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帮我推荐一个合适的租房地点，并提供我一些比较合适的进货渠道吧，我想要在哥谭开家小店生活下去，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昨晚上在哥谭遇到的哥谭市民让我怀疑外地人没有本地人的善意帮助，在哥谭会寸步难行。
  托马斯都说是朋友了，救命的恩情不报，会影响双方的正常往来，所以史蒂夫直接开口了。
  我很遗憾我们有些哥谭人确实过分排外，但请放心，我一定选一个好铺子，让你的小店顺利地运营起来。至于进货，老先生你想好卖什么了吗?
  店铺就开在物价较为便宜的地方就很好，我还有一些钱够我租铺子，但是要开店的话就省一些。开一个杂货铺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就进一些附近人日常所需物品，成本没那么高，然而很适合我的钱包。
  史蒂夫说到这，微笑起来，眼角的纹路流淌，深刻。
  托马斯也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吃饭时间，吃饭是在长桌上吃的，洁白的桌布上精致的银制刀、叉、勺和各种形状瓷器在水晶吊灯下和摆放的灯台光芒中闪闪发光，制作餐品的厨师是厨艺界的能工巧匠，史蒂夫并不太讲究食物，但是好吃的东西总是会叫舌头忠实地表示臣服。
  用过餐后，托马斯还有手术要做，司机开车送他去了市里。
  于是招待史蒂夫的人就变成了玛莎。
  玛莎乌黑的长发被盘在脑后，妆容自然，衣服很好看，史蒂夫不知道是什么布料，在光下浮动华光。
  她是一位精致优雅的夫人。
  不过史蒂夫不太擅长和这样的女性打交道，就说到庭院里散散步消消食，活动一下。
  小布鲁斯砰砰砰跑出来，身后跟着管家阿尔弗雷德。
  他坐到涂有彩虹的秋千上，双手抓住两边的绳索，有一搭没一搭地摇晃着小腿，眼睛假装在欣赏花坛里盛开的鲜花，实则偷看史蒂夫在做什么。
  昨天晚上他做了噩梦，梦到那个黑暗的小巷。
  他被爸爸妈妈一左一右牵着手，惶惶不安地环视四周，担心不知道哪里会有蝙蝠飞出来。
  他一直在警惕，害怕有着黑色的膜一样的肉翼，鼓出的眼睛会闪烁着奇异的光芒，就像魔鬼一样的蝙蝠会在下一秒扑腾到脸上。
  这种警惕会让他仔细地观察到四周的一切，两边苍白的高墙围住天空，从杂乱的蛛网上吊下来的普通家蜘蛛慢慢捻动着肢节腿，灰暗地面里探出的苔藓尽力贴墙向上生长。
  外套人摇摇晃晃地跳出来，爸爸妈妈把他挡在身后，他就看不清接下来的画面，只有枪声、珍珠落地弹跳声、人倒地的闷声，好像还有一声模糊的猫叫，突破画面错落进入耳中，回环往复
  爸爸妈妈把他叫醒，拥抱他，轻轻拍打他的背，温热的手指擦拭他湿的眼角，告诉他爸爸妈妈都在这里。
  之后又进入梦乡，那些画面就全消失了，一觉醒来只记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个老先生大战蝙蝠怪的梦。
  小布鲁斯就问爸爸托马斯，问他老先生什么时候能来韦恩庄园。
  爸爸叫阿尔弗雷德去请，很快老先生就来了。
  其实小布鲁斯也无法很快分辨出对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但是不像很多很假的西装礼服的家里亲戚朋友，史蒂夫没有捧着他让着他但实际上并没有把他放在眼里，他会蹲下来和他说话，他就不需要仰着脑袋交谈，得以近乎平视，这让小布鲁斯感觉自己得到了尊重。
  他还有一双好像藏着故事的眼睛，和他一样的蓝色。
  如果和史蒂夫成为好朋友，是不是可以听一听他的故事
  当然最重要的是，史蒂夫到底能不能大战蝙蝠怪?
  小布鲁斯观察着老先生，他头发花白，走路的时候看着还有劲，但是慢悠悠的，看上去很难打败蝙蝠怪啊。
  小布鲁斯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视线，其实存在感很明显，尤其是史蒂夫感觉小布鲁斯似乎有话说，却一直没能开口。
  小孩子顾虑这么多干嘛呢?
