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
小沥喵 更新:2025-10-18 16:17 字数:2870
助商助销,同样是这次活动宗旨。
这里面有几个带货主播,听到任务立马舒心笑了,这可是他们最擅长的领域,嘴巴一张一闭就能上百万入账。
这种活动简直不要太简单。
看到此情此景,苏绣陈老师当即就想离开,她来是宣传非遗文化的,并不是来陪这些人玩闹,更不是换个地方带货。
先不论产品好坏,一旦质量出现问题,她作为带货主播,肯定是需要负责任。
她可不想晚节不保。
像她这样想的,并不只是陈老师一个,基本是这些老师们所有人的意愿。
身侧的檀君屹,冷着脸问:要回去吗?
干嘛要回去,回去不是认输了?
谢景霄打量着不远处,几个主播都争相想和谢景云组队,他更从谢景云投来的目光中,读出挑衅意味。
老师们,既然来了,就当是旅游,玩的开心就行,如果很不开心,我会安排司机送你们先回酒店。
他走向不远处的陈老师,伏低身子,陈老师,您的意愿呢?
你都说来玩了,那就玩玩。
谢景霄轻笑出声,在他意料之中,他竖起两个手指,
要组个队吗?我们还差两个人。
第29章
他们组成的四人组, 都不喜欢吵闹的环境。
对比其他主播卖力带货,他们更像是旅行博主,分享沿途的风景。
至于直播结果
自然是最后一名。
但惩罚却是自己想办法回酒店。
因为一开始就收走电子设备, 身无分文的情况下, 只能求助路人, 或是想其他办法。
确实是一件麻烦事。
但是对于谢景霄他们而言,他们自带交通工具,迎刃而解。
所以当直播镜头扫过几辆劳斯莱斯,其他嘉宾直呼耍赖。
不过无关痛痒,他们已经不打算参与接下来的活动。
可是,还没等他们上车, 节目组就接到通知, 明日启程前往南锡。
南锡, 作为当代炉镇, 它保持着原始古朴的风貌, 持续着千年不灭的炉火。
虽然不会像之前那样每家每户制瓷, 但却依旧保证着瓷器的输出。
所以谢景霄还是想去看一看,毕竟最初的目的, 就是前往南锡一趟。
翌日, 南锡。
一辆黑色劳斯莱斯, 在瓦片铺造的绕山小路疾驰而过,毫不遮掩其华贵的车型。
随着激荡的尘埃落下,它也如一头黑色巨兽, 缓缓俯下身子。
打开车门,男人的鞋面顷刻间蒙上一层薄尘,单薄漂亮的指骨掩着唇,轻咳几声。
谢先生, 上面的路,车开不上去,
年轻助理翻看平板里的安排,斜眸瞥见谢景霄肩头颤抖,慌忙从车里取出口罩,递给他,
这里到秋冬气候干燥,您戴上能好受点。
谢谢。
谢景霄接过,举目四眺。
因为南洲在前,古朴自然的城市丢弃原本的底蕴,慢慢卷入快速发展的齿轮中,磨平棱角,成为了潮流中一小枚螺母。
所以临走前,他对隔壁的南锡并没抱有太多希望。
可是,眼前展现出的小镇,还是让他轻咳的动作停顿下来。
夕阳暗淡的光芒下,小镇坐落在大山中间,经受住时光的琢磨,依旧保留着最开始的样子。
整个小镇是个盆地,他下车地方正巧是最低点,周围四山环绕,坐落着层层叠叠的房屋,宛若蜂房,它们依山而建,却各有不同。
时间不过刚到六点,这里的天空就像是被滴入一滴浓墨,浓郁的夜色一点点在天际化开。
另一辆黑色车辆也缓缓停下。
景霄,老师们也到了,天色不早,我们启程吧。
身后的檀君屹跟着下了车,在旁催促道。
稍等一下,引路的老师还没来。
助理话音刚落,从山路尽头出现一个佝偻身影,大山的褶皱似乎也折弯了他的腰身。
老汉朝着众人招手。
郭师傅来了。
谢景霄点点头,望着崎岖的山路,眉心微不可查地轻折,眼底流露出担忧,忖度片刻,
这距离我们节目组安排的地方有多远?
