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景舟吞下最后一口冰水，问她：“要喝水？”
  白色睡裙扫到他垂落手臂，米妍妍雾气朦胧的声音落在面前，仰起脖子和微微红的脸，奶声奶气说：“饿了。”
  洗完澡酒醒了大半，晚上没来及吃晚餐，一点小食坚持不到现在，陈阿姨晚上不住家，她打开冰箱寻觅食物。
  “想吃什么。”时景舟解开衬衫袖扣，熟练地推到小臂之上，打开水龙头洗了遍手，和米妍妍面对面站在冰箱面前，暖光打在她的唇边，香甜可口，他也饿了。
  吃宵夜会加重消化系统负担，增加血管压力致使动脉硬化，血糖血压上升。
  最好忍住。
  “你要吃吗？”米妍妍询问，宵夜有人陪吃心理负担会小一点。
  “十点以后不吃东西，”时景舟弯腰拉开下层抽屉，余光瞥见洁白小腿就在几寸之外，膝盖顶端是浅粉色。他屏住呼吸把手伸进冰柜中，零下28度极速降温，问道，“有饺子，行吗。”
  米妍妍头如捣蒜，“好呀，你会煮吗？”她反正不会，每次下饺子都破皮，馅儿被开水煮完鲜味尽失。
  灶台蓝色火光点亮，时景舟已经起锅烧水，从保鲜盒里拿出饺子的手指纤细，摇摆的小臂却是有力，每每移动，青筋就会凸起，宽肩窄腰，衬衫一丝不苟塞进西服裤，再往下是好看的弧度与笔直长腿。
  他忘记开油烟机，雾气在身旁升腾把侧脸晕染，遒劲与温柔并存。
  饺子要吃烫烫的，老公要找壮壮的。
  可怜的雪白饺子被玩弄于股掌之间。
  米妍妍脑中闪过这句话，心跳加速，此时水雾爬上时景舟眼镜，他转身时顺便取下，轻落于台面，随即拿起手边银色调料瓶，嘴唇轻启声音醇厚，问她：“要吗？”
  她察觉到自己口腔分泌液体，迅速吞咽，回：“要。”
  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声音非常不自然，是轻颤的，引人遐想的。
  转念一想，他不行，是个空壳。
  黑色液体从冰凉的不锈钢尖头嘴里溢出，浸染白色瓷碟，时景舟浅笑，真是饿了，看到饺子都要淌口水。
  小米牙嵌入饺皮，嫩黄小白菜汁水四溢，咀嚼后桃红舌尖伸出，弯曲成小个半圆往里吸气，整个胸腔随之上下浮动，恍若春光融化雪山。
  “尝一个吗？”米妍妍看他抱臂站在一边，喉咙吞咽数次，八成是为了保持身材在强忍，偶尔放纵一下也没关系的。
  她夹起一个，一手递到时景舟嘴边一手托着怕汁水掉落，“帮我吃一个。”
  她每次想吃又硬忍着的时候，余晚就会这样假装恳求，骗她心安理得吃下去。
  同一双筷子被嘴唇包裹，饺子很甜。
  宵夜就是容易让人上瘾。
  一颗喂完，米妍妍收回筷子，继续享用，边吃边问：“是不是味道不错。”话音未落，一张纸巾覆在她唇边，很薄，薄到感觉是用指腹直接在她唇瓣摩擦。
  “唔。”她轻哼反抗，下巴被掌心抵住，没处可逃，趴在中岛台上的身体从柔软到僵硬，时景舟目光收回手指放下，把干干净净的纸团扔进纸篓，上楼。
  米妍妍摸了摸嘴唇，只是水珠而已，又没沾上脏东西。
  清醒的脑袋瓜终于正视门口，不是她做梦，是新增了很多鞋柜，里面每一双都用透明收纳盒单独包装好，不同品牌不同季节分门别类。
  她小心把今天穿的也包装好，塞进相应位置。
  时景舟果然有洁癖，以后衣食住行都要再注意些才好，千万别再碍着他眼。
  上楼碰见从客卫出来的时景舟，空调风吹过，皮肤在冷水冲洗后激起整面鸡皮疙瘩。
  米妍妍客气道：“不早了，睡觉吧。”说完抬手推门，一片肌肤在腋下闪现。
  “还有工作，你先睡吧。”时景舟声音冷淡回道，再洗一把冷水澡，有点不太能接受，他转身去书房，相对安全。
  “你忙，晚安。”米妍妍一跃上床，没人杵在身边，倒头秒睡。
  走廊尽头书房灯光昏暗，秦牧川准备打烊接到电话，疲惫幽怨的声音响起，“兄弟晚上挺闲啊。”他是
  真怕了时景舟，结婚以后电话不是发布任务就是劝他关门，新婚燕尔美好良宵，能不能别总是想起他。
  “查个人。”
  得，任务又来了。
  “你是不是以前受过情伤啊，怎么逮谁都要查。”上一个还没没闹明白，又来一个。
  秦牧川仔细一想，时景舟这些年被时家重点培养，一路轨迹全是安排好顺着走，还真没听说他有感情上的进展。瞬间对封心锁爱工具人有点同情，问道，“名字给我。”
  “徐敞，不敞亮的敞。”
  秦牧川听完又想笑，又疑惑。
  “景舟，你到底为什么结婚啊。”
  “家里安排。”
  “那你管人家敞不敞亮呢？”
  婚姻大事很大，大到不由他们做主。按理说时景舟根本不该关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肖亦驰是青梅竹马，有亲人成分又成天见儿的往米妍妍身边钻，他看着碍眼查查也就罢了。
  这会儿不过是个老同学，真不值得大张旗鼓。
  “人是我选的。”时景舟回。
  秦牧川更懵了，“你们以前认识？”
  “她给忘了。”
  “......”
