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作者:傅延年      更新:2025-10-20 16:13      字数:3314
  这个认知让她非常高兴。
  “谢谢您”,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颜红旗目光从那三个鬼鬼祟祟的年轻人身上转移回来,看向那个小孩子。
  “不用谢,正好碰见了而已。”颜红旗从地上捡起一个小石子在手里头把玩着,却分出一股子视线继续盯向那几人。她怕这几人跑了,虽然知道那几个人的姓名和家庭住址,但换个时间、地点再去索要赔偿,就要费点力气了,她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做。
  她又从地下捡起一个小石子。如果是以前的她,这么近的距离精准击中一个人简直不要太简单,指哪儿打哪儿,这幅小身板身体素质虽然差了些,但胜在有把子力气,想要击中那三人的身体也不算太难。
  正好,谄媚年轻人缩着脖子往这边看了眼,颜红旗便扬着小石头朝他比划了一下,年轻人连忙又露出谄媚的笑容,又和那两位同伙商量了几句,便小跑着回来,讨好地说:“大姐,我们商量好了,我们愿意按照您老人家的要求,改正错误并且积极赔偿,我这就找钱去,劳烦您老人家多等我一会儿。”
  颜红旗看了下手表,说:“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如果不能及时赶回,后果自负。”
  谄媚年轻人忙点头,颜红旗又叮嘱他:“别想着去偷去抢去骗,要是让我知道了……”她没继续说下去,只意味深长地扫了眼年轻人完好的胳膊。
  谄媚年轻人忙说:“不敢”,擦着汗跑走。
  走出去老远,还觉得后背毛溜溜的。也是怪了,这个小丫头年纪不大,又瘦又小的不起眼,但身上却有股子让人忌惮的气质,这种气质,他还是小时候,山上的土匪没被剿灭的时候,从那些人身上见过,那些人可是杀过人,见过血的。
  谄媚年轻人筹钱去了,剩下两个人最疼的劲儿过去了,这会儿乖乖坐在地上,互相依靠着,也不敢大声言语,时不时恨恨地望向颜红旗一眼,却又怕她看见,鬼鬼祟祟的。
  颜红旗打了个哈欠,手里头耍着小石子,心里头琢磨今天晚上的行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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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准备
  今天晚上,她要到关秀枝家去,给原身的亲生母亲一个终身难忘的回忆。
  站在旁边不远处,始终站立着身体,一腿向前,一腿向后,好像随时要跑开的男孩子,一直在偷眼打量着她。
  “要看你就正大光明的看,怎么跟那几个流氓似的。”
  那男孩子被戳穿,有些发窘,脸都有些红了,小声嘟囔,“你为什么要帮我?”
  他是被这三个流氓从远处拖到这个两边都是围墙的胡同里的,也有人同情地想要帮忙,可是被那三人吼上一声“别多管闲事”就给吓跑了,还有人幸灾乐祸地看热闹,但眼前这个人却敢挺身出头。
  “三个大男人群殴你一个小孩子,总归不是啥正常事儿,我正好会些拳脚,就管管呗。”颜红旗说着,看着那个明显发育不良的小身板,原身这个年纪时,跟他也差不多,看着那始终倔强的眼神,不由得心下发软。
  “反正,谢谢您!”那个男孩终于坐了下来,低着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静静等了好一会儿,谄媚年轻人气喘吁吁地回来了,看见自己的两个兄弟还维持着他走时候的姿势,依偎靠着,这才松口气。
  他紧赶慢赶的,还是迟到了三分钟,见颜红旗没有责怪的意思,忙将一大把零钱从两个裤兜里掏出来,一股脑儿的往男孩子手里头塞。
  “大姐,我把钱都拿来了,一分钱不少,你数数看。”
  零毛,零分的,偶然看见几张一块、两块的,颜红旗让那孩子点了点钱,见钱数目是对的,对着谄媚年轻人说:“算你们识相。”
  她走去另外两个年轻人身边,双手一拉一动,脱臼的胳膊按了上去,错环儿了的胳膊也恢复到了原位。
  那两名年轻人活动着灵活自如的胳膊,纷纷有种劫后余生之感,都站到谄媚年轻人身后,一句话都不敢再说,也没敢走,做出一副等着听下一步指示的样子。
  颜红旗:“今天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我知道你们几个名字,还有家庭住址,我会盯着你们的。要是你们再敢欺负人,抢钱,或者找茬报复这个孩子,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轻松放过你们,别说你们的胳膊保不住,我还要把你们发配筛沙子去,武装部赵部长我管叫伯伯,虽然能叫人把你们抓起来!”
