优一愣了一下，想到了信一最近的老师——也就是那个萝卜头小学生，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好扬起微笑，“抱歉信一给你们工作添麻烦了。”
  朱雀万丈：“没有没有，信一君的实力我也是略知一二的，他能来兴趣班也是我没想到的事情。”
  “大概是因为这是最近还没闭馆的排球教室了，”优一下意识解释，“自从新年前几天我们一起去了神社之后他就突然想要打排球，可能是要比赛了比较紧张。”
  “别看信一个子很高还经常冷脸，但是说到底他内心是个再细腻不过的好孩子。”优一笑着说，“是我自豪的弟弟。”
  说完之后他摸了摸头，鞠了一躬，“啊抱歉不小心自说自话了，那么我先走了，请您多担待。”
  在优一离开场馆的下一刻，剑城信一将球抛起，随后脚步微动，手臂舒缓，起跳，场馆的灯落在他身上，真理在后面只能看到高高跃起的击球的身影。
  随后比视觉先冲击的是巨大的、宛如雷鸣的一声。
  “嘭——”
  击球落地的声音。
  黄蓝相间的球体在地上慢慢滚动，最后在靠近墙壁的一侧停下。
  而在那条分辨得分与不能得分的长线前有一个似乎正在冒着热气的暗色小圆。
  ——排球的痕迹。
  “……”
  不得了啊，朱雀万丈全程看完了这球，嘴巴张开又合上。
  高中生的发球能做到这个地步简直不得了。
  他缓慢、像是磁带一般把身体转向管理员的方向，然后眼神示意：
  ‘这是你说的排球新手？’
  管理员同样瞪大眼睛，一副很蠢的表情，声音都被自己吞进肚子里，最后才卡壳般说出话，“不啊，他才来那几天真的连姿势都是错的。”
  在现场的估计只有真理没被吓到，这位清美小学的小学生得意洋洋，食指在鼻子下面来回擦了擦，“做得很好，你已经可以出师了信一。”
  听到这句话的朱雀万丈：……
  直呼人家名字啊，小孩子也是的。
  谁知道剑城点点头，很认真的样子，“感谢你的指导，师傅。”
  “……”
  瞠目结舌。
  已经到了怀疑这个世界是不是哪里不对劲的程度，轰出绝对ace得分球的二传手在对着小学生喊师傅。
  这对吗？
  眼看剑城已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这位俱乐部教练快步向前，差点被地上的排球绊了一脚，脸上带上微笑：“剑城君。”
  听到自己名字的少年略有几分疑惑抬头，拉拉链的动作顿住，“……你好？”
  “不用紧张，”朱雀哈哈一笑，“只是想说刚刚那球发得漂亮，顺便预祝你春高顺利。”
  “我今年很是看好白鸟泽，牛岛同学也是我们的重点关注对象。”
  剑城信一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站起来的时候比他还要高点，“谢谢。”
  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是还是很有礼貌的。
  想到刚刚另外一个人说的话，朱雀万丈不由得有点感慨，“你们兄弟的感情还很不错。”
  “另一位剑城君很关心你。”
  听到这句话，剑城信一嘴唇微动，偏了偏头，“……嗯。”
  这句声音很小，不仔细听估计听不到，他说完之后又叉着腰和管理员大叔炫耀自己教人能力的真理握了握手，“再见。”
  脚步一开始很慢，离开场馆的时候突然变得轻快。
  仿佛彰显着主人的心情一样。
  朱雀万丈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没忍住露出一个由衷的微笑。
  “确实是个好孩子啊。”
  他摸了摸胡须感慨。
  *
  宫城。
  约好了比赛前去参拜的绿川站在长椅旁，不断往街口前位置看过去。
  等了一会他叹了口气，心想，贤二郎和太一难道说忘记时间了吗？
  之前说好的要一起来神社参拜的，结果剑城在放假前突然回到东京去了，连最后的考试也没参加，听四宫学校那边会给他在高二开学的时候安排补考。
  但是说到底还是会有些担心。
  他于是又叹了口气。
  这个时候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又在叹气阿幸？”
  川西太一站在他面前，身边跟着冷着一张脸的白布，白布皱眉：“你还在担心剑城？”
