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作者:反派二姐      更新:2025-10-18 15:48      字数:3199
  先前走廊里遍布的血痕和尸骸早被从破损的窗户中吹进来的白雪掩埋,昨天尚且鲜活地走在林涵身边的其余玩家已经全军覆没,只剩一个林涵还因着银月的庇护活着。
  眼下这种情况,对林涵来说并不是好。
  在其他玩家尽数出局的情况下,他就会成为boss的唯一目标,只能说因为银月的关系,即便他是boss的眼中钉,在银月不对他出手的情况下,他依然能好好地活过三天。
  只是......
  狭小黑暗的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是从窗户破碎的地方照进来的光,那个林涵有过一面之缘的厂长仰着头倒在凳子上,身后的墙上爆开一圈的血迹,半个头都消失无踪。
  稳稳地压女屠夫一头的副本boss厂长,悄无声息地就断送在他的办公室里,似乎连一点实力都没有发挥出来,便领了盒饭。
  而先前曾对林涵和银月都表达过敌意的女屠夫却是连全尸都没留下。
  在离林涵所待的房间并不远的走廊里,遍地都是尸骸和血痕,白雪盖得住地面的痕迹,却盖不住墙上和天花板的。
  低头白雪皑皑,抬头却宛如地狱。
  唯有一柄刀柄泛黄的屠夫刀在墙角露出一角,还能证实她的身份。
  银月出来给林涵找吃的的时候,顺手就把可能碍事的存在都解决了。
  唯二的boss死了,玩家也几乎死绝,这偌大一个[工厂]副本,只剩下林涵和银月两个人,副本本身存在的意义已经完全消失。
  在不知不觉中,林涵通关[工厂]副本的条件已经从“存活三天”变成了“在银月身边存活三天”,只是这个林涵还完全不知道。
  *
  “阿弗雷德和我说,辰辰你带了个新人进来,还......”
  餐厅里,江旭辰正坐在凳子上晃悠着腿吃他的午后点心,来自阿弗雷德的精制红豆小蛋糕,他每天都要吃一个。
  他正心情好着,听到从身后传来的女声立马就不动了,像是被抓住了后脖颈的小猫咪,脚尖有些紧张地点在一起,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嗲着嗓子扭过身去趴在椅背上开始撒娇:“就知道阿弗雷德肯定要告状,阿弗雷德坏坏的!辰辰......”
  话没说完,脑门上就挨了一弹指,鼓着腮帮子正撒娇的江旭辰立马嗷呜着趴在那装可怜:“妈妈,疼~”
  他还想再狡辩两句,早就清楚他性格的女人却只用指腹点了点他的脑袋:“我知道你做事有你的理由,我不多问,但你记得多照顾人家。”
  她似乎是行色匆匆,说完就离开了,像是路过随口这么一提,只留下江旭辰目瞪口呆地趴在凳子上目送她离开。
  江旭辰:就这?就不问了吗?真的不问了吗?
  这......整得他怪心虚的。
  心虚的小胖墩儿转过身,重新挖了口蛋糕,但他确实得多照顾照顾他,可他自己没法去,那就只能......
  阿弗雷德告状,阿弗雷德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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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说:久违地更新,等我做完交接,感觉这两个月应该就可以恢复日更了。对,在吃完别人画的饼以后我已经开始给你们画饼了呜呜呜
  第三十章 死亡
  联系不到林涵,宋子逸感到有些不对劲。
  靠着先前死缠烂打才磨着林涵给他录下的门禁信息,宋子逸直接进了林涵的家,然后在游戏仓里找到了仍然处于游戏状态中的林涵。
  透过游戏仓上方的可视窗口,可以看到浸没在营养液中的林涵闭着眼睛神色如常,液体柔和了他的轮廓,看着倒是没有先前拒绝宋子逸的时候那般冷漠无情,瞧不出半分异样,游戏仓的数据监测也显示他此刻的身体指标状态良好,然而......
