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作者:小金井吉法师      更新:2025-10-18 15:26      字数:3184
  容鸢鼻翼翕动,试图从这堆花草混杂的香味里,确认着自己是不是闻错了。
  队伍还在向前缩短,温无缺注意到容鸢注意力不在排队上,转头去看她怎么了。
  容鸢牵着温无缺,不自觉地循着香气,径直走向了花农的摊位。
  她停在色彩鲜艳,芬芳浓郁的货架前,在花农热情地讲解里,低头仔细嗅了嗅,又偏头贴着温无缺颈侧嗅了嗅。
  温无缺当时的反应,也和方才一样,被她突如其来的贴近吓到,僵硬着笑脸,问:“我的大老板,你突然这么热情是要做啥?”
  “这里,我闻到这堆花里有你身上的味道。”
  温无缺常用一款带有海风气息的香水,停留最久的基调却不是海风的咸味,而是容鸢从眼前明媚的混合花香里,捕捉到的那点伴随着泥土气息的草本清甜。和温无缺颈后的有区别,却非常像。
  温无缺扫了一眼那堆花,轻轻松开容鸢的手,上前和花农打了个招呼,就弯腰从一堆盆栽里小心翼翼地端出了一盆小草。这盆绿叶的顶端,蓝色的小花已经所剩无几,料想不在花期。
  温无缺将花举到容鸢面前,笑道:“那这里头能像的也就是鼠尾草了,不过这个品种不一样,只是亲戚。这个要点了才能驱蚊,而且过了花季了,不咋好看。你喜欢吗?”
  “我喜欢。”容鸢点头。
  “那买。我也喜欢。”温无缺马上拍板决定,说。
  于是容鸢特意留在箱底,没有先搬出来的2盆小花,就这么跟着她们回了家。
  第88章
  “最后那个鼠尾草,我想摆在吧台上。”容鸢向温无缺解释,自己为什么没把鼠尾草搬出来。
  “你这么喜欢它的味道啊?”温无缺一下猜到了原因。
  “很像你香水的味道,虽然不是。”容鸢坦诚道,“闻久了,记住了,就习惯了。”
  “可惜了,你要是会用香水,我可以直接送你一套这个香型的,我都用这个。”温无缺感慨道,“还好五金工具也行吧,好歹款式多,应该够送好几年。”
  “不用了吧,从你身上蹭到的已经很浓了。”容鸢直接婉拒。
  既然决定鼠尾草要摆在室内,加上户外作业已经告一段落,容鸢将纸箱连着鼠尾草的花盆留在缘廊上,转而去洗脚池边拿起了耙子,往院门走去。温无缺则推了除草机,跟在后头。
  俩人绕回了车库门口,遥控开了门走了进去,再将电动门关好,然后把工具都摆放回了原位,再直接脱了一身种花的行头,换回睡衣。
  容鸢在车库里准备了一个小号的脏衣篮,刚好够她们把两套“园艺服”丢进去。
  俩人换回室内拖鞋,回卫生间门口洗了把脸后,温无缺把容鸢往浴室赶。
  “冰淇淋是吃不下了,我给你弄个好东西。你先去洗个澡。”温无缺故作神秘地说。
  “我去楼上洗,顺便换下床单。”容鸢问,“你等等也上楼洗吗,还是就用一楼的浴室?”
  “累,不想爬楼梯。”温无缺说着,转向冰箱,从冷藏室往外掏起柠檬来。
  “那我等下拿换洗衣服下来给你。”容鸢端着脏衣篮,打开安全门上了楼梯。走到一半,她扭头朝在岛台后头翻东西的温无缺喊,“冷水壶和捣汁棒被我放到水槽下面了。”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温无缺都懒得装一下惊讶。
  “多加点蜂蜜,我怕酸。”容鸢嘱咐道。
  夏季早上,在完成了长时间的户外劳动后,用水温正合适的热水彻底冲去一身的污泥与汗水,让全身毛孔都舒张开,委实是一件很舒适,也很催眠的事。
  容鸢把沾满了草屑与泥土的脏衣服,连着换下来的床单一起塞进了三楼卫生间的洗衣机里,启动了洗衣机,便打起了哈欠。
  她再睁眼的时候,正望着自己卧室的天花板,脑袋底下枕着松软的枕头,身上盖着的被单被好好拉在了肩头。
  “早。”温无缺单手支着脑袋,正弓起一支腿横卧在她旁边,愉快地向她打招呼。
  容鸢歪头,眯着眼睛看了看躺旁边的人,半坐起来,四下看了一圈,找到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抓过来看了眼,说:“不早了。”
  按屏保模式的时钟组件所显示,现在已经是上午11点,接近午饭时间。她洗完澡以后大概睡了有2个小时。这时长足以叫她怀疑,今晚可能会不好睡。
