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身体的脸部一样，不一样的是，棠药的眼睛更狭长。
  看人时，有种看不起人的感觉。
  让人十分恼火。
  棠慈凝视着棠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想做什么？”
  是想吞噬她吗？
  看出棠慈的紧张，棠药轻轻一笑：“不用紧张，我只是看你走入思想误区，怕你的数据崩溃，来开导你的。”
  若是崩溃，她就无法完全的拿到身体。
  她可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没有，你想多了。”她只是一时没想开而已。
  “希望是吧。”棠药没有要走的意思，既然已经跟棠慈见面，不让棠慈归顺，不是她的性格。
  棠慈也看出来棠药的想法。
  不，不是看出来的，是意识上的感觉在告知她，她要走向棠药。
  棠药才是她最终的归宿。
  “确实，你是程序员根据历史上留下的宋慈的数据打造出来的人格，跟我们面向的病患群体不同。”棠药再次走近她：“可，我们的目标从某种意义上，是一致的。”
  “我想治病救人，而你，想为死者鸣冤，我的医术可以帮助你，你的法医学也可以帮助我，不是吗？”
  棠药说话时，越走越近，一句话说完，棠药跟棠慈已经面对面。
  两人的脸庞一样，气场却不同。
  棠慈望着棠药的眼睛：“就算你说的是对的，那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呢？”
  “我的知识量庞大，可以从各种方面鉴定伤口，不然，你师父是怎么把中医药学应用于刑狱检验的？”
  棠慈被棠药说的心动了。
  棠药在说话时，已经将她的知识量共享给宋慈。
  棠慈能够清楚的感觉到，棠仲景她们擅长的东西，融为一体，对她的帮助有多大。
  “我可以相信你吧？”棠慈早在值班的时候，就预感到，她也不会有第三次值班的日子。
  没想到，她值班的时间这么短。
  上午都还没过去，就已经要消失了。
  不过，被限制了人身自由，她对外面的生活，也没再有多大的兴趣。
  “我就是你，你为什么不信我？”
  棠药对棠慈伸出手，棠慈凝视棠药的手半晌，才缓缓将手放在棠药伸出来的手上。
  两只小手交叠的那一刻，棠慈的身体就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为点点星光，融入棠药的身体内。
  棠慈进入后，棠药的气质再次发生变化。
  狭长上挑的眼尾，在棠慈融入的那一刻，锐气被淡化。
  在棠药身体外的许霁舟，叫棠慈半晌，棠慈都没有任何反应。
  群内的人也不知道棠慈到底在想什么，发生了什么。
  直到棠慈消失时，群聊人数再少一人，她们才知道，棠慈居然，提前融合了！
  就因为看电视看到了宋慈吗！？
  [棠思邈：怎么办，我有点慌？]
  [棠乙：下一个值班的是谁？是不是要去顶上了？]
  [棠华佗：是我]
  棠华佗在群内发言完，就掌握了棠药的身体。
  [棠洪：我有种不祥地预感]
  [棠思邈：佗佗最近的情绪都不对，我好怕她跟棠慈一样，直接滑跪]
  [棠乙：不至于，不会那么夸张的]
  [棠洪：应该能挺到明天……吧？]
  她们三个，心里实在没底。
  实在是棠慈忽然的消失，对她们的打击太大。
  顿悟真是无孔不入！
  掌握身体后的棠华佗转头，看许霁舟一眼：“我耳朵都要被你震聋了。”
  语气不对。
  在棠华佗张口的那一瞬，许霁舟就明显感觉到，这次说话的语气跟早上说话的，不是一个人格。
  他眯着眼打量棠华佗半晌，才开口：“你们换班了？”
  是因为，他限制对方人身自由的原因吗？
  棠华佗瞥他一眼，淡声道：“她康复了。”
  不是换班，而是康复。
  这四个字是在告诉许霁舟，棠慈已经不在了。
  许霁舟惊住：“怎么会？”
  “还不是电视惹的祸？”棠华佗没好气的对正播放节目的电视努努嘴。
  许霁舟看这个节目有一会儿了，实在没看出来有什么稀奇的地方。
  最稀奇的，大概就是对方的忽然康复。
  第473章 精分的中医圣手（46）
  “她是看这个节目康复的？”许霁舟百思不得其解。
