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 布鲁斯不是第一次来酒吧。
  好友托马斯埃利奥特, 也就是汤米疑惑地看向他：怎么了，布鲁斯?
  没事, 我
  背后一只手把布鲁斯一推，他站稳，回头看向动手的人, 同班的男同学杰尼。
  杰尼的面容模糊在昏暗的光线里，对着他亮出白牙, 一双眼睛意味不明地打量：布鲁斯, 你不会还没来过酒吧吧?
  你干什么，杰尼?
  这是顶上去的汤米，愤怒地和杰尼盯视。
  杰尼, 你不要推布鲁斯。
  说这话的是同伴女同学玛丽亚，她对着杰尼皱眉，然后转向布鲁斯，眼睛先弯起来，像个月牙，笑容都是甜的：布鲁斯，我们进去吧，舞池里好多人啊，你等下会去舞池里跳舞吗?
  众星捧月一般, 布鲁斯站在了酒吧里，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汤米的视线在败犬杰尼和心向布鲁斯的玛丽亚之间来回两轮，催促布鲁斯：嘿，布鲁斯，还不快邀请玛丽亚去跳舞?
  布鲁斯下意识看向玛丽亚，对方害羞地垂下眼，似乎在等着什么。
  去呀，布鲁斯。汤米没有当着玛丽亚面跟布鲁斯说，玛丽亚可是学校有名的美女!
  布鲁斯站在那，就好像比周围多刻画过，要超出图层。
  他一只手背在身手，一只手伸出，微微躬身，头昂起，蓝眼睛看向玛丽亚：当然，如果可以，玛丽亚，愿意和我跳一支舞蹈吗?
  一片起哄声里，玛丽亚把手搭在布鲁斯的手心，布鲁斯直起身，玛丽亚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两个人走入舞池。
  而杰尼一言不发，原本轻松的表情变得阴沉沉，死死盯着两个人，盯着他们牵住的手。
  杰尼的朋友拍拍他的肩膀：兄弟，那可是韦恩。
  杰尼把朋友的手甩下去：韦恩又怎么了?
  舞池里很多成双成对的男女，布鲁斯抓住玛丽亚的手，随着音乐，两个人的距离拉近到前所未有的距离，布鲁斯能够看见玛丽亚的眼眸，低垂时眼睫毛轻轻的颤动，抬起时像一片镜子，里面全是自己的面容。
  同样进入舞池，时不时向他发射刺背目光的杰尼，紧紧盯着他们两个，脸扭曲成一团。
  这种场面，随着布鲁斯年龄增长，愈发多起来。
  因为他外貌、家世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的姑娘和忌恨他的男孩多得布鲁斯记不住。
  尤其是里面经常有人，男女都有，想要通过他得到韦恩的权势、金钱还是别的什么
  布鲁斯有些无聊地等着玛丽亚说点什么，或者杰尼做点什么也行。
  如果杰尼要做什么，他是全场买单，还是撒钞票，或者直接买下这间酒吧?
  这都是布鲁斯做过的事情。
  跳舞的时候，气氛好，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都可以的。
  可惜等一曲结束，玛丽亚都没有说什么。
  倒是杰尼多次想要交换舞伴，不成功，就偷偷伸脚绊布鲁斯。
  但是布鲁斯可是一直跟着史蒂夫在训练的练家子，偶尔他的皮鞋会不小心般踩在杰尼的鞋面上，也很正常吧。
  新的音乐流动起来，几个人都离开舞池，往旁边走。
  在这支舞中途就异常起来的玛丽亚现在收回自己的手，轻轻蹙起眉毛，手指紧紧抓住裙子的一角，眼神下雨一般。
  只是怎么就突然晴转阴了?
  布鲁斯存了疑惑，也就直接表现在脸上，问玛丽亚：玛丽亚，是有什么问题吗?
  玛丽亚摇摇头，她瞥向杰尼，而显然，杰尼已经在咬牙切齿了，他的鞋子表面也满是脚印。
  抱歉，布鲁斯，我为杰尼多次为难你道歉。
  布鲁斯有些惊讶地挑动眉毛。
  今天是我想要和你跳一支舞，无意给你带来麻烦，抱歉。
  玛丽亚说完，就跑向杰尼，和杰尼吵了起来。
  但是事情已经和布鲁斯没有关系了。
  好吧，今天的事情和以前比起来，还是有那么一些不同。
  汤米走到他旁边：走，去喝酒?
