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小白裙赤着双足的乔惜。
  这时也是真有点懊悔，她就该提前找系统探探再过来，而不是察觉到魔法坐标就直接冲。
  花洒的水没停。
  乔惜即便有意避开了，但溅落下来的水还是不可避免将她的白裙沾湿，和让女孩的肌肤适应温度变化后，渐渐染上藕粉色。
  “你来做什么？”
  关知远低下来的嗓音沙哑，他的表情亦是十分沉静。
  没有半点被撞破的尴尬。
  也并没有乔惜预想中的谴责和对方的冷嘲热讽，女孩微愣，随后反应过来发现对方平静的不像话，她像是松了口气。
  这才扬起笑颜说道。
  “我来给你消掉印记，不然带着怪麻烦的，也不太好。你站在那里别动就行，像之前再画一次就会消失了。”
  她现在是没有半点尴尬。
  毕竟人家都没什么反应也不尴尬，再想她之前都见过多少次坦诚相待了，消个印记也是很快的事。
  乔惜也就半俯下身抬手过去。
  然而没等她碰到，女孩纤细的手腕蓦地被一只大手握住。男人修长的指钳制着她的手腕，控制住了正要有所动作的乔惜。
  “怎么了？你觉得尴尬？”
  乔惜被他拉住手，有些不明所以。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她看见了关知远和往日不同的目光。暗沉的眼眸深深地注视着她，宛如要将她一点点剥开般，有着露骨的明目张胆和直白。
  就像是锁定了什么目标。
  深沉的眼眸静静地注视着，其中翻涌的暗流热浪，险些也要将乔惜给灼烧。
  这样的目光。
  似乎与那张足以媲美俊俏美少年的脸，有些不太搭调。
  哗啦啦的水声。
  源源不断腾升的雾气，逐渐低下来的压迫感，暗暗涌动的荷尔蒙气息似是开始变得浓郁。
  关知远拽着她的手腕，把她拉进怀里。
  一刹那。
  暴露在花洒之下，热水很快就浇灌下来，将她的小白裙淋透。若隐若现的曼妙曲线，与记忆中的她完全重叠。
  “基地长，对你好吗？”
  没来由的，问出这样奇怪的问题。
  “……？”乔惜也明显是不太明白，他怎么会提起顾玄烨。
  是来查岗？
  “很好，玄烨哥哥他……”
  话音未落，清洌气息似是席卷而来。温软的唇在下一秒相触，以往都是乔惜主动去亲吻他的唇，而今换成关知远来主动。
  却是有着不一样的体验。
  像是自暴自弃的吻，混着太多冗杂的情绪。最能直观感受到的就是不安，和不知因何而起的烦躁。
  一个发泄似的吻。
  草率又匆促。
  “我讨厌你，很讨厌你。”
  当大脑的理智稍微回笼一些的时候，关知远离开她的唇，像是喃喃似的这么说道，声音轻到几乎难以察觉。
  可乔惜却听到了。
  “是吗？”
  女孩淡淡一笑，环在她腰间有力的手臂却是收紧了些，如同感到不安似的，在轻微颤抖着。他抱得很紧，甚至有一只手按住乔惜纤瘦的背。
  像是想要把她给揉进怀里。
  “你讨厌我？讨厌我哪里。”
  “……哪里都讨厌。”
  讨厌到让他变得非常不像自己，偏偏又是在最脆弱的时候，她又闯了进来。为什么乔惜总是能这样，那么轻易就撞破了他的所有？
  关知远想不明白。
  真的会有一个人，天生克另一个人吗。
  是不是从他开始遇见乔惜，想要把乔惜杀掉的时候，他的报应就来了？
  “讨厌别人是不会这样抱抱的。”
  乔惜认真的声音传来，也让关知远的心猛然揪紧了一下。
  想要放开，但是做不到放手。
  而接下来的一秒。
  就让他的身体猛然僵住，女孩柔软白嫩的手抚上他的脸颊，如同记忆里一样细软的指尖。
  真实的触感让关知远的思绪猛然回神。
  而女孩的另一只手。
  也在这时抚着他的后背，柔软的指尖很快又触碰到他背后的伤。
  “而且有伤还没结痂，就这样淋着水伤口会感染吧？”
  血也会渗出来，有淡淡的铁锈味。
  如同那时一样的语气。
  比起曾经的戏弄，如今却是多了些关切。变得不一样了，她是在担心？
  关知远把她松开了，黑眸定定地看着她。
  就连乔惜的触碰，好像都开始变得没那么重要。