  到底节目中说了什么，让对方顿悟的那么快，居然马上就康复消失。
  棠华佗歪头瞥他：“是啊，你好奇吗？”
  “我不是好奇，我是在关心你们，我是你们的爸爸，关心女儿不是应该的吗？”
  许霁舟觉得，他闺女什么都好，就是不近人情。
  或者说，在她的眼中，并没有亲情这回事儿。
  大概跟精神分裂有关系。
  许霁舟学的是心理学，他可以从细微的表情中或者是动作中，分辨出对方的性格等方面。
  比如，今天的棠慈跟棠华佗，在他眼中就已经有了棠药主人格的雏形。
  越是发现，他就越知道，主人格——
  比她们九个加起来，都腹黑，更恶劣。
  大概是九个人的八百个心眼子合成一个人，给人的感觉更直观吧？
  “你关心也没用，这件事，势在必行。”
  棠华佗的话，成功将许霁舟噎住。
  他也没说要阻止来着。
  被迫值班的棠华佗，心底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说是赶鸭子上架，又不是。
  就像，有种解脱的感觉。
  这几天的煎熬感，终于要度过去了。
  棠华佗的性格是火爆的类型，一点就炸，根本不会这么有耐心的跟许霁舟说话。
  今天能解释这么说，谁都知道，棠华佗受影响至深。
  [棠思邈：佗佗，我对你没有别的要求，就希望你能挺过明天]
  [棠洪：确实，不要跟棠慈一样，滑跪的那么快]
  [棠乙：……算了，我放弃挣扎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仅剩五人的小群，现在变得异常冷清。
  以前，分分钟就99+，甚至一会儿不看就会变成999+。
  现在，怎么看都比较凄凉。
  一共剩下五个人，一个是身体棠药，随时都会吞噬掉她们。
  还有一个在外面值班，剩下的三个人，连在群里说话的兴趣都没有了。
  程舒涵在棠药的意识空间内，呼呼大睡，每次醒来都看一下眼前的情况，然后接着去睡。
  888叫她几次，都没能叫起来。
  用程舒涵的话来说，好不容易有一次躺赢的机会，她怎么能够不珍惜？
  面对摆烂的程舒涵，888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甚至搬出小黑，都无济于事。
  说不动程舒涵，就只能放任她摆烂，888已经开始催眠自己，眼不见心不烦了。
  没有888的催促，程舒涵反而不是那么摆烂。
  她时不时的会观察一下棠药的反应。
  融合五个人格的棠药，‘灵魂’凝实许多，看起来不再那么虚弱。
  掌控身体的能力，也越发娴熟。
  掌控身体的同时，棠药已经开始搅乱其他人格的自我意识。
  干扰对方，让对方放弃挣扎。
  大概是主人格，又融合五个人格的原因，棠药的影响力，已经被其他四个人格潜意识的忽视。
  觉得那是她们自带的东西。
  比如此时的棠华佗，明明是一个非常没有耐心的人，现在正坐在地上跟许霁舟探讨关于心理学上的事情。
  两父女甚至还争论的面红耳赤。
  [棠思邈：佗佗还有这么上进的时候吗？]
  [棠乙：大概是因为，受到我们的影响吧？]
  [棠洪：最上进的那个人，难道不是黄黄吗？]
  [棠思邈：这我不跟你犟！]
  要问谁是最上进好学的，棠黄帝确实是所有人格公认，最上进的那个。
  话题到这里，群里再次冷清下来。
  没有人格再冒出头聊天。
  就连跟许霁舟争论不休的棠华佗，都迟钝的发现，其他人格今天话好少。
  忽然的休战，让许霁舟差点儿没踩住刹车。
  要不是棠华佗忽然伸手拍他一下，他可能还会继续跟棠华佗举例论证。
  “我现在没空跟你聊，我需要休息。”
  说完，棠华佗就噔噔噔的跑回自己房间。
  坐在原地的许霁舟目送着棠华佗回到房间后，有些迟钝的起身，跟在他身后：“你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我精神不舒服，你能帮我吗？”
  棠华佗转头，看向许霁舟，眉宇间带着若有似无的不耐：“我要休息，你该干嘛干嘛去吧。”
  不来打扰她就行。
  她这个样子，许霁舟哪里不知道，她可能也要康复？
  他比较纠结，要不要帮忙拖延一下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