  史蒂夫开口问道：布鲁斯，怎么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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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充满私设，写出来的史蒂夫有种过度朴实的感觉
  第7章 害怕失去
  小布鲁斯像是被突然抓住后颈的猫咪，下意识向后躲了躲，儿童秋千停了一下，然后小布鲁斯若无其事地继续摆动秋千。
  秋千连带人的影子投在地上，被树叶和草芽硌得深浅不一，花花碎碎地在那小幅度来回移动。
  小孩子把脚支在地上，手指收紧，稍稍低着脑袋，头顶的头发有一缕翘起来，在轻风里动了动。
  他犹豫是问史蒂夫会不会打蝙蝠怪还是问史蒂夫的故事好，说的却与二者无关：我可以叫你史蒂夫吗?
  当然可以。
  而且小布鲁斯直接叫过他。
  史蒂夫把外套脱下，垫在秋千旁的草地上，蹲身，屁股慢慢后坐，坐到外套上，双腿自然而然屈起，他把手臂架在膝盖上，双手交叠，拍了拍可能存在的灰。
  哥谭市区那边空气里不太好闻，越靠近工业区越刺鼻。
  而郊区这边没什么工厂，树木多，现在一呼吸，就都是清新的空气。
  史蒂夫自然地偏过脑袋，等待小孩说话。
  那我们就是朋友了，对吗?
  是的，布鲁斯。
  小布鲁斯瞧了一眼阿尔弗雷德，招手叫史蒂夫坐过来一些。
  他眉毛微微蹙起，压在眼睛上，眼皮微微低垂，蓝色的瞳仁被遮住上面小部分，浓密的眼睫毛在下眼睑投下阴影，嘴角抿紧：那史蒂夫你有害怕的东西吗?
  当然有，我害怕的东西有很多。
  那你最害怕的是什么?
  我害怕失去。
  失去什么?
  小布鲁斯坐在秋千上，比坐在地上的史蒂夫要高一点，能够看到他大半个背影、后脑勺和侧脸。
  他的背是宽厚的，挺直的，后脑勺的白头发吸引了小布鲁斯的注意。
  失去青春吗?
  我害怕失去我无法割舍的事物。
  史蒂夫侧过头来，嘴角微微笑着勾起，眉却压着眼睛。
  小布鲁斯能够看见他的眼睛，里面闪动着浮动的，小布鲁斯不能读懂的微光，但那绝对不是愉快的笑意。
  他莫名地觉得心里堵堵的，就像里面塞了一团湿漉漉的酒精棉花，忍不住追问：那些事物是什么，我们应该怎么办?
  无法割舍的事物多种多样，比如我们所爱的家人、朋友、城市等等，但每个人又都有差别。但是无法割舍并不意味着这些事物是永恒的，谁也不知道意外会在什么时候突然到来，让我们面临失去。我们要做的，是在意外到来之前珍惜和保护我们所爱的。
  如果还是失去了呢?
  史蒂夫偏回头，望向远方，似乎叹息了一声。
  消沉一段时间，然后收拾好害怕、恐惧和伤心，继续前行。
  小布鲁斯突然觉得自己不是想问这个，但是又好像他需要的就是这个答案。
  后来他懂得更多了，曾一度觉得这些回答很平常。
  但是很快又发现，道理其实没有什么特殊的，很多人都知道，只是很多人做不到，而做到的人，才是特殊的人。
  现在小布鲁斯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想说什么，语言组织不起来，只好装作结束话题，顺着史蒂夫的视线远眺。
  一只黑色的鸟从林子里飞出，呱呱两声，低沉沙哑，飞过他们的头顶，没有停留，黑色的羽毛闪烁斑斓的光。
  在他们的注视中，飞鸟扑闪着翅膀划过一道弧线。
  飞鸟飞走，猫咪被接回。
  黑猫蔫巴巴地垂着脑袋盘做一团，如果不是知道它是被带去洗澡打疫苗，都要叫人以为它遭受了什么折磨。
  看它依旧健康，体格强健
  偏生做了清洁和美毛，干干净净的，美貌再上一层楼，放出来的时候毛毛都是乌黑发亮，看上去软和顺滑，让人很想摸一摸。
  史蒂夫也有些手痒，一靠近，猫咪就一激灵，耸着背翘着尾巴跳起来，喉咙里发出压低的猫叫，冲着史蒂夫哈气。
  难道真的吓到了?
  小布鲁斯远远望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猫咪，小声地跟玛莎说：妈妈，我想和猫咪玩。
  一只全身黑色毛毛，一双蓝色眼睛的大黑猫，虽然有些凶，但是小布鲁斯很喜欢，因为他也有着黑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眼睛。
  玛莎看一眼史蒂夫，又对小布鲁斯说：猫咪的主人是老先生，布鲁斯为什么不主动和老先生说呢?
  听到这话，小布鲁斯对史蒂夫说：史蒂夫，我可以摸摸你的猫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