  “怎么不叫我?”容鸢问她。
  “柠檬种子冻饮,要冻久一点更好喝。”温无缺回答完,特意又强调了一句,“按你的吩咐,多加了蜂蜜,我们昨天买的那些。我试过味道了,不酸。”
  “那,午饭?”容鸢想着时间,又关心起了另一件事。
  “午饭在冰箱里醒着,我实在擀不动了,上来休息下。”温无缺说完,掀开被单的一角,钻进了被窝里,紧挨着容鸢躺着,说,“时差,困。”
  国内现在的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正常人生物钟还没倒过来,这个时间是会觉得犯困,可容鸢印象里,温无缺没有这么早睡觉的习惯。
  “你刚说,什么在冰箱里‘醒着’?”容鸢迟疑了一下,还是将手机丢回床头柜上,自己躺了回去。
  容鸢还没将被子拉好,温无缺就像只八爪鱼似的缠了上来,脑袋往她心口一贴,将自己安顿好。
  熟悉的海风香气息,随着温无缺的动作蹿进她的鼻腔,容鸢轻易放弃了把人从自己身上捋下去的打算。
  “面团,意大利面的。”温无缺解释道,“其实像手擀面的亲戚,就面粉加鸡蛋加点盐,揉到一起,再硬叠硬擀,擀个九九八十一次都不嫌多。”
  “听起来有点麻烦。”被她一说,容鸢也想起了以前培训时学的,手工制作意大利面的配方与流程。
  因为是在厨师学校,老师对“手工”的定义,就是亲手往机器里导入原材料。她们是先用厨师机将面团揉匀,再将面团切割整形成小剂子,最后用专门的压面机,按设置好的厚度压制成面片。
  温无缺认真地抱怨,道:“那比你想吃的吐司简单多了,不用发酵那么多次,也不用管什么面温。就是也太难揉了,完全揉不透也擀不动,我手都块揉断了。所以我给丢冰箱里‘醒醒’,半小时差不多了,应该会软点。”
  “等等我下去揉把。”容鸢想了想温无缺的身板,主动说。
  “那我可不跟你抢,你力气大,你来擀面。”温无缺马上响应。
  “你是要做哪种?如果是通心粉之类的,我们应该做不来。”容鸢回忆着都快忘光的课堂教学,向温无缺确认道。
  “就最简单的那个,山西手擀面的大表弟,意大利人那种扁宽面。”温无缺愉快地说,“虽然山西手擀面用的水,大表弟用的鸡蛋吧,面粉可能也有差别,不过,面做好了,我也可以给你直接做臊子面,这个北方很多地方都吃。”
  容鸢知道臊子面。
  “爸爸给我做过。”容鸢轻声说,“很小的时候,他有一天突然说,那是我的生日,给我做他老家的臊子面当做长寿面,我说时间不对,他就跟我解释,中国人有两个生日,一个新历,一个农历。”
  “你说的爸爸,是李筠吧?我以为你们家是另一个做饭。”温无缺特意强调,“就是你那个做饭‘背叛老祖宗’的爸。”容鸢有些惊讶她记得这么牢。
  “搬到这边以后都是阿爸做,很小的时候我们不住这里,爸爸偶尔会做饭。爸爸喜欢做面食,我隐约记得他说,他成长在江南,但是祖籍是北方的。”容鸢说,“爸爸的意思是,唯有这些面食,能维系他们家和老家的关系,所以他的妈妈————我不知道应不应该叫奶奶————很喜欢在家里做面食。”
  “那李筠做饭,总比慕容好吃吧?”温无缺为了方便,还是以名字指代容鸢的两位父亲。
  “很多我都不记得了。一是爸爸做饭确实不算多,二是我那时候才几岁大,我也不擅长记住食物的事。我记得,他做臊子面给我当长寿面,应该是我给他们当花童之前的事,我8岁前,这边的同性婚姻法案才生效,8岁生日过完没多久,他们就正式结婚了。”
  容鸢将胳膊抬起,搭在温无缺背上,说:“我其实有一种感觉,他们是正式结婚后,爸爸才不做饭的。因为他会的东西,都和他的家有关系。我不知道是他自愿的,还是阿爸要求他这样做的。但我当时隐约知道,是这样。”
  “那也和你没关系。”温无缺坚决地说,“不管他俩谁,什么理由,做饭难吃跟你可没关系。都给你味觉养坏了,倒霉的是我好吗?”
  “我会把你对金明池餐品的意见转告给寒姐的。”容鸢一下听出了言外之意,假意威胁道。就是她说中文的语调一直比较扁平,削弱了“威力”。
  “你不觉得这是一个非常温馨的时刻吗?”温无缺从她胸前仰起脸来,瞪着她,说,“你这种时候不要提寒香寻,太破坏气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