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
  错了就是错了。
  “混沌先生，在您身上发生过什么，为什么又会对我抱有这么深的执念呢？”
  终于，乔惜凝视着他燃起狂热情绪的眼眸询问起来。
  女孩轻轻柔柔的声音异常平静，裹挟在其中的情绪更像是担忧。问出这话时，她清澈的眼眸里也装满了不解。
  但，她的目光认真而坚定。
  “我不明白在您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我希望您可以尊重我的选择。权力地位与金钱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有人把这些看得很重要，但也有人不会。”
  她这么说道。
  视线环顾一圈在场的人，目光最后落到了蜚的身上。
  “我能选择离开这里吗？”乔惜问道。
  到目前为止，她下了车来到最终站。都是直播间里的人气top，而规则就是表明，人气top的任何心愿都能实现。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权利。”
  蜚没有拒绝她，反而向她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与此同时，一个漩涡在黑暗的空间里缓缓出现。
  他们跟另一个空间的这两位合作。
  只不过是给乔惜多一个选择机会。
  他们得到许可可以来到这片空间，然后过来邀请乔惜。如果邀请成功，这位乘客自然就会去到另一个空间。
  失败的话。
  那么他们也爱莫能助，毕竟乔惜自己不愿意，他们需要尊重乘客的意愿也没办法是不是？
  蜚跟他们合作只不过是允许他们来这里说服乔惜。
  而帝江之前是以为蜚想要将乔惜白送出去，因此拔了剑。他作为神兽被约束，虽然被生死魂契约束，但真要跟蜚撕破脸皮动手，也能让蜚再次沉睡个几千年了。
  既然只是这种程度的合作。
  他自然没有意见了。
  现在听到乔惜的回答，帝江也起身往乔惜的位置走去。
  第591章 结局：下一站
  “你在这里的记忆需要消除吗？”
  帝江看向眼前的女孩，眼眸里是征询之色。他不太希望乔惜还保留有这里的记忆，以免被不相关的东西觊觎。
  女孩大概也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思考片刻后便微微颔首：“消除吧。”
  而那边的混沌在听到她这句话时，忽然在这个时候站起身。旁边始终半趴在桌上的饕餮见状，侧眸看了他一眼。
  “她不是以前的那个她。”金发少年这么说道。
  就像过去了很久。
  在他认识的那个乔惜‘消失’离开之后，他自己也在浑浑噩噩中被推着往前走，像是被看不见的力量操控着慢慢长大。
  最后，学会思考，开始慢慢变得成熟。
  换做是以前的他，可能会跟混沌一样，说什么都想顺从自己真正的心意，要把人留下来了。
  可他不能这样。
  他答应好了，他会乖乖听话的。
  哪怕现在的这个乔惜没有曾经的记忆，可灵魂还是她。所以承诺一直都是有效的，他会乖乖遵守乔惜定下来的那些规则秩序，也会好好听话。
  等到……
  未来哪天，他认识的那个乔惜回来了，会不会像以前一样夸夸他？
  饕餮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他的时间本身就在浑浑噩噩中度过，也不介意把这些多余的时间拿出来，去笨拙地学习乔惜曾经给他们定下来的规则。
  可能现在还不是很好。
  但是还有以后的话，他想让乔惜看见改变过的自己。变得成熟、能够像穷奇他们一样独当一面的那种人。
  饕餮是眼睁睁看着混沌开始迷失。
  走上了这么一条沦陷进极端自我的路。
  想要解开心结对执着于乔惜的他来说，或许会很困难。但是，现在的这个乔惜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事实摆在眼前。
  她不是以前他们认识的那个，属于他们的乔惜。
  这一点混沌实际上比谁都要清楚，却迟迟没有办法接受现实。就像是曾经的乔惜在某一天，身体机能突然停止，宣告死亡而且再也找不到灵魂的时候。
  从那天起，混沌也迷失了自己。
  但他实际上或许比谁都要清楚，却仍旧自欺欺人地堕落进极端的一条道路里。
  清醒地看着自己堕落，这样的痛苦，饕餮还没办法感受那么深。
  他想得比较简单。
  他觉得，只要自己乖乖听话，好好遵守乔惜定下来的那些规则。总有一天，要等的人会回来的。
  因为……
  这些都是穷奇曾经告诉过他的，所有故事都会有一个结局。
  而饕餮坚信，自己最终等到的会是一个圆满的好结局。