  本地小偷小摸之类比较轻的犯罪,都是判处一周到半年不等的劳动改造。一般都是去距离清远县城1个多小时的大山里筛沙子,重体力劳动,吃的差,生活环境差,轻则脱层皮,重则尿血,落下毛病,当地的小流氓都害怕去筛沙子。
  他们当然知道武装部的赵部长,也没有怀疑颜红旗这话的真实性,莫名就觉得她确实有这个本事。
  他们在清远县土生土长,这些年走街串巷的,可以说,这个县城里大大小小的,但凡有些名气的人和事儿就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可他们却不认识颜红旗。按理说,有这身功夫的人,他们不可能不认识,想来想去,就只有一个可能,颜红旗不是他们这个层次的人能够认识的。
  只凭着一身功夫,他们就已经惹不起了,再加上身份、背景……
  谄媚年轻人忙指天发誓:“我以后一定听您老人家的,洗心革命,再也不干坏事了,这位小兄弟,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尽管提我的名字,咱们不打不相识,以后就是好兄弟了。”
  那男孩没有说话,谄媚年轻人也不觉得尴尬,忙又转过去朝着颜红旗搓着手笑,说:“大姐,以后我们就唯您老人家马首是瞻,哈哈,我还不知道您老人家的名字呢。”
  颜红旗也不怕这些人报复,痛快地报了自己的姓名,然后挥挥手,好心眼地说:“你们走吧,你那两位兄弟这两天别干重活,养上一周左右就没事了。”
  谄媚年轻人点头哈腰,又说了些好听话,也不敢再纠缠,互相搀扶着走了。
  颜红旗对那孩子说:“小孩,他们走了,你也赶紧回家去。要是有人再敢勒索、欺负你,你可以去找我,我叫颜红旗,家住在民主大街83号号,门框上挂着光荣之家的就是。”说着,颜红旗转身离开。
  那孩子低头看着手里的钱,又看了眼三个狼狈奔逃的背景,最后落到颜红旗翩然而去的背影上。眼神迷蒙之色渐渐褪去,绽放出希望和崇拜的光芒。
  他就像是一只小老鼠,在面对着三只庞大的狮子,虽说表现得倔强不肯屈服,可心里头惧怕又恐慌,可是就在刚刚,有那么一个人仿佛天神一样从天而降,三拳两脚就将这几只他拼了命也打不败的狮子打趴在地,成为天神脚底下的泥,爬不起来。
  她制服了他们,把自己被抢的钱要回来了,还要回了补偿!
  多像是一场美梦呀,可是低头看看手里头的钱,他知道,这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
  他忽地追出来高喊道:“我叫高小茂,谢谢您!”
  颜红旗骑上了自行车,没有回头,却朝他摆摆手。
  颜红旗回了家,吃了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吃食,倒头就睡。
  这一觉一直睡到晚上五点,起床生火,热剩饭,吃得饱饱的。
  天擦黑的时候,她穿上厚衣服,戴上帽子,围上围巾、厚厚的口罩,到当杂物房用的东厢房里找了麻袋、铁锹,奔着河对岸那片庄稼地而去。
  河对岸就不是县城的范围了,属于河东乡大队。每年春秋两季,河东乡的青壮们就过来县城,挨家挨户地给清理厕所。
  他们不要钱,只要清理出来的粪便。俗话说,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庄稼长得好坏,肥料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新鲜的粪肥是不能直接用在地里的,会把庄稼烧死,需得堆在一起慢
  慢发酵,头年的新粪,第二年就可以用了。
  收集起来的粪便,都被河东生产大队的社员们堆到在河对岸的那片庄稼地里。因着这会儿还没开始种庄稼,到处都是枯枝败叶的,目之所及,视线没有遮挡,那片粪堆就显得格外醒目。
  每到刮风、下雨的时节,颜老太就说,能在院子闻到粪堆的臭气,就开始咒骂河东生产大队,但她对外一直很能装相,维持着忠厚、善良、淳朴烈属的假象,并不与人发生争执,只是暗地里骂人的话比那粪堆还脏。
  顺着那条十来米长的大桥骑过去,将自行车停在路边锁好,颜红旗往粪堆处走去。记得每到春耕时节,河东乡大队就会派人过来看守肥料,找到看守人住的简易棚子,叫了两声,都没有人应,推开柳条便成的简易门,确定里面确实没人,便掏出早先准备好的两毛钱,放在了一条缺了腿的凳子上,而后出来,挥起铁锨往麻袋里头装粪。
  粪堆里不光有人粪,还有猪粪、鸡粪、牛粪等畜生粪便,经过发酵之后,臭味没那么浓烈了,但增添了一股子氨水味,颜红旗带着口罩,仍能闻到那刺鼻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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