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作者:
米饭加点糖 更新:2025-10-18 14:32 字数:3201
四月中旬,武平安拎着一筐草药来船场,亲自跟陈幺娘说了特性生长时间,最后挑了六株草药出来,算是决定了隆兴寨以后生存的路。
四月底,陈锄头一家带着幺瓜蛋子来了,全家有好几年没有团聚过了,来的那天老的少的哭成一团,哭的是花氏和儿媳妇,以及三个孩子。
陈幺娘跟陈锄头是没哭的,她不仅没哭还伸手给幺瓜蛋子牵,孩子虎头虎脑的,长得像黑皮版的年画娃娃。
黑皮是因为晒的没保养好,脸盘跟姐姐是两个极端,幺娘是照陈鼻子模子缩年轻,幺瓜蛋子则是缩小了他母亲的模子,光溜头,脑门留着尾巴辫子,看人眼睛滴溜溜的转不认生。
“叫什么名字?”陈幺娘拉着孩子问道。
“我叔叫幺瓜蛋子,别人还叫他美娃子……”
幺瓜蛋子回头就对毛头跺了一脚,毛头整整比他高了一个头多,他够不到人头打就找脚踹。
“要你多嘴?我叫什么自己不会说吗?我明明有名字叫什么美娃子?”
陈幺娘松开幺瓜蛋子的手,改拉毛头到跟前打量他。
毛头眼里有不服气,大概是长辈动手的缘故,故而选择隐忍了,对陈幺娘喊道。
“姑母,我叫毛头,我兄弟叫馒头,”说着还回指着他娘手里牵的孩子。
陈幺娘听了摸摸他的脑壳,对幺瓜蛋子说道。
“给你侄子道歉。”
“我不……对不起毛头,是老叔错了,老叔以后再不敢打你了。”
幺瓜蛋子盯着他姐举起的鞋底子,真诚又讨好的对毛头道歉了,最后还从口袋里掏了一块黏糊糊的糖块,塞进毛头的手里笑道。
“毛头给你吃,糖块是老叔专门省给你吃的,这糖块可甜了!我拿到的时候就舔了一下没舍得吃。”
“谢谢老叔,”毛头不客气的拿起糖,在他叔流口水的目光里给整块都吃了,一丁点都没给他叔剩下。
幺瓜蛋子在旁看的口水都下来了,双手拉紧毛头的双臂,恨不得眼睛镶嵌进毛头的嘴上,眼睁睁看毛头给糖块吃完擦干净嘴。
两个孩子打架,开始冬花看儿子无缘无故挨了一脚,心里别扭心疼的不行。
后面又看儿子不客气的,抢了小叔子舍不得吃的糖块,她又觉得男孩子挨一脚就挨一脚了,他叔打的有啥大不了的?不是还给糖吃了吗?
船场自有孩子来了后,三天两头上演打架哭闹,总能随时随地的,听见婆媳两个此起彼伏的吼声。
陈幺娘看孩子总是这么淘气不是办法,差人去府城找了教书先生回来,把船场不管大小孩子拢一处念书拘束着。
儿子孙子来了,花氏便享受不住了,每日走路都带风,左手儿子右手孙子,早上送去学堂念书,晚上接回家挨打,享受有孙有子的操心生活。
五月中旬,府衙的衙差来船场通知陈幺娘,知府大人要她去府衙,建德碑刻好了,需要她牵头带众人谢恩。
陈幺娘听了高兴的赏了衙差不少钱,晚上睡觉的时候,把鱼波精走时还给她的令牌找出来,次日带杨圭去了府城。
到府城的第三日才是正经谢恩日子,前来谢恩的各家盐老爷们,嗡嗡的交头打招呼,有认识陈幺娘的,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惋惜。
陈幺娘也不在乎,依旧跟相识的人笑语聊天,顺便不经意的宣传了一波。
没错她是瘫了,但她是捉拿叛贼才瘫的,一个个眼睛放亮点,别看她瘫了,就盯她的船场打主意,小心给腿打断跟她作伴。
骆宝墨在匠房里听了外面的话,脸上多了几分笑,陈幺娘即使瘫了,都还是不改跋扈的猖狂样。
“大人吉时到了,”衙役抬手回禀。
“到了就抬出去吧!还有册子每家分一份,”骆宝墨指了指供案上堆的名册。
“明白了大人,”捕头一挥手来了十多个衙差。
齐齐喊号子,抬着老大一块石碑出来了,先是放鞭炮点香,等众人磕头谢恩。
陈幺娘帮助剿匪有功,身体行动不便,赐予她身边人代行谢恩,就这么杨圭陪着磕了一个又一个头。
谢恩结束,衙差们又是齐声喊号子,抬送去乌溪府城中最亮眼的地方坐落,目的就是供所有来来往往的人看,也给乌溪府所有民众们看。
谢恩过的盐老爷们,喜的眼睛都睁不开了,呼啦啦的跟衙差跑去找自己名字,不少人拍着大腿后悔道。
“亏了亏了!早知道能被官府刻名字,当时就应该多给陈氏船场上些贺礼的。”
说完一脸心痛的翻看手里册子,好想时光可以倒流重来一遍,自己绝对多多的上贺礼!