  只不过这样碰着，她的手又找到机会去碰那个印记，似乎是打算趁着这个时候消除掉。
  关知远的眼眸很快就冷了下来。
  把她的手捉住，又拉开：“不准消，其他的随你碰。”
  乔惜被他弄得有些莫名其妙。
  “你有毛病？给你解除还不乐意了，难道你想带着这个和以后的女朋友……？”
  她这印记可没设置什么别的。
  普通人也是能看见的，这要是坦诚相待的话不得直接社死了？
  关知远听到她这话却是冷笑起来。
  “女朋友？哪里来的女朋友？你把我弄成这样，你还想过我以后能找女朋友？”
  乔惜：“……”
  阿这。
  “我们一次也没来，更何况你这……顶多算是自我安慰，大部分时间也是你自己来的。”
  应该也没有那么不当人？
  关知远却是懒得听她废话，直接冷着脸把她拉过来抵在墙上，恶狠狠咬向她的肩。
  这下是疼到乔惜蹙紧眉。
  洒落下来的热水也让室内的温度升高，连带着抚向她的手都变得炽热滚烫。淋湿的小白裙有些碍事，咬在她肩上的关知远松开，转而低头吻向她。
  “晚了，你已经把我折磨成这样了。”
  星星点点的碎吻有着强烈的渴望和贪恋，似乎是在寻求慰藉般落下。
  乔惜触碰着他察觉到变化时。
  也被关知远握住她的手腕拉开，不准再继续被她碰。而从分别之后再也没见，他有意多次参加任务尽量避开乔惜。
  也不去想这个可恶又虚伪。
  让他讨厌至极的女人。
  本来以为随着时间的流逝会治愈这女人给他造成的心理阴影，然而被颠覆的世界观，哪里是能说关就关的。
  那不过是关知远漫长人生中。
  短短的半个月。
  然而却完全颠覆了他过去建立起的信念，所有东西都坍塌了。被乔惜毫无预兆的，全部摧毁干净。
  到头来。
  毁掉这一切的她却又这样，轻描淡写就转身离开。回头就能跟基地长卿卿我我，举止亲昵又暧昧。
  对他，毫不在意。
  发泄似的吻落下时都像是惩戒，辗转在她的唇上加重。关知远拽紧她的手腕，强硬地把‘乔惜’抵在墙边。
  不算狭窄的空间还有余地能够活动。
  哗啦啦的水声将所有的污秽皆尽冲刷带走，蒸腾的雾气仿佛让空气逐渐变得稀薄，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朦胧。
  只有花洒落下的浅浅水流。
  淅淅沥沥汇聚到一起慢慢卷进地上的排水口，随着被洗掉的沐浴露泡沫一起冲走。
  久久不歇。
  ***
  关知远眼眸深邃看着她，眼底的情念浓郁到根本无法掩饰，交融着的炽热情意将他的心也一起软化。
  他俯身吻向女孩的耳垂。
  非常矛盾吧，这样情绪。
  最初他是想把乔惜杀了，觉得她太弱了，会碍手碍脚也妨碍到基地长，他是厌恶乔惜的，如此自我催眠般的话语。
  自以为牢固的心理防墙。
  在乔惜出现的那一刻却全然崩溃了。
  他的理智不允许这份感情诞生，不允许这份屈辱的感情，通过如此荒唐的方式滋生。
  明知道不该。
  可他还是义无反顾沦陷了。
  关知远醒过来看见身侧仍然在熟睡中的乔惜，猛然意识到这并不是他荒唐的梦。
  他愣住了。
  下意识就低头望去，一眼就看见依旧存在的印记。
  而当大脑不再被荷尔蒙支配逐渐冷静下来的时候，关知远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阴沉无比。
  他这到底是做了什么……
  真是比梦还要荒唐。
  对这样的自己感到不齿和轻蔑，厌恶着这种不受控制的感情。可是在那之后所带来满足幸福感，好像也将他撕裂空洞的内心填补变得充实。
  脑海中的一幕幕变得清晰起来。
  理智在后悔。
  可是喜悦的感情却让他感到茫然。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从心底真正渴望，想要得到的结果吗？
  关知远垂眸看向身边熟睡的女孩，即便心情依旧挣扎复杂。却也还是抿了抿唇，翻身越过她下来。
  随即就去简单收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