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作者:沧海惊鸿      更新:2025-10-18 15:10      字数:2907
  景熠:你不是去见梁叔叔吗?
  白青染摇头:他现在住在哪儿我还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今天答应他给他时间考虑,明天就不应该冒失地上门。
  这是对对方的尊重,景熠很认同。
  但她马上说:不管你去哪,我都陪你去。
  白青染哑然一瞬,挑眉:坟地也陪我去?
  她原本想吓唬一下这小孩儿,免得这小孩儿太过不走心。谁承想这小孩儿眼睛都没眨一下:地狱都陪!
  白青染:别胡说!
  景熠吐了吐舌头,但马上正色道:我认真的,无论姐姐去哪,无论姐姐要面对什么,我都会陪着姐姐!
  小孩儿的表情那么认真,认真得让白青染动容。
  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某个早就沉没于记忆之海,白青染以为再也不会想起的画面,突然迎面袭来,让白青染猝不及防之下,陡生时空错乱之感。
  第41章
  第二天上午, 景熠是在白青染的身边醒过来的。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一次两个人是睡在了白青染的房间里白青染的床上。
  景熠都不记得半夜是怎么睡着了。
  好像她和白青染对于彼此都有一种魔力,就是只要对方在身边, 就会觉得心里踏实, 睡觉也踏实,一夜好梦的那种。
  景熠好心情地冲着窗外的阳光笑了笑。
  白青染就在她的身边睡得正香,仍是手臂抱着她的景熠现在已经不会因为和白青染这样亲密的动作而窘迫难为情了。
  习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景熠想。
  她大着胆子, 看近在咫尺的白青染的睡颜,看着看着,就看住了。
  仿佛过了一瞬, 又仿佛过了很久。
  景熠深深地觉得, 白青染很好看, 还很耐看,是她见过的这世上, 最好看的女人。
  不, 是最好看的人。
  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
  景熠很有些傻乎乎地想。
  冷不防, 白青染突然睁开了眼睛。
  景熠愣了愣, 继而露出一张大大的笑脸:早啊, 姐姐!
  白青染的脸上则划过了不自然。她眼神向旁边飘去,但还是轻嗯了一声。
  景熠浑没在意, 自顾问着:早餐想吃什么?
  白青染已经不着痕迹地把手臂抽开了。
  可是, 之前和景熠的身体相接触的地方,还像是被烈日灼过一般的烫。
  白青染别开脸,像是在思考想吃什么,其实是在逃避景熠的目光。
  还是炸春卷吧。她说。
  好嘞!景熠欢畅地应了一声, 坐起身开始穿衣服。
  阳光给少女的身体镀上了一层薄金,仿佛少女本身在发着光。
  白青染盯着景熠的背影, 愣怔了两秒钟,慌忙又瞥开眼,眼眸低垂,眼底有沉郁浮上。
  她其实早就醒了,几乎和景熠同时。
  但凡比景熠早醒半分钟,白青染都会试图抢先下床,逃跑。
  是的,就想逃跑一样。
  从昨晚开始,白青染就发现自己的状况不对。
  准确地说,应该是更早的时候,她就不对劲了,只是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到危机的降临。
  是的,那个危机,就是景熠。
  谁能想到,曾经这个被白青染当成小孩儿的人,现在成了让白青染害怕面对的人?
  她还说过什么来着?
  她说她要让景熠留在自己的身边,把景熠培养成自己的继承人
  白青染无语掩面:她好想穿越回去,捂住当初说出这些话的自己的嘴!
  景熠已经穿好衣服,颠儿颠儿地下楼去准备早餐了。
  白青染这才慢吞吞地起床。
  她想她只是一时迷惑,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小屁孩儿有那种感觉呢?疯了吧!
  一定是景熠昨晚说的那些话,勾起了她的回忆,才会让她产生那种奇怪的感觉,乱七八糟的感觉。
  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白青染努力调整好心态,起床下楼。
  楼下,已经有食物的香味飘散开来。
  那小孩儿在厨房里,只能看到一个细瘦的背影,但能感觉得到,她在表情极其认真地做早餐。
  景熠一直都是这样,做任何事都是认真的。
  白青染始终是知道的。
  那么,这个认真的小孩儿,对待感情又会是怎样的呢?