第335章 利
谢恩结束,陈幺娘等在衙门前没离开,杨圭看她不走也不敢多嘴问,垂首安静的在旁陪着。
骆宝墨忙完公事回后衙换了便服,出来很自然的上前推陈幺娘轮椅。
“骆大人让杨圭推我吧!你如今是一州知府了得注意身份,”陈幺娘笑着说完看了一眼杨圭。
骆宝墨眸底一滞侧身让了位置出来。
杨圭小心的看了一眼骆宝墨,伸手推开了两下轮椅,而后彻底掌控住了整个轮椅,不快不慢的配合骆宝墨走路。
“还没恭喜骆大人,楚溪郡的百姓有福了!”陈幺娘侧头看骆宝墨笑道。
骆宝墨扬起明媚的笑脸,“骆某不敢说公正严明,但对自己必会恪尽职守。”
“我相信大人肯定能做到公正严明的,回去我便安排我的亲兄长,帮大人把楚溪郡的鱼胶全力推广结束,我兄长自己做了很多年鱼胶,很有经验的,”陈幺娘说完收敛了脸上的笑。
“方便我去看看他们?”骆宝墨听完温声道。
“别了吧!大人如今是楚溪郡的父母官,做什么都有人看着,你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模仿,还是别做与身份无关的事,惦念放在心里就行,不是说要克己复礼吗?”陈幺娘扬起头淡声拒绝了骆宝墨的要求。
骆宝墨听完沉默的久久无话,他跟陈大就见过几面,没什么特别的交集。
“我们去茶楼坐坐?”陈幺娘看骆宝墨不说话了,打破了沉默再次问询。
“嗯,你挑地方,我怕总做些不合时宜的事,”骆宝墨说完苦笑了一下。
“说明大人还是保持了端方清明,要不哪能跟我这般走着了,”陈幺娘打趣的说完。
骆宝墨脸上也闪过轻松,俩人进了一家普通茶铺,因为陈幺娘不方便上楼,挑了一楼相对安静的角落坐下。
杨圭在陈幺娘的目光里,不动声色的远离了好几步路,同时还警戒别有人靠近。
骆宝墨执起茶壶倒水,一杯推送到陈幺娘跟前。
“你身边跟的这人不错。”
陈幺娘回头看了看附和的点头,笑道。
“要不怎么会带他出来呢!”说完从轮椅里拿出布包,轻轻的放到骆宝墨跟前。
“什么?”骆宝墨挑眉问。
“水至清则无鱼,拉拢腐蚀骆大人呢,大人打开看看满意不满意,”陈幺娘低头喝口茶玩笑道。
骆宝墨解开包袱疙瘩,目光触及到包袱里的东西猛的一缩,手覆在上面凉凉的,下面还压了不少钱财。
“送给你了,有时候结束就意味着开始了,开始了也就是结束了,它们公不离婆婆不离公,我想让船场的人都平平安安的。”
陈幺娘放下茶杯向后靠,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骆宝墨说完。
“怎么不送祝将军?他现在可是炙手可热的红人,要船场平平安安的,不是一句话的事吗?”
骆宝墨重新系好包袱,自然的放去旁边掩盖起来。
“不是说了嘛,结束了就意味着开始了,炙手可热不代表牢不可破,他一身的漏洞筛子,我哪敢把船场的安危系与他身上!”
“我喜欢稳扎稳打的人,看着蔫蔫的,实际上一出手就知道有三分本事,像个蔫豹子,船场以后每年会给你一成红利,在我有生之年永不改变,谢谢你在盛京救了我二哥一命,”陈幺娘没有掩饰的开门见山坦诚。
“一成不少了!我家穷没见过很多钱,你给的我收了。”
骆宝墨龇牙笑,手里茶杯轻轻的跟陈幺娘的茶杯碰了碰,喝一口放下了,脸上都是感慨的叹息。
“我今天真的感受到了,为什么他们总惋惜你不是男子,你生为女儿家真真的可惜了!这世道再能耐的女儿家,总是活不出什么样子。”
“陈幺娘,你从叛贼唐凤池的风波里活下来,又从我死了的表哥手里撕下船场,我打心眼里佩服你。”
“你不晓得,盛京跟唐凤池接触的人,死了一波又一波,西市口的地儿,每天都不来不及刷洗干净,你是真的有能耐!”
陈幺娘听了惊讶,“怎么会牵扯这么多?”
骆宝墨左右看了一眼附耳过去低语道。
“因为景王行刺了皇上,且行刺成功后被诛了,唐凤池就变成了首要叛贼通缉犯,凡是跟唐凤池有来往的,皆是嫌疑要犯,就连我们骆家都没有落下,还好你二哥走的快,要不然从我们骆家抓住他,我们全家就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