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作者:
三风吟 更新:2025-10-18 16:12 字数:3112
乔星曜动作顿住,用舌头顶了顶发麻的脸颊。另一只手却粗暴地扯开逢煊的睡衣,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逢煊,眼神冷得骇人:“行啊。那我现在联系姜庭,你今晚就可以过去。”
他说这话时语气异常平静,甚至没什么起伏,却让人从骨头缝里渗出寒意来。
“说话啊。是让我一个人来,还是送你去姜庭那儿?”
逢煊猛地一颤,想起那晚陌生alpha触碰时的恶心与恐惧。
乔星曜俯身抓住他的头发,迫使他抬头,脸颊贴上来,温度灼人。突然他又拔高声音:“说话!不然我现在就给姜庭打电话!”
说罢,他真的掏出手机。
逢煊慌忙按住他的手腕,回过头哭着摇头。他最近瘦得厉害,脸颊苍白冰凉,眼泪无声地往下掉。
可这示弱并没平息乔星曜的怒火,反而像浇了油,让那股混杂着情欲的怒意烧得更凶。
他一把将逢煊按进怀里,手臂箍得死紧,毫不温柔地探下去。
后来他索性不再做准备。
他就是故意要让逢煊痛,最好把这痛刻进骨头里,永远记住是谁给的。
混乱又靡靡。
某一瞬间,逢煊甚至觉得那些捆缚他的东西全都消失了。
屈辱、仇恨、恐惧……再也罩不住他。
他目光涣散地望着天花板,瞳孔灰暗无光,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眼角滑落。
后来伤养好了,逢煊也终日蜷在床上不愿起身。
像一株失去生机的植物,病恹恹地缩在阴影里,不出门,不说话,只是长久地发呆。
打扫卫生的阿姨一边擦着桌子,一边轻声劝逢煊:“出去晒晒太阳吧?外面天气可好了,老愁眉苦脸的,日子怎么过呀。”
她絮絮叨叨地捡了些街坊邻里的趣事说给他听,本是想逗他开心,却不知怎么,越说逢煊越觉得难过。
阿姨是定期来打扫的,也察觉出乔星曜和逢煊之间的关系有些不对劲,但她只当是小情侣闹别扭,并没往深处想。
逢煊那张脸实在太有迷惑性。
稍稍露出一点委屈别扭的神色,就总让人莫名觉得,是不是自己哪里对不起他。
逢煊看到阿姨是想起自己的母亲了。
她这一生过得特别苦,丈夫不是东西,家里穷得叮当响,吃糠咽菜是常事,可她还是尽力把逢煊往阳光里带,从不把苦楚倒给他。
小时候母亲总夸他懂事。
后来有了逢骏和逢榕,她的注意力自然更多放在了小的身上,逢煊能理解,家里总要顾着更小的孩子。
有一次母亲出门摆摊,回来只给弟妹带了糖,没有他的份。
逢煊心里憋着气,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板着脸,装作很严肃的样子。
母亲让他看着点弟妹,他竟扭过头就走,硬是别扭了好一阵。后来一个人在外面吹了会儿风,气消了,才慢吞吞地回去。
一进门,就看见母亲给他留了个烤红薯,剥得干干净净放在碗里,轻声说:“妈真是老糊涂了……对不起我们煊儿。”
逢煊捧着那只热乎乎的红薯,不好意思极了,心里却软成一片。
那晚连梦里都是甜的。
逢煊从来没什么大志向,反而很容易满足,可是就这样吃了很多的苦。
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都被圈在那个小小的家里,被兄长的职责,被父债子偿的枷锁,唯一一次叛逆,就是那个要和乔星尘私奔的雨夜。
他爸收了乔母的钱,把大门从外面锁死,在门外咬牙切齿地骂他心野了、敢跟野男人跑,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母亲跪在地上哭求他别走。
逢骏想偷偷给他开门,却被父亲一巴掌扇倒在地,那时候少年人骨架都没长开,打不过一个成年人。
那晚逢煊把手拍肿了,嗓子也喊哑了。
恨吗?是恨的。
太累了,所有的一切。
母亲去世之后,他又总会忍不住想,如果她还在,至少这世上还有个人疼他。委屈了,也能有个去处。
逢煊睡着后,乔星曜悄声走进房间,站在床边。月光透进来,落在那张沉静的睡脸上。
他听见逢煊很轻地、委屈地喃喃了一句:“……妈妈。”
乔星曜就那样看着他。
哪怕前一夜他们还在床上纠缠,仿佛世上最近的距离不过如此。
可逢煊却好像始终离他很远,远得他拉不住一点,只要一眨眼就会消失。
