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发香克斯停下脚步，目光复杂但又并不意外地望着挡在金属船前的女孩。
  “红发香克斯。”乌塔抬起手中的长矛，目光冰冷而锐利。
  “想要去找亚勒舰长，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04章 决战（三）
  一开始, 香克斯以为亚勒是想要统治这里的入侵者。
  再之后去过岛群，他觉得对方的各种举动都怀有深意，甚至可能是想通过某种极端的方式结束他们的混乱无序。
  但他没想到的是, 那种极端方式竟然需要以牺牲星球近乎一半的人命来完成。
  这样真的有意义吗？
  一半人口消失后, 剩下的人真的就能团结一致吗？
  “乌塔！停下！”
  香克斯的声音不带任何属于四皇的威严，连抵达这里时的肃杀气势都消失无踪。
  他此刻只是一个焦心于该如何唤醒女儿的父亲。
  亲人相残, 在来到这里的一路上, 他已经看过很多类似的画面了。
  那些被控制的岛群公民仿佛将曾经的家人当成了最恨的仇敌, 恨不能用尽全部力气杀死对方。
  而当他们成功杀死了亲人后，他们又会瞬间清醒，望着亲人的尸体发出充满绝望又不可置信的嘶喊。
  这就是你想要看到的吗？
  香克斯真的很想当面质问亚勒。
  但此刻, 他需要先应对来自乌塔的威胁。
  刀背格挡着那足以斩断钢铁的音波, 香克斯喊着乌塔的名字，不相信她会对岛群上发生的事情无动于衷。
  “乌塔！你清醒一点, 好好看看现在都发生了什么！想想戈登先生，路飞！你希望他们都死在你面前吗？”
  无休止的音波攻击似乎暂停了一瞬。
  在听到“路飞”的名字时, 乌塔冰冷的眼中泛起些许波澜，但很快又变得坚定起来。
  “他们不会死的！他们会前往亚勒舰长所保证的新世界——没有纷争、没有贫富差距、没有流血和牺牲——比现在好一万倍的新世界！”
  她抬头望向香克斯, 眼中满是被背叛了的憎恶与痛苦, “而你，你们这群贪婪残暴的海贼, 没有资格进入那里！”
  音调陡然拔高，更强的攻击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
  外骨骼科技将乌塔的机动性提升到了一个夸张的地步, 长矛亮起光芒, 蓄起更恐怖的力量。
  香克斯的眼神骤然一凛。
  他看到了, 在表面的疯狂与怨恨之下，那孩子眼底深处充满了痛苦和挣扎。
  将当年的真相隐瞒下来真的好吗？
  他突然在想, 如果那件事发生后就直接将真相告诉乌塔，事情的发展又会是什么样的呢？
  但现实发展是没有如果的。
  它像条一直延伸的单行线，人只能在若干选择中选择其一，而无法再绕道回头，尝试其它的路线。
  “……对不起，乌塔。”
  香克斯的声音低沉下去，所有的痛苦被强行压下，进而变成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寒光一闪！
  香克斯没有使用任何斩击，而是将霸王色霸气缠绕于剑身之上。
  整个人化作一道赤色的流光，精准地穿梭在密集的音波攻击中，以连战术目镜都无法锁定的速度无限靠近到乌塔身边。
  眼前瞄准的锁定框快速变动，“嘀嘀嘀”的急促提醒扰得人头脑慌乱。
  乌塔的攻击开始变得毫无章法，和这个世界的顶级战力相比，科技的力量显然还差一些火候。
  几乎只是短短的片刻间，香克斯便已经来到了乌塔身边。
  他没有用格里芬，只是以手为刃敲上乌塔的后颈，又快速揽住乌塔昏迷倒下的身体，将人轻轻地放在地上。
  再然后，他看向了又一个出现在飞船前方的人。
  带着自追踪功能的匕首甩出。
  巴基瞪着许久没见过的香克斯，只感觉从小到大几十年的怨恨都在这一刻被放大到了极点。
  凭什么！
  凭什么香克斯就那么受船长他们喜欢。
  凭什么罗杰船长要把草帽给香克斯。
  凭什么他们的差距会这么大。
  凭什么香克斯不想去最终之岛！
  “红发香克斯，决一死战吧！”
  巴基怒吼一声，双目赤红冲向昔日的好友。
  *
  “斯摩格上校！”看着上校逐渐恢复清明的目光，达斯琪喜极而泣，又在眼泪真的滑落前连忙擦了擦眼睛。
