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作者:
阿空啊 更新:2025-10-20 16:25 字数:3089
至于信仰啊,原则啊什么的,这些东西常余情搞不明白,也就无从下手。
她这种人,其实最不愿意给自己找麻烦了。所以搞不懂的事情,她干脆不搞。人就是要扬长避短嘛,上帝给了她钱和权力,好端端的干嘛不用。
所以像裘安这类硬茬,她向来不愿意招惹。
染拢当年只被软封杀在常余情看来是件很幸运的事。
她的确不小心把染拢忘记了,因为她遇到了一个新的玩具,一个出身卑微却高高在上,却处处针对她的人。
她不过在酒吧里找些想走捷径的女孩寻欢,根本都是你情我愿的事,哪有宋宋说得那样龌龊?
都是走合同的,合理合法的,知不知道?
宋宋不知道。她不仅到处说她的坏话,还故意把给她上的鸡尾酒做得很难喝。
常余情起初还以为宋宋是想另辟蹊径吸引她的注意,这样的人她见得也多了,根本不放在心上。
哪知宋宋讨厌她,就是真讨厌她。
可就是这样的人,有天却突然改了性子,把一份后来传入了千家万户的录像递给了她。
理由是,家里的老人生病了。
她就因为这么简单的理由,出卖了自己的朋友,出卖了她那自视清高的灵魂。
可笑!
家里的老人生病了,要她这个隔代的小辈卖命筹钱?在这样的家庭里苟延残喘的人,死了就死了,活着也不过浪费氧气消耗资源,有什么值得花重金救活的?
不过这送上门来的美味,她自是没有拒绝的理由。
录像这种东西她当然早安排了人手去蹲守,这玩意可一毛不值。不过,这个送录像带的人本身,可就有意思多了。
宋宋没有拒绝她。
常余情从此从她身上悟出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也有值得失去的东西。
信仰啊,原则啊,爱啊什么的,她是搞不太懂。但她拥有了一个得力的助手,来帮她懂。
第75章
裘安和宋宋久久地僵持着,等常余情欣赏够了,才悠哉开口:“条件一样,一个晚上,我就告诉你江婷的下落。还有染拢的那些事,我也一并成全你。”
明明知道这是个陷阱,还要往里面跳吗?
多少人就输在这么一个“万一”的念头上。
万一,这把下去就极限翻盘了呢?万一,就试这么一次,不会上瘾呢?万一,就这一晚上,什么病痛后果都不会有呢?
万一,她也刚好喜欢我呢?
万一,江婷真的还活着呢?
眼看裘安动摇,常余情趁机继续说:“哎呀,不上床也可以,你跟我约会,陪我玩一阵,说不定把我哄开心了,我心一软就告诉你了?”
这也是常余情惯用的手段,在摇摆的最后一刻给出一个看似更简单的条件。
只是“看似”,因为她并没有把话说死,心软不心软的最终解释权握在她的手上。
看似仁慈,实际是在这最后的关头上,再使些小伎俩,为自己谋来更多利益。
裘安泄了力,车钥匙也从手中滑落。宋宋见状,便松开了她的手。
裘安没再看常余情一眼,只在下车的时候淡淡地望向了驾驶座里的人,然后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宋宋看到了那个眼神,她看着裘安远去的背影琢磨起来。
是失望吗?好像不是。认命了吗?好像也不是。
到底,为什么要看她,到底,凭什么用那样的眼神审视她。
纷杂的思绪麻痹了感官,再度回过神来的时候,她的下巴被一只有力的手紧紧钳住了。一点也不留情,狠狠地深掐在骨头之上。
宋宋顺着那只手的意愿缓缓回头,正对上常余情那对来自猎人氏族的,嗜血亢奋的眼眸。
“看得这么入迷啊?大明星,果然比我漂亮吧?”
“比不上常总分毫。”宋宋低眉顺眼,嘴里说着早已成肌肉记忆的奉承话。
她轻抚上那只弄疼了她的手,将它摘下,并主动向手的主人献上一吻。
这是她唯一免受责罚的方法,这是在她心中,最明了的事理。
-
裘安并没有要放弃那个“万一”,但也不想就此认命。
常余情是一洼盈满污秽的泥潭,倘若真陷入其中,她又怎能任凭肮脏不堪的自己再去和她的太阳,和她真正视若雪莲的人相拥?
