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作者:
鱼碗酒 更新:2025-10-20 16:28 字数:3137
“魏姐。”林倩喊了一声,头始终没从手机上抬起来,一直盯着屏幕,指尖飞速地在手机上敲打着什么,而后时不时轻笑一声,不知道在和谁聊天。
“嗯?”
“这次回来要多住几天吗?”
林倩漫不经心的问话给人的感觉就是随口一问。
“不知道呢,本来今天是要工作的,我请假来的。最近实验室那边在做一个新的项目,估计也住不了几天吧。”
“我也是请假回来的,明天对歌完了就赶回去,今天已经让我室友帮我照顾下我的毕设,希望我今年的土豆能好好长大……”说着,林倩把手机翻了个面对着魏舒,“给你看,我种的土豆,现在还在发芽阶段,老天奶可千万保佑它健康成长,求求今年可以顺利毕业!”
说到这个话题,魏舒脑里忽然浮现出去年这个时候她去北安请祝元箴吃饭,在饭桌上提过这一档子事。
是说另一个兽医专业的校友养的毕设吃了林倩的毕设。
听说是一只灰色兔子。
“长得挺好的,祝你今年顺顺利利毕业。”魏舒眨了眨眼又好意提醒一句,“注意保护好你的小土豆,别又一个不留神被兔子吃掉了。”
这个话题一下就点燃起林倩的怒火,她眯了眯眼,牙齿用力咬着,脸部肌肉明显能看见变化。
“再吃?”她不屑地哼了一声,“就等着变成麻辣兔头!”
两人正聊得火热,林阿婆从楼上慢慢走了下来,手里攥着什么东西:“囡舒,之前翻相册的时候翻到好几张你小时候的照片,里头还有你阿婆的。”
老人家腿脚还算不错,可这一天上上下下总是爬楼梯,看得魏舒心里一揪:“哎呀,林阿婆,你说你要是让我来拿照片说一声,我上楼去拿就是了,小心小心……”
说着,她走了几节楼梯去扶林阿婆。
“我身体好着呢,甭说这个,你谈对象没有?”林阿婆边说着走下楼梯,刚停住脚,手里攥着的那叠照片拍着塞到魏舒手中,“喏,拿着!”
快奔三的年纪,免不了被长辈的唠叨找对象的事。
但这种事向来都是你情我愿,讲究缘分的,一时半会急不来。
“还没……”魏舒沉沉的吐了口气。
空中流淌呼啸的穿堂风似乎变热了起来,带着些本不该有的躁动,只觉得连肌肤都干燥起来。
随着干燥而来的,是一张照片。
林阿婆从兜里掏出手机举到她脸前,口气仍是挑不出错的和蔼:“杨家丫头可记得啊?我听她包妈说现在也在临云读书,有时间你把人约出来吃顿便饭,了解了解交个朋友也不错……”
动作行云流水,刚划开的界面就是一张照片,显然是提前准备好了的。
这一时间的氛围当即沉闷起来,魏舒瞥了眼刚才林倩坐的位置,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溜没影了。
“杨月还是个学生,学生就应该以学业为重,阿婆你就别操心我这事了……”魏舒抠了抠刚撕过倒刺的手指,一股火辣辣刺痛感随着她的动作一遍遍传入神经里。
正好这时候来了个电话,魏舒看了一眼,是实验室里的曹教授。她如释重负晃了晃手机:“我们教授电话,先走了……”
“喂,教授您好。”她抬脚往外走摁下接听。
林阿婆又追在她身后欸了两声追上来。
手上忽然被塞了一个沉甸甸的保温袋,满满一大包,也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都是你爱吃的。”林阿婆小声说着,生怕打扰了她的工作。
魏舒点头道谢,心思却游离在这通忽然打来的电话里。
倒也没说什么重要的事,曹教授只是来电话确认她什么时候能回临云,只说了有一个很重要的保密项目需要她参与。
这路上来回耽误了不少时间,去祝元箴家都快到四点了。
于是又被祝阿姨念叨半天,干脆再等一会直接吃晚饭。
魏舒是拎着保温袋去的,她打开看了一眼,满满一袋的饺子,心底软软的,瞬间就起了一阵酸劲。
作者有话说:
----------------------
第8章
前一晚没怎么睡好,晚上在饭桌上和祝阿姨唠家常的时候,眼皮一直沉沉的,隔个三两句话魏舒就要眨眨眼。
也是同样的问题,催着魏舒找对象。
但是祝阿姨和林阿婆的观念又不一样了,林阿婆纯粹是为了催婚,祝阿姨是怕她一个人在临云,有个什么事的也没人陪着,难免寂寞。