  “嗯。”这倒没什么不好承认的，最后几天、也就是从乌野回来之后剑城信一都没有参加集训，之后更是连学校都不来了，但是鹫匠教练和斋藤教练都是一副接受良好的样子，还解释说是剑城家里出了问题所以提前离校，会在春高前一天直接和大家在酒店会和。
  但是说到底剑城信一也不接电话，连给优一发消息也只得到了“信一没问题”这样的答案，这让绿川怎么不担心。
  “那家伙总是这样。”白布说，“你忘了吗，剑城本来就很奇怪，恢复正常反而不对。”
  “既然教练说没事的话，我们也只能等他回来。”川西太一咳嗽了两声，“总之相信他吧。”
  一边往神社的位置爬，一边聊天，最后走到正殿的位置，投币参拜。
  绿川把杂念挥去，认真拍了拍手。
  ‘希望白鸟泽春高夺冠’
  他认真祈愿。
  等到最后到求签的地方，绿川一脸严肃从签笼里挑了一张。
  “大吉。”
  睁眼的时候，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红彤彤的大吉。
  “哦，是大吉啊，”川西太一凑近看了一眼，“阿幸你许了什么。”
  “……白鸟泽春高夺冠。”绿川摸了摸脑袋，露出一点微笑，“太一你呢。”
  “我的是……中吉，”他说，“不过我许得有点杂，估计神明大人有点烦了。”
  像是什么许愿出行顺利、今年学业顺利，家里人身体健康之类的统统来了一遍，甚至还有希望隔壁奶奶家的小黄不要生病的，中吉也不错啦。
  川西太一心想，随后两个人一起看向了白布。
  白布的表情和他们比起来就有点古怪，把签给两个人看了一眼。
  “……末吉。”
  怎么说呢，这就有点微妙了、虽然不至于是大凶这种明显糟糕的签运，但是末吉、
  视线转移到白布脸上，眼神里满是期待，示意对方快说。
  “……希望今年剑城可以少闯点祸，别给我惹麻烦。”
  一句话彰显了白布前一年的遭遇。
  白布面无表情，几个人就呆在原地，周围路人投来奇怪的目光。
  绿川：“……啊。”
  川西太一侧过头，努力控制表情。
  最后两个人再也憋不住，突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
  ”我还以为你会许愿其他的事情哈哈哈哈，怎么居然是和剑城有关的？”
  “太好笑了哈哈哈哈，末吉，神明大人勉强满足你了贤二郎！”
  “不那应该是‘爱莫能助’的意思吧？！我真的哈哈哈哈，濑见前辈应该也过来的，这样我们就能收获两个末吉。”
  “……”
  白布：……
  这两个人太过分了，他捏起拳头，给两个人一人来了一拳。
  最后停下来，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准备看时间的时候，发现剑城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群里发了一句话。
  【剑城：春高一定会夺冠的】
  白布睁大眼睛，让绿川和川西两个人别笑了快看手机。
  三个人面面相觑。
  “被夺舍了？”
  “有可能。”
  毕竟剑城之前只会发一些自己和农作物的自拍，像这种正经的话基本没见过。
  三个人已经开始思考是不是剑城优一（看起来和内在都很聪明的双胞胎哥哥）帮剑城信一回的话。
  最后先回消息的是濑见。
  【濑见：不管你是谁先把手机还给剑城】
  干得好！濑见前辈！就是这样！
  但是接下来剑城再也没发过一句话，这个群又沉默下来。
  “……果然还是有哪里不对劲吧？”绿川缓缓提出质疑。
  “啊、”白布按灭手机，“剑城他长大了。”
  川西太一：……
  川西太一摇了摇表情幻灭的白布，“醒醒，现在是白天啊！”
  绿川悲愤：“不一定，我们可能进入了一个群体梦境。”
  但是一切都只能等到两天后在东京见面的时候再说了。
  *
  剑城信一发完消息之后走在路上，周围的景色让他熟悉，又不熟悉。
  小时候来过的地方。
  剑城家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换地方，东京的一户建，房子不算很大，但是足够他们一家在里面生活。
  隔壁住着的是有些傻里傻气但是人很好的齐木一家，除了刚从英国回来的大儿子和他们家不熟悉之外，另外一个儿子可以说是竹马级别的存在。
  推开门的时候除了在帮忙端盘子出来的优一之外，就是坐在沙发上的齐木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