常余情有句话说得很对,她不把自己看得多清高多干净。
可是,染拢也是她的“万一”。
自从和染拢牵扯上关系以后,她就有了想要和她经历每一场风花雪月的痴盼。
她是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才不至沉沦的。只在梦碎的时刻才放任过自己奔赴深渊,好在当时悬崖勒马,只不过留下了些许罪证,让染拢揪着误会好多年。
是她的错。是她活该。
常余情不是什么慈善家,抓住了她的把柄,怎么可能几次不痛不痒的所谓“约会”就放过她。
答应和常余情的约会只是她的缓兵之计,她想在一次次和常余情的交锋之中找到她的弱点,套出她的话。
也许常余情并不如想象中那样密不透风。
常余情找她的次数算不上频繁,裘安看得出来,常余情并不喜欢和她的“约会”。
她们一起出去吃饭,常余情往往心不在焉,捧着手机盯着看,很少讲话,也不调情。
她们之间没什么共同话题,裘安也不知道这种从小浪荡成性的富家女喜欢什么。她和常余情聊影视聊业内,聊潜水赛马豪车名表,可常余情都兴致缺缺,敷衍搭理。
有人打电话来找她谈工作,裘安以为她会被扫了兴致而大发雷霆。
可常余情竟真当她一缕空气,一个电话讲两个小时,连商业机密都不避讳。
山珍海味饕餮盛宴入不了常余情的眼,实在百无聊赖的时候,就把她当作时尚单品,当作权力的象征,带去一群狐朋狗友的聚会。
玩得嗨了也不记得她还带着个人来,到点就拍拍屁股潇洒回家去。
裘安也不觉得受了屈辱,她早就习惯了被如此对待。一路走来,把她当人的人并不太多。
她只觉得懊恼。时间花下去了,和常余情私会的铁证也传出去了,折腾这般久,竟一点突破口都找不到。
也是,这样的人,根本不知道喜欢和约会为何物。
不仅如此,常余情还是她见过的酒量最好的人。
不论洋的白的还是一锅混的,要让她喝尽兴起码论斤起步。无论多烈的酒,她喝下喉时都如喝水般容易。
铁喉铁胃铁膀胱,每每常余情展示出她的海量时,裘安都不禁怀疑自己是在和非人生物打交道。
每每裘安喝到身心崩溃的边缘,也不见常余情露出什么难色。
她还会居高临下地嘲讽她:“呵,脖子那么硬,还以为你有多大本事呢,就这?”
她也和染拢一样想过智取,可她的酒桌游戏哪里玩得过常余情,到头来反比没玩游戏时喝得更多。
毕竟常余情大概从小就流连在这等灯红酒绿的声色场所,酒精、游戏对她来说都是必修课,何况她还把这当成了人生最大的爱好。
裘安搭进去条命都拼不过一个在酒精里泡大的人。
陪了许多次,常余情既不提约会要求,也不向她透露江婷的事。
每每被裘安打探烦了,就露出了嗜血的獠牙:“你这女的真是无聊,跟你出来玩简直就是浪费时间!咱们要不还是直入正题吧,你想好没有?一个晚上换失散多年的亲骨肉外加小女朋友,准小女朋友的未来,很划算了吧?”
当裘安意识到也许真的只有这一条路可走的时候,她从灌人改成了灌自己,只为了麻痹神经,好尽快结束内心的纠结与痛楚。
那天染拢来找她,裘安下定了决心,要把那个夜晚当成和染拢相拥的最后一晚。
等到把她的前路铺平了,把该报的恩情都报了,往后她们便桥归桥,路归路。
可那天的染拢好像不一样,她对自己的到来抱着巨大的期待,弄了一桌子吃的喝的,还认真仔细地修剪了指甲,买了指套。
她不敢去深究这份不一样背后隐藏的逻辑。
她自泥地里生长,哪怕再如何清洁外表,也掩盖不了沾满了污秽的心。
这样的她,配不上那么好的染拢。
染拢今年才二十四岁,她还小,还有大好的未来,还有很多曼妙的邂逅等着她。
显而易见的事。是裘安想过,却刻意忽略的事。
染拢的路上还有一颗绊脚石,不是吗?
那颗绊脚石的名字叫裘安,叫江焕,不是吗?
那个夜里,染拢粗鲁异常,裘安并没有生她的气。她只觉得亏欠,深深的亏欠,哪怕死在染拢手上,也弥补不了的亏欠。
裘安终究还是没能下定决心,和常余情约定的日子一拖再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