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作者:
刘笔格 更新:2025-10-18 15:41 字数:3129
沈惜自己面前的东西从宴会开始到现在没碰过一下,直至此刻,她才抬了手握上了面前的杯盏。
只是握着,指尖抚了抚,也没拿起来,只看着,就再无其他。
这一遭周边每个人的气氛都奇怪着,偏那中心人阮进玉此刻是半分没有察觉,因为他那眼始终没抬起来,没往边上去看,只正正的坐着。
脸上没有神色,就是淡淡的盯着那酒壶看。
这一杯没有人和他对酒的酒,他也一口又一口的饮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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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修罗……场?
第52章 佳宴覆05
那边上为他斟酒的宫女一心一眼都只在阮进玉手中的酒盏里。太后给了她任务, 好好照顾帝师,于是任边上情形不对,她的眼也只在阮进玉手中酒盏上。
眼看着这一杯酒被他淡淡喝完, 便是又要上前, 继续行她的斟酒任务。
帝师仍是任由她再度来到自己面前, 俯身下来捏着酒壶继续要斟酒。
只是, 还未碰到他那酒盏,宫女就被人低压压的呵了一声, “退下。”
这里哪位她都得罪不起,于是顿时低头退手, 没敢再动。
“沈都督。”太后坐在一旁, 神情淡淡, 不温不火的唤了他一声。
阮进玉哪能注意不到边上,一直到现下才堪堪转了个神过来。他还坐在位上,给了边上的人一眼, 目色不辨, 什么也让人看不清明。
仅只一眼, 或是又觉着无趣,便又转了回去。
比起周天述醉上明面的意, 阮进玉可谓是看着再正常不过。
他不言,一旁的宫女就彻底退下。
沈惜欲要起身。
沈长郎始终对阮进玉说不出一句话来, 原就是憋了半晌, 现下宫女都退下了阮进玉自己翘翘手又握上了酒壶。再多的一眼都不给他了。
太后喊他,他开始没应,现下才转过身子来,面向太后。
沈惜俩步跨到沈长郎身前,先他于太后道:“太后娘娘, 周天述他显是醉了,不能再喝了。”
沈长郎看着身前对太后俯首的沈惜,脸上浮显出来的那些乱七八糟情绪收了收。
太后接是接了她的话,却是扯眼一笑:“醉了吗?哀家倒是没看出来。”
“孤倒是不知太后何时有这等爱看人喝酒的喜好。”
皇帝来时,站在那最前头的上方。
众人皆没想到皇帝会亲自来这一旁的席间,惊叹过后才一道行礼去。
阵仗自是比方才大些,阮进玉还坐在那,一道抬了眼,看着周边全部俯身的人,他清醒的头脑告诉他自己也应该一道如此。
于是没看上头的人,放下手中酒盏,双手一齐递到额前,虚虚的随了一个礼。
这礼仅一瞬的事,他便收了手,再度不顾周边而握上酒盏。
直到眼底闯入一片黄袍。
对,面前这人穿的袍子,是黄袍。
那人立于他身前,或是因为站得高,阮进玉看不见那人面上神情,只耳中听到那人的声音,“起来。”
阮进玉这回倒是没僵着神,他清醒的头脑驱使着他从那位子上起了身。
对,不该喝了,再喝下去怕是要醉了。
跟着人离开了这里。
他起身,终于看清了人,皇帝啊,边上还有洪恩公公。都认识的。
洪恩自是跟在皇帝身侧,来到这边,看见阮进玉桌上那一整个空荡荡的酒壶以及边上那此刻已经醉倒不省人事的周天述就知道这边人定是喝了不少。
洪恩瞥了起身一道跟着皇帝走的帝师。
这帝师是根本没将皇帝的劝告放在心上,洪恩心中拧了拧,为帝师拧的。
不过还好的一点是,帝师没像右相那儿周天述一般喝的大醉,不然他不敢想。
洪恩看着帝师步态正正,脸上无异,肤色常然。便又稍放了些心。想来这一贯做事有分寸的帝师大人是不会胡乱妄为的。
皇帝撇下宴席,直接出了殿下了金楼台。
洪恩等人浩荡的跟在他身后。
入夜了,月光洒在这明堂的大道上。周边花草盛然,风一带,或能带下叶片花瓣。钿落园中不似外头宫廊,挂的是一盏盏灯笼,亮是亮的,但没宫廊殿内的宫灯那么富丽亮堂。
这风一吹,走在边上的阮进玉砸了咂嘴,有些刺骨。
他自打出来便睁着眼走的很正常,只有这风吹来时,他才眯了眯眼。
怎么觉着,这风吹的他有些晕头转向的,快要倒了呢?