  女孩的身影逐渐消失。
  饕餮也收回视线，尽量忽略那些微妙的异样情绪。乔惜已经在帝江的保护下，进入漩涡离开了。
  蜚站起身，径直往后走去。
  对他而言，机会是给过了，乔惜不愿意去，那是乔惜自己的选择。
  而且。
  他已经在站点游玩的过程中，收集到了足够的乔惜情绪波动时所产生的那些能量，也算是满意了。
  饕餮下意识就看向身边的同伴。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什么，神情阴晴不定的混沌转身便消失在漆黑的空间里。察觉到他的气息已经在瞬间挪回他们自己的空间，饕餮也沉默不语跟着回去。
  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他知道混沌会想明白，用穷奇离开之前的话说。好像是……
  精明一世的人，不可能永远都在装糊涂。
  经历过这样的困难和挫折之后，总要去学会面对现实。
  似乎是这么说的。
  没有预想中的再见面时轰轰烈烈而无法释怀，等待的不是那个人，终究不会有当初那个人的记忆与感情。
  或许，就此分道扬镳了。
  ***
  程信来到终点站时，见到的是刺眼的阳光。他抬起手挡着烈日，等适应光线后再睁开双眼，顿时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车水马龙的街道。
  来来往往的大都市时尚的人们，林立的大厦几乎耸入云端，是他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他的眼中渐渐染上了震惊，随后就是惊喜。
  在程信的不远处，一位走在前面的中年男人察觉到他没跟上来，回过头瞅了他一眼。
  “小伙子，还不跟上来？要不要工作了？”
  “啊？什么工作？”
  程信一下子懵了没有反应过来，那中年男人见状不禁失笑。
  “怎么你们年轻人还健忘啊，你不是来应聘吗？还要不要来了？”
  程信一听这话马上就反应过来。
  “要！绝对要！我来了！”
  是了，经历过那么多事他差点忘了。当初他来大城市，就是想找一份体面的工作来着。
  咦……？经历过那么多事？
  什么事来着？
  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一时间竟然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程信只觉得，好像有什么莫名其妙的片段在远去。
  他甩了甩脑袋，索性不再去想，快步跟上眼前那中年大叔的步伐。
  游戏室内。
  叶然揉着眉心从电竞椅上醒过来，电脑桌旁边摆放着零食的架子上，还有一袋开封了但是还没吃完的薯片。
  倒在马克杯里的冰可乐。
  水珠已经渗透杯壁，开始一颗颗滚落下来。
  男生不过是刚刚醒来。
  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马上切出电脑界面新建文档，快速敲击起来。
  然而。
  不过短短三分钟，剩余的文字还没来得及编写完，叶然那双原本敲击着键盘的手就猛地停顿在键盘上。
  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有短暂的失神，随后目光重新聚焦，落在了眼前打开的文档上。
  “被选中上了列车，参与景点的游戏。抵达终点站后，获得的奖励是——味觉恢复？”
  他读着这篇杂乱记下来的文档。
  最终，总结出了这么一句话。
  看文档创立时间是三分钟前，而他在一下子猛地惊醒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在敲键盘。那么，这篇文档毫无疑问是出自他自己了。
  如同要印证这个想法般。
  叶然顺手拿起旁边的可乐喝了一口，而这一口下去，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有味道了！
  他又马上拿过旁边的薯片吃起来，浓郁的马铃薯原味，和之前咀嚼的时候只能感受到的单纯的脆不一样。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电脑里新创建的文档上。
  三分钟前记录下来的。
  三分钟前，也就证明，他还有那个什么列车的记忆。
  但是现在。
  看着这些字眼，叶然觉得很熟悉。然而没办法回想起，任何跟细节有关的事。
  就像文档里最后一句说的一样。
  ‘来不及了，记忆好像要消失了。’就到此中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