对此魏舒只能一遍又一遍表示,自己身边有朋友陪着是一样的,暂时还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好在祝元箴借着陪魏舒去买种子的由头拉着她出来,才免了在祝阿姨那儿疯狂输出。
“大晚上的,上哪买种子!”祝阿姨在身后喊了一句。
从祝元箴家里逃出来后,魏舒觉得这外面的空气都清新不少,她连忙吐了口浊气。
“哎哟我说姐姐,你也别感觉压力太大啊,咱妈也就是嘴上说说,也催我好多次呢。”祝元箴走着走着忽然往前跳了一步,双手背在身后,一次双脚落地一次单脚落地,像玩跳房子游戏那样。
黄昏的光晕在头顶挂着,街上敞开的门这时候多半关上了大门,村子里的小学生放了学,从街的这头一直往另一头跑,互相追逐着玩闹。
“你也被催着找对象啊?”魏舒有些意外,虽然这个妹妹年纪比她小上几岁,可她读的是医科大学,学业不知道有多忙,竟也被催了。
“是咯,所以我说别那么大压力,顺其自然就好。”
“当然是顺其自然,总不能凭空偷一个回来。”
她们还真是去买了种子,这个点虽说有点晚,但村子里卖种子的阿婆正好在家。
于是两人又从魏舒家里取了铲子水壶,往后山走去。
后山的灌木倒是茂盛,稍一靠近就能听见小动物在丛间穿过,可探头往里望去,又什么也瞧不见。
似乎好些天都没没下过雨,路上的土块都有些干裂。
直到走到一处小土坡处,地上前两年供的水果早不知或烂或被小动物吃了去。
先前种的蒜苗早已枯焦成褐黄,软塌塌地弯折垂着。土坡每年都是这样的高度,从未有人动过。
“我就说有什么事忘了,咱们忘了给阿婆带水果了!”祝元箴哎哟一声,手里的铲子一时没拿稳掉了下去。
好在她们用的不是那种长柄的铁锹,是那种花园种植的短铲。
“没事,今天先把苗种了,我明天再带东西来一样的。”魏舒捡起地上的铲子往土里开铲。
土块实在是干,但倒也没魏舒家外的土壤干燥。
她又拿喷壶撒了点水,将土壤松翻,把以前枯焦了的蒜苗拔了扔在一旁堆积起来。
祝元箴蹲下身子搭了把手,她扯着地上那些枯焦的蒜苗,手里捏着喷壶的把钮无意识的反复摁着。
“那怎么能行?我明天下午的飞机,阿婆要是知道我来看她还没带点东西来,太没礼貌了……”
“阿婆还会同你讲究这些啊?从小看到大的。得了,明天对歌完了你跟着我再来一趟呗。”
“你两年没回来,歌还会唱不,别忘了旋律回头五音不全上去喊两嗓子要被林阿婆鞭打的。”
两个人蹲着身子在小土坡旁你看着我我瞪着你。
偏偏祝元箴说着话的时候一脸认真,似乎是预见了一样。
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跑调这事,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唱歌跑调。
往年对歌的时候祝元箴站在魏舒旁边,那是不要命地扯着嗓子喊,硬生生是把魏舒不跑调给带跑调了。
评审团是两边村子各出了两名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作评的。
不存在说偏心哪边,有不公正的现象。
魏舒瞪了祝元箴,希望她这张乌鸦嘴别再乱说。
“就你话多!也不知道到底是谁跑调!”
祝元箴显然自己心里有数,她默了声刨了两下土,看似不经意间将水壶递给了魏舒,头也没抬:“欸,对了,我室友前两天说过段时间有个去临云进临床手术台实地学习的机会,不过名额有限,机会比较难得。”
“那很好啊,我相信你可以的,不要焦虑,放轻松。”
本以为会接着聊进临床观摩学习的话题,没想到祝元箴话锋一转:“那我问你,那个模特姐姐是什么情况?”
树叶被微风吹得沙沙作响,像是打卷一直追的球跑的小狗,精力充沛始终泄不完。
耳边的风声吹乱了思绪,一瞬间魏舒被问懵了。
“什么模特?”她喃喃念着,有些莫名地问着。
风卷起她耳侧的碎发,马尾与风一同摇摇晃晃,像是置身水中的小船。
“你上微博热搜了,不知道吗?下午一点挂了一个小时吧。刚开始在家里没好意思当着咱妈的面问,现在该老实交代了吧。”祝元箴冲她眨了个眼,用大臂轻轻一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