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
刘笔格 更新:2025-10-18 15:41 字数:3228
他的意思并不是要助自己夺取权力,而是要自己帮他去说服现在的帝王,卸掉自己身上这不高不低的财权位,然后离开这里隐退朝堂。
怎么感觉,有些主次颠倒了?
“帝师可是真心的?”贤王有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有人在权力中心还自主愿意放弃这权力,难道是根本没有享受过权力滔天的滋味?
“殿下,臣不会玩笑。”阮进玉嘴角的弧度早就没了,此刻看着他的双眼,虽同平日一样无比平淡,但在看的人眼中显得再不可更真诚了。
这倒是显得贤王有些肤浅了,偏偏阮进玉这般无真。
帝师惯来有着谦肃温良,聪明又不骄的美名,这话由他来说,真的十足认真,别说是玩笑,就算他真是以玩笑戏语说出来,也没人会觉得是玩笑,只会认为他这张脸讲的话,就是他心中所想,并不是为了拒绝贤王的邀请而胡编乱造,更不会有反斥不尊重王爷的意思。
贤王打发走了。
此处谈话前启没有回避,且他跟了阮进玉那么久,阮进玉的许多事情他都知道。于是还是好奇了问:“大人,贤王目前在朝中的势力比武安王大多了。除去二者,余下权势基本所剩无几。何不.....?”
“不了吧。”阮进玉淡漠摇摇头,只是说:“太过贪权,不好。我觉得活得久更重要。”
他家帝师大人惜命,这一点前启比任何人都清楚,于是没有再提这事。
“只是,大人。”前启想着,忽然生出了一些担忧,“大人,贤王怎么这般直接来大人殿中。”
贤王既然敢直接光明正大的来往阮进玉的极乐偏殿,就必然是不怕此事被严堰知晓的。他没有避着皇帝,阮进玉也能想到原因。
眼下朝中的局面,本来他这个贤王就已经有很大一拨权势,严堰则不同,目前在面门的,严堰只有帝师一个。贤王并不担心严堰知道自己来找帝师的事。甚至他一直很想给皇帝立威,若是帝师成功被他策反,这不也算是一个机会。皇帝得气死。
若是帝师没有被策反,也是明晃晃的立威。贤王光明正大当这皇帝的面来找皇帝的帝师,这事不仅没瞒着皇帝,更是没瞒着宫中众人。就像是在昭告天下,王爷我可不怕你这个天子!
贤王来找阮进玉这件事,肯定会传入皇帝的耳中。阮进玉也早在出面见贤王那一刻就想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严堰来的这般快。
贤王才前脚刚走没一下,后脚严堰就亲临他这小偏殿了。
前启一听皇帝驾到的消息顿时面色发白,口中还在思索着怎么办怎么办。反倒是阮进玉这个主一点也没要着急的意思。
“怎么办啊大人,要不大人从窗户跳出去,就说贤王没见着大人。”前启颇有一番病急乱投医的样子。
也不怪他听闻皇帝来的消息这般咋呼和害怕,皇帝和二位王爷现下可谓是打的水深火热。严堰那里有多容不得那俩王爷是个人都知道。
“那倒...”阮进玉自然有些无奈,还是先安慰了这下属,“应该不至于。”
“你出去吧,我来迎他。”
“是。”前启自然不想此刻阮进玉直接这般对上严堰,总觉得容易被皇帝猜忌,但既然阮进玉都已经发话了,也只能先听令道退。
前启出去,严堰进来。
阮进玉起身迎接,面上毫不改色状若无事,“陛下。”
严堰往椅子上一坐,不是很拘礼。他进阮进玉房中来,身侧又是没有跟一个奴仆宫人,“老师今日见了谁?”
阮进玉得到对方的眼神许可,也坐在一端,“陛下知道,这一问便无意。”
明知故问,没意义。
“那孤若是不知道,老师可会瞒孤?骗孤?”严堰不在乎他的不正面回答,纠着继续问。
“陛下这一问,臣认为还是无意。”阮进玉淡定温润。
“帝师便是不同孤讲实话。”严堰的眼尾往下拉上一分,显然,这次阮进玉的敷衍回答就让他染上些不悦。
“臣讲的是实话,”阮进玉心中本来很淡然的,直到刚刚看到对方的眼神变化,蓦然变了些,他稳了稳心神撇开自己视线,“贤王若是真心想来劝我叛,就不会如此光明正大。”
“陛下若是不知道,这二者就是全然不同的情形,那时的臣的想法同现在...”
