而个个自我意识和独立性过强,不需要大人过多费心的同时,彼此的感情也会随着分开而冷淡。
  像江思泽江思年两兄弟初中后就去国外念书了,鲜少回国,身为大儿子的江思泽大学毕业后便跟着他父亲进自家公司锻炼,一心扑在工作上。江思然小姑娘虽没有像她哥那般整天吃喝玩乐,但也一直跟她姑姑在一起,谁的话也不听更别提回自己家。
  到最后反而只有最难管教最桀骜不驯的江思源是真心关心爷爷的,江云不由得对他的感观稍有些改变。
  至于他口中的话……
  江云垂下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爷爷的事,再说吧。”江云轻声道,径自走出了病房。
  “喂喂江云!你他妈给我说清楚啊——”
  ……
  阴翳蔽日时,江云独自来到城郊的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