  秦牧川第一次在时景舟嘴里听出三分失意，太他妈罕见了，他实在忍不住。
  “就刚才那语气，温柔又伤感的，能再说一遍吗，我录下来做手机铃声。”
  “滚。”
  时景舟也纳罕自己得知米妍妍全然不记得以后的情绪，那种感觉像是小时候喝饮料中了再来一瓶，兴冲冲去兑换老板告诉你：“抱歉，活动昨天截止了。”
  联姻就是联姻，他应该认清自己气愤矛盾的出发点，大部分是男性争夺的原始欲望，而非情爱。
  他无声笑笑。
  电话那头情报局线人网启动，秦牧川讥诮发问：“景舟，知道你唯一优势是什么吗？”
  有实力，综合素质高，身体好，无数个理由在眼前滚动，耳边是秦牧川饱含笑意的回答。
  “你受法律保护。”
  说完电话当即被对方挂断，秦牧川对着手机骂得很脏。
  时景舟细想，说得没错，他优势很明显。
  关灯，去睡一个受法律保护的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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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讲真，写完最后这句我笑了。
  饺子要吃烫烫的，老公要找壮壮的，截取网络用语。
  是真的，舟子是壮壮的（很快让你们知道）
  第13章
  酒精助眠，后遗症也随机附赠。
  米妍妍被沉沉头痛刺激，睁眼天还没亮。鼻尖抵到什么，黑暗朦胧嗅闻两下，是不同于她的海洋风沐浴露味道。
  真醒了，不敢动。
  手指复苏，环住的是对面人后背；脚趾微动，小腿轻晃，大腿紧绷悬空。
  她这是骑时景舟身上去了……
  真想马上昏倒，假装一切没发生过，肖亦驰卖得什么破酒，怎么给人喝得胆大包天。
  顶着头痛飞速思考，手臂被压着抽走动作不可控，还是先把腿拿下来比较安全。
  闭紧眼睛心里默念，不要醒不要醒不要醒。
  提着一口气挪动滑落，即将和床单无缝衔接的千钧一发之际......
  划过一阵温热，坚硬，不可阻挡的触感。
  “别动。”头顶一声含糊低沉命令响起，来自触感的主人。
  米妍妍处变不惊，装聋作哑自己只是睡梦中不由自主改变了姿势，眼下最大噩耗是她的腿还没全部落下，正悬在半空。
  场面稍显尴尬，毕竟再坚持肌肉就要不自觉颤抖。她狠狠心，干脆膝盖一收，稳当当贴上床单。
  “嘶。”对面人明显吃痛向后一躲。
  她惊慌仰头，解释道：“对不起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本来就不行，再给她蹬坏了可赔不起，漆黑房间看不见她涨红的脸，随即再次确认，“没事吧？”
  隐忍的声音回答：“正常生理反应，不用管。”
  她没忍住想笑，多倔强噢，自说自话的。
  又不是踢到钢板，她又不疼。
  噗嗤一声好像精准无误打击到男人的自尊心，时景舟很快发问：“笑什么？”
  坏了，怎么能笑，大忌啊大忌，米妍妍若无其事岔开话题：“没笑啊，我是头疼，难受的哼哼。”
  没想到下一秒时景舟坐起来了，她果断缩回手臂，毫无防备迎接亮起的床头灯。
  一个坐着，一个侧卧，目光所及都是与她方向呈直角的凸起形状，看着还行啊，一掌，两掌......
  好可惜，中看不中用。
  时景舟的手落下，她不自觉向后闪开，没有意外他还是抚在额头，指腹在太阳穴缓缓打圈，哑着嗓子问：“这里吗？”
  她不再躲，小声回：“再往上一点。”力道合适，痛感疏散没法拒绝，而且昨天夜里很明显是她先动手的，这会儿再生分，反而显得矫揉造作，况且时景舟侧卧回来，左右手同时按，好闻的味道钻入鼻子，很舒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