他把人禁锢在这间房里,寸步不离,大多数时间只是沉默地盯着监控屏幕,看镜头里的逢煊发呆、沉默、一动不动。
逢煊异常能沉得住气,可以像个没有生命的物件一样长时间待在房间里,好像身体活着的,却好像早就死了。
即使乔星曜接手了他所有的起居饮食,成为逢煊唯一能接触的活人,可对方的目光从来不会主动落在他身上,也从不与他多说一句话。
那么胆小无能的一个人,这已经是他所能做出的、最沉默的反抗。
只有在那某些时刻的时刻,乔星曜才觉得这个人是真的在和他一起呼吸、一起存在。
可现在,逢煊却轻易对着一个只和他说过几句话的打扫阿姨泄了情绪,哭得那样委屈,甚至夜半梦回都在喊妈妈。
那一刻乔星曜就明白了,逢煊这个人,骨子里就会随着时间自动淡忘别人对他的不好。
只是他自己,成了那个唯一的例外。
作者有话说:
加速把这几章虐的更完
第36章 你这样……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打扫卫生的阿姨很快就不见了。逢煊很久没看到她,终于在某次新来的佣人进屋收拾时,开口问了一句。
那佣人低着头,手里的动作没停,只含糊地答:“被辞退了。”
随后便再不肯多说一个字,沉默地干完活,匆匆离开。
逢煊知道这一定是乔星曜的手笔。他以为仅仅是因为那位阿姨曾安慰过自己几句,乔星曜就毫不留情地将人赶走。
他就是故意要让他难过,要他伤心,要他不得安宁。
逢煊蜷缩在被子里,只觉得浑身发冷。哪怕是在a市最寒冷的冬天,他也从未像现在这样,冷得止不住发抖。
他想起那个曾经对乔星曜动过心思的夏致,下场何等凄惨,连手都被废了。他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如果自己此刻好一点,乔星曜又会用怎样的手段折磨他?
他是真的怕他。
怕到骨子里。
乔星曜如今在他这里,只与暴力、镇压、强权这些词紧密相连。
晚上乔星曜来喂他吃东西时,他没照顾过人,将刚出锅、还滚烫的青菜粥递到他嘴边。
他就想逼逢煊哪怕有点反应,只是皱一下眉,或者躲开也好。
可逢煊的嘴唇碰到灼热的粥,只是微微顿了一下,随即垂着眼睫,慢慢含了进去。吞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乔星曜脸色一下子变得难看,猛地卡住他的下巴逼他吐出来。
粥渍溅在床单上,逢煊的舌尖被烫红了一片,却不喊痛,不哭,也不看乔星曜一眼。
乔星曜捏着他的脸,声音发冷:“你这样……还真的不如死了算了。”
他说这话时,逢煊把头扭向一边,像是不想看他。
以前乔星曜还会对着逢煊急赤白脸地发火,翻来覆去骂那几句,如今情绪反倒像是被磨平了,只剩一种疲惫的冷硬。
又过了几天,乔星曜忽然愿意带他出门,虽然也只是到院子里晒晒太阳。
逢煊身上那套蓝白条纹的睡衣,他自己觉得像病号服。他比一般omega要高,以前尚算圆润讨喜的脸颊瘦削了不少,裤腿空荡荡地露出一截脚踝,整个人比从前瘦了一圈。
逢煊平时躺在床上时,总喜欢蜷起腿,一动不动地望着窗外,或者盯着自己的手指发呆。
乔星曜某天在网上查了查,说这是痴呆的前兆,看得他立刻闭眼关掉了手机。
逢煊觉得这想法有些晦气,可乔星曜那副样子,真的像是在养一只小猫小狗,给吃给喝,定期带出去遛遛。
可逢煊毕竟不是宠物。
乔星曜恨他。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
前几日还总有人在远处看着逢煊,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那些监视的视线全都消失了。
若他神志清醒,或许会察觉这情况诡异得反常,可他只是茫然地走了出去。
离开那栋房子的过程顺利得过分。
这片区域不论白天夜晚都异常安静,甚至在他漫无目的沿路走着的时候,还有辆车缓缓停在他身边,司机探头问他要去哪儿。
逢煊报出自己从前租住的地址,声音发虚:“……我会给你钱的。”
他惴惴不安地坐在后座,不断吞咽着口水,手指攥得死紧。
窗外的街景越来越熟悉,也越来越陌生,他的心跳快得发慌。
他想让司机等等,他上去拿钱,可对方只是摆摆手,什么也没说就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