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号放下帽子，露出一头卷毛的脑袋。
  路今白率先进了房间，找到了4号之前说的头孢。
  头孢的纸盒已经被压扁了，里面没有药片。
  “会是头孢吗？”路今白又自己否认了这个猜测，“从监控里来看，死者应该没有同时服用头孢和酒，不然应该已经倒下了。”
  “你不是说过，10号来过这里吗？是不是换过盒子了？”4号猜测道，“10号会不会是npc？她的任务就是扰乱我们的视线，阻止我们找到真凶？”
  路今白摇了摇头：“不确定。关于那个药物，也只是猜测，10号手里到底拿着什么药物，我们得找一个人求证。”
  “谁？”
  “12号。”
  路今白还是先将1803探查了一遍，除了发现阳台处的血迹被擦掉，并没有新的线索。
  4号解释说：“中午我过来的时候，这里的血迹就已经没了，估计是10号那个时候擦掉的吧？”
  “但是，我已经发现血迹，她就算擦掉也没有用啊……”路今白思索着，缓缓走出1803。
  4号跟在后面，眸光微闪，说道：“先去找12号吧。”
  路今白嗯了一声，他选择走下楼梯，而4号却依然选择乘坐电梯。
  当路今白来到1楼的时候，4号还没有出现，他去看了一眼，电梯竟停在了12层，向下的标志在闪烁，但一直没动。
  他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连忙向上跑，跑到11层时，他放慢了脚步，轻手轻脚地靠在门边。
  可惜这局游戏猫猫没进来……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进了12层走廊，只见中午他们见过的黑衣男人手里正拿着一把菜刀，站在电梯门外。
  因为他一直在按电梯开关，所以电梯门没合上，4号卫衣男生的警惕心足够强，没有出来才逃过一劫。
  黑衣男人看了看电梯，又看了看路今白，当即拿着刀向路今白砍去。
  “我去给你喊人！”
  4号卫衣男生立即关上了电梯门。
  走廊里只剩下疯狂砍人的黑衣男人和灵活躲闪的路今白。
  路今白瞥了一眼合上的电梯门，心里毫无波澜，又不是第一次被卖了。
  他找准时机，打掉了男人手里的菜刀，将人摔到地上抬脚踩在他的背上，阻止他再次起来。
  “为什么？”路今白问道。
  黑衣男人喘了口气，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就是凶手。”
  路今白神色淡淡：“你不是，除非你是蜘蛛侠，会飞檐走壁，不然你没有机会杀死死者。”
  “谁说杀人凶手一定在案发现场呢？”黑衣男人不挣扎了，侧脸贴在冷冷的瓷砖地面上，像是坦白从宽的犯人，语气十分平静地叙述着，“我从药店买了奥沙西泮片，装在了维生素的瓶子里，下午4点，我来到了我妹妹家，在那个男人爱喝的橙汁里加入了被我磨碎的药，然后我把橙汁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下午五点，我离开了我妹妹家。事情是我做的，我承认，你们别告诉我妹妹，我怕她恨我。”
  “那个时候，你妹妹不在家？”路今白的眼底满是疑虑，“那你又怎么会有他们家的钥匙？”
  “我妹妹给我的，她和那个男人快离婚了，我担心她，就让她给了我钥匙。”黑衣男人说。
  “你要杀我们，只是怕我们去找你的妹妹？”
  “是。”
  路今白听完，依然没有挪开脚，他看了一眼电梯外显示屏上纹丝不动的数字以及紧闭的电梯门，加重了力道，黑衣男人挣扎无果，哀嚎道：“该说的我都说了，要不你直接报警把我抓走吧！”
  “不，你在说谎。”路今白语气笃定，“你在替谁顶罪呢？是你妹妹？”
  “顶罪？那可是杀人的罪，我怎么可能帮人顶罪？”男人转过头去，将后脑勺对着路今白，“再亲的人，也不可能顶罪啊……我只是不想连累她。”
  “第一次见面，你跑了，这次却回来杀人，你的这个转变是什么呢？”路今白盯着男人的后脑勺，凝眉深思，“你想要掩护真凶，所以回来拿关键证据，但你发现我们来过，可能已经发现了证据，所以你才想杀了我们？”
  男人当即反驳：“我当时手里没武器，你们两个人，我当然不会和你们正面对刚！”
  “我有个问题。”路今白走到另一边，缓缓蹲下来，直视着男人的眼睛，“你把维生素瓶放哪了？”
  “床底。”男人说。
  忽而，楼梯间里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就在12楼——”
  “快！”
  有4号卫衣男生的声音，还有一些陌生的声音。