阮进玉自觉自己看了路,所以完全不知道是怎么踢到那石子的。也可能是风太大了。
所以心中已经做好了摔在石子路上的打算。
却是被人一拽回正了身。
阮进玉睁着眼睛看,也不知自己看到哪里去了,眼珠子转了半晌面前这一片都有些看不清明,动了一下被风吹的有些干涩的唇,才一启唇:“你谁啊?”
洪恩就在皇帝身后一些,这话自准确的落入他的耳,差点给他惊得直接跪下去。
再不拦着,他怕帝师当场造次,于是上前一步,刚要开口说自己可以将帝师带回去,就见皇帝呵笑一声。
“都别跟上来。”
皇帝的令洪恩百个胆子都不敢不从,跟着身后这一众随侍都停在原地没有继续跟着皇帝。
身旁的小太监问他怎么办,洪恩沉默了半晌,才带他们绕路出了钿落园。
“老师可是喝醉了?”
严堰的手从方才就没松,拽着阮进玉的一只胳膊。
阮进玉认真答了,“没有的,我只是眼睛有些花了,看不清。”
俩人一时脚上的步子皆是没动。
“我谁?”严堰随着他方才那问题出了口,但这次不等他回答,原拽着他的手往回一带,半个人被他拉近自己的身子,垂着眼睛看离自己近了许些的人,“你看我是谁。”
他这动作让人有些措不及防,但阮进玉此刻身子没晃,站得稳,只是那一瞬间眼睛随着晃了一下,自己双手下意识攀上面前的人稳住身形。
俩只手扒着对面那人的胳膊,听了他的话,阮进玉便是真的去看,脸又往前凑了凑,去看,看了一会,终于看清楚了,“皇帝啊。”
“你是皇帝。”
阮进玉念出口,他清醒的脑子也一同回神。
对,是皇帝。
随后顿时双手松了来,往回一撤,动作有些大,严堰的手也被他的动作一道挣开来。
他不是往后躲,只是撤开一些,身子往后一仰又往前一伏,双手一合,正正给他躬着腰行了个礼。
“皇帝,皇帝我有事相求。”阮进玉的额头贴着自己的双手,半个身子对他躬着,是给他行了个大礼,语序含糊、声音却正行,“我求你的,皇帝。”
他这动作大,严堰怕他这么一俯直接俯地上去,还是伸了手托着他胳膊。
“什么事?”严堰将他身子拽起来,让他说什么事。
入夜,钿落园的风一丝一丝的,每一丝都正正的砸在阮进玉的脸上,砸的他疼,风进了眼睛,眼睛也疼,直到一滴水被风从他眼睛里一道顺出来,划着他颊侧而过,继续往下掉,落离他的脸,还往下掉去。
最后砸在了严堰一直拽着他胳膊的手背上。
严堰的眼正正对着他的脸。
听他说:“沈惜阿姐和周天述不日成婚,这道婚,请皇帝给他们旨。”
“......”
他说这个说的倒是清清楚楚。
沈惜和周天述要成婚,可日后沈惜嫁到周家,周家势大,那时候沈长郎就算身份地位再高也护不住已经入了周府的沈惜。
届时,沈惜对太后和周家来说,依旧如现在这样,想要就要,不想要就不要。
阮进玉清晰的记得这件事,他左思右想,最好的办法还是求皇帝给他们一道旨意,这婚是皇帝赐的。给沈惜做后路没有问题,保她在周家无虞、没有问题。
严堰看着他,双眼动了动,上下俩颗尖牙碰了碰,才开口,声音撵去他惯来的不咸不淡,扬着眼对他道:“沈惜是沈长郎阿姐,不是你阿姐。”
“我知道,”阮进玉不否认的认真点头,“所以我求你。”
“......”
严堰吐掉一口气,拉着他往前走,“你喝醉了。”
阮进玉步子有些踉跄,手还被拽着,所以还跟得上。
除去开始俩步步调急些,后面便缓上一些来。走出好一道路来,阮进玉走的有些吃亏,忙着走路,嘴上一时没有力气再开口说话。
极乐宫与钿落园离得不算太远,俩道宫廊走完转个角就到了。
一路上严堰光顾着走路不和他说话,他也完全没力气去开口。
这路走的阮进玉想吐,就好像有人再拉着他转圈圈。不过很快就有另一道感觉代替它,便不想吐了。
他胃疼。
他胃里好像有蚂蚁。好多的蚂蚁。
阮进玉脑袋清醒的告诉自己,这是自己身体的小毛病又犯了。没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