他本来想出些说辞来认真和严堰说道一番,说到此,阮进玉忽然意识此刻在他面前的人是谁,什么声明好坏,生死才是重中之重,于是立刻转变话语:“区别与否都是未知,臣不同陛下扯谎乱编,现下的臣,一心只忠于陛下。”
这话该是有用的,至少严堰没有继续纠着这个不放,转头说别的去了,“今日老师身体有不适之处?”
阮进玉松一口气,才答:“回陛下,没的。”
“孤日后政事书房就在极乐殿,帝师身体没有不适,日后散了朝,便到孤这来,”严堰起了身,“同孤处理朝政。”
第7章 得为成道01
皇帝从那方殿中出来后,公公迎上身侧。
严堰看了他一眼,令下,“明日膳时多清淡,三食都早一些上。还有,屋中熏香全部撤掉。”
公公恭敬道是,“是,奴才这便下去办。”
然后转了身离开皇帝的队伍,与他一同出来的,还有另外一个小太监,年纪较他小上许些,“师父,徒儿一事不明。”
公公目不斜视的往前走着,听闻此言不用说便已然知道他想问什么,也还是教上他一教,“帝师体弱,太医说用食得清淡些好。”
“师父,徒儿是想问后者,徒儿分明记得前些日子公主送来的檀香和藏木花香....”
这香送给皇帝,皇帝用了,且皇帝殿中一直都有熏香的惯例。那便说明皇帝是喜欢这香的,如今却要一朝将殿中所有熏香给撤掉。
公公顿了一下,思索了一下开口,“不得妄议。”
虽是如此说,意也多少有些明显,刚刚得知帝师明日散朝会之后还会再来极乐殿,便些许都能联系在一起。
第二日正常朝会,阮进玉仍旧站在文官队列中。
今日的大事没听到什么,于是朝会很快便结束,下了朝,阮进玉记得昨日严堰和他说的让他去极乐殿中辅佐朝政,于是直接往极乐主殿去。
极乐殿书阁中基本于之前的太生殿一样,严堰坐在御案前看着文书,阮进玉一到殿外就看到了站在门口守着门的御前公公。
按照往来,公公应该在御前侍奉,也就是皇帝在御案前看文书奏折,他便站在旁边随时等候皇令吩咐。嫌少有御前公公不在御前的情况。现下便是如此。
他看见公公,公公同他行礼。
阮进玉顺口问了句,“陛下在里面吗?”
“回大人的话,陛下在阁中。”
没有人领路,他自己进去的。
这极乐殿阁中与太生殿倒是有一明显的不同。太生殿尽管地方又宽又大,整体其间无比通亮。极乐殿不一样,大是同样大,但明显一进门就感觉到暗上许多。
不过再往里走也慢慢变了,内里是灯火通明,燃了很多的烛台。
“老师来的正好,”严堰抬头看向来人,“老师可觉着朝堂局面同先前有何不同?”
严堰口中的“先前”,指的自然是他刚即位的那几天,所谓区别,就是现在和当时的区别。
他其实即位也没有多久,但确实,区别是有的。
“臣以为,如今的朝堂局面比先前清明许多。”
严堰刚上位的时候,朝堂之上就算那些人都是各怀鬼心的,但是新帝刚即位,绝大数的人都处在观察阶段,即便是自己已经身有派系,在那个当头也还是会走稳妥的棋。
但是如今,在他们的眼中朝堂局势分明了,严堰这个皇帝可用的人不多,权势瓦解在各派系手中。自然也就都大胆了起来。最直接的就是那日以释王殿下作为开头。
“老师认为,孤该怎么将局面扭转来些。”严堰又问,他手中的书卷早就放下,如今胳膊撑着案延,整双眼都在他身上,若不是面神懒散,就真是煞有介事的向“自己的老师”请教问题。
严堰是在问他,如今这个局面,该走哪一步棋,就算不为将局势一朝扭转过来,也能制衡一下,下棋,也得一步一步慢慢来。
一时间,阮进玉看着他,竟没有说话,好像是忽然间看着看着就飘走了神。一瞬后才回了神,先斟酌开口,“陛下真要听臣的以为?”
“那是自然,孤自然想听老师的。”
严堰这么说,阮进玉犹豫的那一点想法全然消失,荡然开口一指,“选妃吧。”
“你让孤纳妃?”
不是他让他纳妃,是本来就该纳妃了,身为皇帝,九五至尊的天子,后宫之中怎么可以到现在还没有人?
家族势力和朝堂局势并不是俩条线,自古以来帝王纳妃往往就与权势等因素密切相关,有影响的。再一者,自古帝王位传承是以血脉往下传,那是各个帝王的主意愿,谁不想这个天下的天子一直是自己同族。那么皇室传承子嗣、延续血脉,也就很重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