  路今白紧紧盯着楼梯间的门，只见一群警察跑了进来，他这才松开脚，黑衣男人被警察拷上了。
  警察还让路今白和4号回去做个笔录。
  两人跟在后面，并肩而行。
  “没想到你竟然回来了。”路今白语气平和，目光落在前面的黑衣男人身上，他已经在和警察自首了，说自己杀人未遂，还有坠楼案也是他干的。
  4号笑了笑：“我才不是那种卖队友的人呢！他手里有武器，我这小身板打不过他，还会拖累你，我干脆去找帮手，直接帮他抓走！”
  “你很理智，干得漂亮。”路今白微笑着拍了拍4号的肩膀，笑意不达眼底。
  两人做完笔录，便离开了警察局，4号将一根线交给路今白：“从那个男人的衣服上扯下来的，他那个衣服应该穿了很多年了，随便一拉，就拉出个线。到时候直接去找物业前台的工作人员就行。”
  路今白点点头：“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凶手……”
  4号挑了挑眉，笑嘻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这一招引蛇出洞干得漂亮吧？我就知道，如果1803房间里有关键性东西，凶手一定会返回销毁的，结果碰上了我们，没有成功销毁，他只好来销毁我们了。我是故意坐电梯的！”
  “如果我没有发现异常呢？”路今白盯着4号清秀的侧脸，缓缓问道。
  4号吐了吐舌头，不在意地说道：“大不了重开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反正这个时间我又死不了。”
  “也是。”
  两人回到了小区门口，便分道扬镳了。
  十分钟后，路今白从5幢出来，直接上了门口的出租车，去了死者妻子所在的医院。
  此时，已经是黄昏，天就快黑了，留给路今白的时间不多了。
  来到病房前，他敲了敲门，听见里面传来的女声：“请进。”
  他这才进门：“你好。”
  “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女人的脖子上、手上满是绷带，她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嘴唇也毫无血色。
  “关于你家里的事，我能问几件事吗？”路今白问道。
  “你问吧。”女人轻咳了两声。
  “你和你婆婆的关系怎么样？”
  “我婆婆……她是个很好的人，她读过书，见过世面，什么都会，她把我当亲女儿疼。”
  “你公公呢？”
  “他在我婆婆三十多岁的时候就去世了，好像是在钓鱼的时候溺水死的。”
  “你婆婆和你丈夫的关系如何？”
  “他们的关系……很好，就是寻常母子。”
  说这话的时候，女人的眼神躲闪了一下，似乎在撒谎。
  “那你弟弟和你、你丈夫、你婆婆的关系如何？”
  “我弟弟和我丈夫的关系不好，因为他知道我丈夫打我，他想帮我离婚。他和我婆婆没什么交流，说不上关系好不好。”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路今白紧紧地盯着女人的眼睛，“你弟弟向警察自首，说是他杀了你丈夫，你觉得他说的是真的吗？”
  “不是他……”女人声音颤抖着，眼泪从眼角滑落，“是我，是我杀了他。”
  第134章 投资之王（八）
  路今白微微一怔, 他没想到这个问题会得到这种回答——又一个自首的。
  “我买了奥沙西泮片，在4:00-5:00这段时间关掉了监控，将药片磨碎放在水里, 然后用来炒菜，我烧了红烧肉，我丈夫很喜欢这道菜。我和婆婆只吃了一点, 他吃了几乎半盘。除此之外, 他的水里也被我放了药。”
  “我将他最喜欢花放在阳台上, 希望发生点什么, 果然，他坠楼了。”女人咯咯地笑着，“我可没谋杀他, 是他自己掉下去的！”
  自爆卡车般的发言令路今白有些猝不及防。
  “那你知道, 你的婆婆在哪吗？”路今白看着渐渐西沉的太阳，心跳渐渐加快。
  “你怀疑她？没必要，不是她，她没有力气将人推下去, 就算她真的做了什么，也只是见死不救而已。”
  女人目光远眺, 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 她幽幽地说：“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至少对我很好。如果我早生二十年, 我和她应该是很好的朋友。不过, 现在也是。我们喜欢着同一本书, 同一个作家, 喜欢同一个歌单。一段很美好的忘年交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