  “你清醒过来就好，我们长话短说，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达…斯琪？”斯摩格有一瞬间的茫然。
  恍惚间，就好像他还是罗格镇的上校，而外星入侵者从未出现过一样。
  视线在周围看过一圈，又看向手中紧握的、带着鲜血的武器，脸色突然难看起来。
  他终于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记了起来。
  亚勒之前对他们的无视让他们有了错误的认知。
  他们既猜测亚勒希望他们能做些什么，又猜测或许是他们都有着各自的坚持和意志，导致亚勒很难控制他们。
  不管是何种原因，都导致了一样的结果。
  他们在正式行动的时候鲁莽了些，完全没考虑过亚勒会突然控制他们的可能性。
  不过就算考虑了也没什么用，他们原本就没有其它选择。
  在分散清醒的人去各岛埋设emp之后，斯摩格失去了意识，成了亚勒的武器之一，朝相熟的海军发动了致命的攻击。
  现在清醒过来，斯摩格也没有忘记被控制的时候自己都做了什么。
  他甚至不敢看附近那些被自己杀死的海军同僚，也对亚勒越发地痛恨起来。
  抹了把脸，斯摩格从口袋里拿出emp装置，让达斯琪分给还活着的海军。
  “只有杀了亚勒才能结束这场战争。”他下令道：“达斯琪，带着海军尽可能破坏掉平民身上的外骨骼，不能再让伤亡继续扩大下去！”
  “明白！”达斯琪行了军礼，见斯摩格要离开，连忙阻止。
  “斯摩格上校，万一再被控制……”
  “万一我再被控制，不要留情，直接杀了我！”
  甚至如果被控制前还有预警，斯摩格会毫不犹豫地杀了自己。
  但在自杀或被杀之前，他都绝对要对着亚勒的脸狠狠来上一拳！
  轰隆隆的巨响从远处传来，大地都在震颤。
  “库赞——你这混蛋小子！！给老夫醒过来！！”
  比巨响声更大的，是卡普愤怒至极的大嗓门。
  他攥紧的拳头上缠绕着极致的霸气，呼啸着引起空气的阵阵悲鸣。
  没有任何花哨的技巧，而是最纯粹、最原始、也最充满力量的一击——海底落下！
  轰隆隆隆的巨响，整个战场的地面如同脆弱的多层饼干，一层层地碎裂坍塌。
  巨大的、深不见底的坑洞瞬间形成，漆黑之处仿佛直通地狱。
  恐怖的冲击波裹挟着碎石，将海军大将青雉淹没在深坑之中。
  “救人！”
  “快救人！”
  巨响消失，才勉强能听清海军杂乱的喊声。
  但他们不是要救青雉，而是要救那些在青雉的突然反水下毫无防备被攻击到的海军。
  然而普通海军怎么能扛得住海军大将的致命一击。
  救治早已经无效，他们的生命永远停留在被攻击时不可置信的时刻。
  “亚勒！”卡普攥紧拳头，从紧咬的牙缝中挤出的名字似乎也带上了凝重的血腥气。
  他知道，被控制这件事怪不了青雉，一切都是亚勒搞的鬼。
  对方的残忍和恶意超乎他们的想象。
  “卡普…先生。”
  从深坑中爬出来，青雉库赞的眼中也是深深的忌惮和愤怒，还有对被自己亲手杀死的同僚的自责。
  “臭小子，醒了就还来得及！”卡普一巴掌拍在刚刚爬起来的青雉的后背上，严肃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以往不着调的样子。
  “现在不是自责懊悔的时候，亚勒想要控制谁完全就是不受控的，就连我都有可能成为傀儡。”
  “……我知道。”
  青雉闭了闭眼，将眼中的软弱变成坚定与怒火。
  看向岛群中心的位置，他们坚定不移地继续向前推进。
  和那些被控制的人战斗就只是在浪费时间。
  他们真正的敌人是亚勒，也只有打败亚勒才能真正解放这颗星球！
  *
  只有打败亚勒才能真正解放这颗星球。
  同样意识到这点的还有贝加庞克。
  此时此刻，他正站在一个巨大的融合炉前，和分身们默契配合，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斯图西找到这里时，看到的就是六个贝加庞克通力协作的画面。
  她松了口气，安静地观察片刻，这才开口打招呼道：“本尊，你们都没事吧？”
  冷不丁响起的声音把贝加庞克们都吓了一大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