  布鲁斯眼珠一转，点头应道：那再玩一会。
  一群人坐了两个大的卡座，酒保上酒的时候，布鲁斯直接掏钱为今天消费买单，这引来一片的欢呼。
  当然嘛，有人出钱多好。
  欢呼中布鲁斯斜靠在沙发上，手指随意地摆弄着手腕上的手表，或者尝试把衣角摸出根线出来。
  旁边的汤米侧过身，大拇指和食指捏住酒杯的相对的边缘，送到嘴边，还没喝，眼睛盯着说来喝酒却没有动的布鲁斯：怎么了，布鲁斯?
  布鲁斯打了个哈欠，随意放置的视线收回到眼前：有些无聊。
  汤米冲着他挤眉弄眼：难怪刚刚玛丽亚抛下你去找她朋友杰尼去了。
  我倒是觉得她懂了我什么意思。
  不会吧，布鲁斯，虽然我知道你眼光高，但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呢?
  说到这个，布鲁斯当然有现成的参考：我也不确定，但是一定要像我爸爸妈妈一样，是真心相爱，互相信任，互相依靠的。
  汤米想想，刚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汤米低头一看，收敛了笑容，低声对布鲁斯说：布鲁斯，我去旁边打一个电话。
  好的。
  布鲁斯没有当多大事情，而汤米一直往外走，一直走到酒吧外较为安静的街道才停下来。
  他接起电话，里面兜头一阵急促的质问。
  汤米脸冻成冰一样，但还是控制着声音对那边好声好气地说：妈妈，我班里同学一起活动，我推不开
  酒吧里布鲁斯观察着四周，这间酒吧比较正规、安全，现在同学们都玩自己的，而和自己玩得好的朋友汤米出去了，布鲁斯望着各处，视线落在那，又好像没有落在那。
  一阵时间之后，汤米回来了。
  他埋头走进来，看不清神情，在布鲁斯喊他的时候抬起头，露出一个笑容：布鲁斯，抱歉，我现在要回去，我忘记我答应我妈妈和她一起准备复活节的彩蛋了，我得赶回去。
  布鲁斯站起身：没事，你准备自己做彩蛋吗?
  是的，要先从买鹅蛋开始准备，妈妈已经买好了，我忘了之前说好今天回去画彩蛋这件事了。
  汤米说着，和其他同学打招呼，说自己家里有事提早回去。
  布鲁斯跟着往外走，说自己也有事，先走。
  玛丽亚没忍住问：是怎么了吗，布鲁斯?
  布鲁斯神色微动，扬起嘴角，笑道：不是，是家里有事，你们继续玩。
  玛丽亚颔首，转身对上杰尼不好看的脸色，无奈地又要安抚自己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
  布鲁斯跟上汤米一起走出酒吧，外面的空气比酒吧里比好多了，他深呼吸一口。
  汤米不解：布鲁斯，你明明可以继续玩，为什么要跟着我一起走?
  你走了，就更没意思了，我打个电话叫人来接我，然后送你回去吧。
  汤米面色一怔，随后扬起嘴角：果然，我们俩个玩得最好，不过不用送我，我还得去买画彩蛋的笔和颜料，我自己回去就可以了。
  真的不需要送吗?
  真的不需要，我急着回去，就先打车回去了，你也早点回去。
  布鲁斯看着他站在街头冲路过的出租车招手，然后在停下的出租车前拉开车门，做了进去，关门前还冲他招了招手。
  布鲁斯也扬扬手，然后摸出手机打电话。
  他抬起眼看头顶蓝昏色的天空，无星无月，或者说还没有晚到那个时候。
  倒是头顶的路灯早早亮了起来，在他周围投落下一块圆形的光斑。
  他伸出脚踢了踢路边的一个小石头，一只手抓着手机贴近耳侧，一只手随意地摆动。
  电话一下子打通了。
  那头人未语先笑，轻轻的，带着气音，不知怎么的，布鲁斯也跟着笑出声。
  说吧，小伙子，怎么回事?
  布鲁斯抓着手机，晃动身体，随意地转向另一个方向：我现在想回家，史蒂夫，你来接我吗?
  说地址。
  布鲁斯看了眼路边的指示牌和旁边的地标，报出街道和旁边的门牌号。
  我在路灯下等你。
  行，我就出门。
  那还要打电话吗?
  额，开车的时候就不能打了。
  那还可以说一会是吧?
  是的。你爸爸也正在悄悄给我发消息，消息嘀嘀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