年轻助理向上眺望,指着山顶的几点阑珊灯光,尴尬地笑了笑,
有点远
那节目组其他人呢?
我们收到消息的时候,下面的民宿已经被预定了,所以只能接受节目组安排,实在很抱歉。
谢景霄了然,这又是谢景云有意为难他。
他倒无所谓,只是二叔腿脚不好,老师们年龄大了,多多少少腿脚不便。
除了山顶,再没有其他落脚的地方吗?
助理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弧度,目光移向依山而建的古宅,
您可能不知道,这里虽然有千年炉火不灭的传闻,但实际上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停炉了。
平日里,也没几个人来这里,酒店这些旅宿配套设施很紧缺。
停炉了?这里不烧瓷吗?
陈老师从身后走近,正巧听见他们的对话,拍了拍谢景霄的肩,
我跟你杨叔叔每周末都会去爬山,这些路对我们不是难事。
说罢,她朝赶来的郭师傅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劳烦。
谢景霄没再多说,陪在檀君屹身边,抬起手,覆手向下,露出半截雪白的腕骨,
二叔,你扶着我点。
闻言,檀君屹低眉浅笑,修长冷白的指半握上他的手腕,我答应淮舟照顾你,反倒是一直麻烦你。
应该的。
谢景霄不疾不徐跟在人群末尾,指尖漫不经心地触碰经历风雪的围栏。
青瓷瓦罐堆砌的矮墙,一点点略过他莹润的指,轻薄的灰尘顷刻间蒙在指缝间,轻轻摩挲,
他抬眼望去,道路两侧的屋门紧锁着,没有一丝光亮,漆色凋零,隐约看出是乌青,如同被遗忘在沟壑的浮木,破败衰落。
他们为什么搬走了?
这个说来话长,我们炉镇世代都以制瓷为生,想当初,也是为数不多留下来的官窑。
郭师傅随手捡起地上残留的一片青瓷,攥在粗糙的掌心摩挲着,
其中制的最多就是这种青瓷,这墙里堆积的瓷片都是些有年头的老古董。
但到后来,有个人注册了炉镇青瓷的商标,我们这些人要是再自称自己制造的是炉镇青瓷,就会被罚钱。
他将手里的瓷片用力掷出去,薄釉青瓷碰到地面的瞬间四分五裂,好似预示着流传千年的传统工艺分崩离析。
郭师傅混沌的眼球滚了滚,无奈地叹了口气,
后来,当地的手艺人要么老实交钱,要么更换跟炉镇无关的名头。
但是炉镇青瓷都已经叫了上千年,大多数做了一辈子瓷的老家伙们,怎么可能愿意改头换面?
索性收手不干,搬进城里,这里也就剩下一座座空房子。
众人沉默不语,低头向前走着。
这种事已经司空见惯了,很多地方小吃,都被人抢注商标,对于使用名字的,一律发律师函。
这□□商钻了法律的空子,让真正的传承,并以此为生的人,无能为力,更换营生,从而断送传承。
不知走了多久,谢景霄忽然觉得鼻头一凉。
缓缓抬眼,空中逐渐飘舞的洁白雪花,不偏不倚落在他纤长浅淡的睫羽上。棱角分明的霜雪,随着他轻轻眨眼,连带着颤了颤。
他伸出手,雪花在他单薄的指尖上,一点点化开,留下一抹迤逦的水色,微垂下眸,缓声道:
下雪了。
空气凝滞的沉默被打破。
郭师傅也抬头去望,他眼眶湿润,眼底攒动着不知名的情绪,在灯火曦光中,呼之欲出。
但却又被杂乱的发丝投下的阴影消隐去,干裂的唇缓缓扯动,
是啊,下雪了
他的嗓音干涸沙哑,如同大旱过后缺水的土壤,看不见任何生机。
郭师傅,您没想过离开吗?谢景霄开口问道。
离开?我们生在这,长在这,以后还要死在这,去外面不习惯。
郭师傅回神,拧开手里的电筒,白色的光亮瞬间照亮前面的路,
他们出去了,总要守着这里,万一他们想回来,连家都找不到,更何况
他语气顿了顿,留在这,还能玩玩泥巴,这手艺总要有人会的。
您还在制瓷吗?
听到玩泥巴,谢景霄眼睛亮了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