  白青染使劲儿晃了晃脑袋:她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于是她决定还是去看猫吧。
  小猫依旧很粘着白青染,被白青染喂了奶粉,吃饱喝足还是缠着白青染。
  景熠这时已经做好了早餐,招呼白青染去吃了。
  白青染把小猫放回窝里,洗干净手进入厨房的第一眼,就看到了一盘金灿灿,看起来就很香酥美味的炸春卷。
  景熠笑容可掬地给她准备碗碟等等餐具,和每顿饭没有任何区别。
  白青染却在对上景熠的笑容的时候,心虚地垂下眼睛。
  为了遮掩情绪,她说:要不,就叫它春卷吧。
  春卷?景熠呆了一下,就笑了,这个名字好。
  小猫是橘猫,浑身的毛都是橘色的,只有爪子和肚皮是白色的。
  景熠:还是个没炸透的春卷。
  白青染也笑了,之前纠结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还是个特别能吃的春卷。
  俗话说十橘九胖,俗话还说橘之胖,一手抱不下。
  景熠已经能够想象,将来的某一天,这么丁点儿的小猫,会长成一个煤气罐罐。
  她也想长,快速地成长,无论身高还是能力,快一点儿长大变强,就能快一点儿帮白青染分担,为白青染遮风挡雨。
  其实景熠也知道,像白青染这样的身家,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叫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白青染随便分出个小指头,都够景熠用多少年的。而白青染这个人,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善茬儿,白青染有能力,有头脑。
  但是景熠就是想呵护她,一直呵护她那种。
  一顿早饭,两个人各存心事地吃完。
  景熠习惯地去收拾碗筷,准备刷碗,被白青染拦住:去楼上你房间,衣柜里左数第三套衣服,还有鞋柜里的那双白色运动鞋,换给我看。
  景熠露出疑惑不解的表情
  她房间的衣柜里,什么时候多了衣服?
  还有鞋柜里的鞋?
  在白青染的催促下,景熠还是上了楼。
  白青染看了一眼景熠的背影,就果断地转回目光,起身,收拾了碗筷,全部送进了洗碗机
  她该习惯不被景熠照顾的生活了。
  虽然,现在她还不会告诉景熠。
  景熠觉得白青染真是神了:她究竟是什么时候,把这个房间里的衣柜和鞋柜都填满的?
  景熠呆立在敞开的衣柜前面,看着衣柜里码放得整整齐齐的衣服
  按照上衣、裤子、裙子摆放得条理清楚,甚至两个横拉的抽屉里,还码放着新的袜子和内衣内裤。
  景熠脸一红。
  她从记事时起,一直长到现在,所有拥有过的衣服加在一起,都没有这里的一半多。
  在景熠的记忆中,她几乎从没穿过真正的新衣服
  好点儿的是亲戚家的孩子嫌样式、颜色不好看不要的,被她妈拿回来塞给她穿;大部分衣服都是人家穿旧的,扔也是扔,索性送给她家做个人情。她爸妈乐得收。
  当然,这个乐得仅限于给景熠穿的衣服。至于景天豪,景熠曾亲眼见到她妈嫌弃地丢开某个亲戚送的男孩的旧衣服:我们家天豪可不穿这个。
  所谓人不患寡而患不均。
  景熠第一次读到这句古人名言的时候,觉得这简直就是在形容她的生活。
  作为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情绪的人,景熠做不到对父母的这种区别对待泰然处之。
  就是这样内心既觉不公平,实际上却毫无能力改变的她,现在竟然拥有了这么整整一衣柜的衣服,说不激动是假的。
  按照白青染的吩咐,景熠取出左数第三套衣服,手都是抖着的。
  衣服料子触感柔软,景熠不懂衣料,但是凭着这份手感,她也能想到这套衣服穿在身上,是很亲肤的。
  她微颤着手,拎着衣挂,对着穿衣镜,把那套衣服比在自己的身上
  素色的衬衫,上面点缀着几颗不事张扬的星星状图案;牛仔七分裤,裤脚刚好到膝盖之下。
  看起来都相当合身。
  景熠的记忆中,白青染从来都没给自己量过尺寸,甚至连给自己置办新衣服的话头儿都没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