  他们已经失联一天了,准确来说是十七个小时。
  宋子逸发给林涵的有关生活模式的隐藏角色的信息通通没有得到回复,一个晚上毫无动静,正对此充满好奇心的宋子逸根本按捺不住,打着“担心林涵”的名义火急火燎地来了。
  林涵又不是他,会沉迷游戏玩个没数,哪怕初入游戏一时忘了时间,也总该会想到要退出游戏来和他联系,交流下所谓生活模式唯一一位“隐藏角色”的独特之处。
  当然这主要还是为了满足宋子逸本人的好奇心,多半不是林涵的想法,但在宋子逸的刻板印象中,林涵也不会是此刻还依然沉浸在游戏中无法自拔的人。
  毕竟是做游戏的人。
  宋子逸:这不像他。
  只是,尽管宋子逸误打误撞地猜到林涵不退出游戏并不正常,却也并没有在此刻真的试图把林涵从游戏中拉出来,而是往旁边的沙发上一躺,他到时要看看,多久能等到林涵出来,届时他一定要狠狠地嘲笑他一番。
  而此时的林涵也并不知道被他寄予厚望的宋子逸正准备看他好戏,他还在银月的手下艰难求生,几乎快忘了游戏外的现实。
  因为先前尝试过几次没有办法脱离游戏,大概是需要他通关目前所处副本以后才能尝试离开,渐渐的林涵的选择之中便没了这个。
  这一次他恢复意识的时候,窗外依然是迷蒙的白色,皑皑白雪以他所能想象之大的夸张架势降临,瞬息间不知道将外面多少事物掩埋。
  刚醒来的林涵因为身体状态并不好的缘故,精神还有些恍惚,直勾勾地盯着窗外飘雪的时候,他的脑海中还不受控制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他这一睡,会不会已经睡过了一整天,将他那煎熬地难以度过的第二天直接跳过,来到第三天?
  这当然是奢望,只是在银月身边的待得太过艰难,以至于他开始幻想起这种不切实际的事来。
  屋里依然只有他一个人,银月并不在。
  林涵拢了拢身上的毛毯,蜷缩着身子低低咳嗽了一声,靠在墙上不动了。
  银月不见踪影,林涵并不好奇,他甚至更希望银月消失无踪再也不回来,他一个人在这里待着再熬两天或许要比和银月相处来得更安全。
  一个人......
  林涵咽了咽口水,沉默地缓缓转头看向旁边的绿皮柜子,微微敞开的缝隙中,似乎有双眼睛在和他对视,逼得他立刻偏过头不敢再看。
  林涵:假的,一切都是假的,一切都是幻觉。
  他靠这些说辞来迷惑自己,好以此接受自己需要和一具尸体共处一室的现实。
  但那真的真的比和银月相处要来的安全,也不需要和银月斗智斗勇,他只需要这样待着,就能维持现状。
  似乎是因为这些“新奇”的体验,林涵出乎预料地变得软弱起来。
  也是,没有一个正常人能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以后依然镇定自若,银月给人的压迫感太强,林涵被迫且自知处于弱势地位。
  精神不济时,身上的不适感会加强。
  林涵的手和脚踝隐隐作痛。
  他犹豫了一会,将手从毯子中伸了出来,骤然脱离温暖的环境,皮肤一瞬间紧绷,似乎连汗毛都抖擞起来,僵硬不好动弹。
  寒意刺骨,疼痛尖锐且逐渐明晰。
  手腕上还是银月留下的简易包扎,回忆起那会儿银月的表现,的确是忧虑又紧张,但他的包扎却并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担忧。
  过分简陋,甚至毫不用心。
  没有消毒,也不服帖,张开手指就能从由此产生的缝隙中看见状态并不好的伤口,不知何时沾染的灰尘、血污让它的状态看起来很糟糕,边缘泛黄流脓。
  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的状态越来越差,伤口感染是在正常不过的事。
  口口声声那般担忧他的银月却并没有对他的伤口再做过任何的处理,这和他嘴上的担忧又截然不同。
  手上的伤是林涵自己造成的,那脚踝上的,却是银月自己动的手。
  他以目光为刀刃,轻而易举且荒诞地将那小块血肉从林涵的脚踝上吞噬掉。
  像怪物。
  强大且不可抵抗的怪物。
  他蛊惑人心,他别有用心。
  林涵艰难地动了下,将受伤的脚露了出来,和手腕上的伤不同,那个小小的绷带系成的蝴蝶结似乎彰显着当时银月的好心情,连带着包扎都多了几分用心。
  林涵这时候已经想不起来当时伤口的模样了,只记得伤口处是整块凹陷的。
  绷带上泅着片褐色的血迹,他小心地触碰了下,果然有着微微下陷的弧度。
  林涵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像是事情符合他的想象而莫名其妙地安心下来。
  他知道自己这样也不太对,正常人谁会刻意触摸自己并没有愈合的伤口,但很显然,在银月身边度过的这段时间将他也逼得有些精神不正常。
  身体的不适感加重,在自己察觉到以后便会愈加明显,伤口感染引起的一系列症状让他裸露在外的手和脚突兀地发热,迟迟没收回来也不再觉得冷。
  分明他醒来还没几分钟。
  林涵用力睁了睁眼睛,试图让自己清醒点,然后慢慢吞吞地要将手和脚重新缩回毯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