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作者:
鱼碗酒 更新:2025-10-20 16:28 字数:3101
她轻笑了一声,可眼底却没有半点笑意:“你说的都对,是我多管闲事。”
那声笑意很轻,却像是一把锐利的剑刺进了魏舒的心里。
本来两个人好端端还说着实验啊数据啊,转口又就着星座的事相互冷讽起来。
原是十七拉着魏舒往外走,没等魏舒走出去,於琼率先越过两人先出去了。
原来人心是真的会痛的。
瞧见於琼毫不犹豫转身抽离的时候,魏舒的心骤然抽痛了瞬。
她转身的时候毫不犹豫,像一阵风,来得快,走得也快。像是随时都能将感情剥离。
可造成现在这个局面的明明是魏舒自己,她又有什么好在这里别扭的。
若说前一天的魏舒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开始大胆迈出她的那一步,试着去和於琼去相处,去尝试一段稳定又从未敢体验过的感情。
那这一刻魏舒就是将头狠狠插在沙地里的鸵鸟,是躲在泥土里不敢冒头的鼹鼠。
她退缩了。
其实爱情要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魏舒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很勇敢的人。
在校的那段时间也不是没人和她表白过,想要和她建立关系。
只是魏舒从来都是那个胆小的,不敢去深入建立一段关系。
事还没聊清楚,正事和现在内心的拧巴,魏舒知道孰轻孰重。
于是坐在飞行棋地毯上的三个人,各想各的。
於琼喝着她的咖啡,无意识地咬着吸管,专注地看着地毯上大家的棋子走向。
好像她这时候最感兴趣和在乎的只是她们玩的游戏,而不是魏舒和十七聊的这些事。
先前於琼略有担心的话还在魏舒的脑海里回荡,这会她的表现又足够冷漠。
特别是於琼在递给魏舒骰子时看过来的眼神,平静无波,像是看一个陌生人。
或许连陌生人也算不上。
魏舒记得那种眼神,她在许久之前见过。
在原野与羽集秀场时,於琼也是这样一副神情,矜傲的、疏离的,在台上却又是热情而张扬的。
开车时,跑车引擎声响起后她会张扬地扬起唇角,喜欢将窗户摇到最低感受着窗外呼啸而来的风。
会在魏舒瑟缩着脖颈时敏锐地察觉到,仔细又温柔地问她用不用把窗户关上……
可现在又是什么样子?
这样的眼神会令魏舒觉得她们是陌生人,又许是连陌生人都算不上的……
“你说要是文知月找上门来,我直接给你们两发信息打电话?”十七用胳膊肘戳了下魏舒。
手里的骰子捧着有些硌手,魏舒恍惚着瞥向十七,眼神渐渐清明起来,她沉吟了片刻,略一思衬回道:“或者你也可以给我小妹打电话。”
“祝元箴?她能起到什么作用?”十七不赞同地皱了皱眉。
因为不管怎样,总会有魏舒和於琼两个人都不在临云的情况,就像是过两天,她们得去北安录综艺。
到了那个时候,临云里值得信任的人也就只有祝元箴了。
虽然魏舒不想把祝元箴卷入这样的事里,她可以什么都不告诉她,这样以后她们也就只是相互来往较多的朋友,不至于说被人拿了话柄。
“是嫌局面还不够乱吗?”於琼轻飘飘的一句话像是根刺。
魏舒喉间哽了一下,她眸光在灯照下有些晦暗,抿了抿唇:“我什么都不会跟元箴说的,放心好了。”
“哦。”於琼从十七的手里接过骰子,连着摇了两个6。
“总有一天,你会因为工作原因不在临云,我可能也会出差,那到时候十七还能信任谁?找谁帮忙呢?元箴起码能应付得了十七不想见的人。”魏舒见於琼手里执着棋子,一步步挪到了她的棋子上。
然后她的一个棋子被於琼撞回了起点。
在飞行棋里,要是一个人的棋子正好落在了前一个人的棋子上,那么可以把追上的那个棋子撞回起点。
於琼能走的棋子有很多,她明明可以走后面自己的另一个棋子,可她却非要追上魏舒的棋,将棋撞回起点。
现在棋局的状况,魏舒已经有一个棋子到了终点,十七有一个棋快到终点却一直放在那没走,在走另一个。
於琼有一个棋到终点了,其余的基本上都在起点,还有一个是刚和魏舒撞上的那一个棋。
“啧啧,你这下又得重新起飞咯,前面的一切努力都打水漂咯。”十七在一旁看热闹。
正说着,於琼又摇了一个数,直接将十七走到她家门口的棋子给撞了回去。
刚还在笑魏舒,这下就轮到十七遭殃。
“你可以走另一个棋的!你故意的!”十七瞪了於琼一眼。
於琼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干脆地点了点头:“我觉得魏舒说的有道理啊,你要是有什么问题,我和她两个人都不在临云的话,你可以去找祝元箴,也可以去找宋蔷。”
要说祝元箴是家人,可以信任。那宋蔷呢?宋蔷算是什么,给於琼负责处理一切她嫌麻烦丢过去的人吗?
魏舒抬头瞥了眼於琼,眼底闪过一丝痛心与失望。
地毯上的棋子四散八落,可棋子又不只是棋子。
“我不想玩了。”魏舒没去接於琼递来的骰子,她抬眼看过去,尽量不让自己的表情太过难堪。
即使这场游戏才刚开始玩了片刻,一整局游戏还没结束。
“别啊,不就撞了你一架飞机嘛,这不是还剩下好几个吗?哎呀,表姐不是也给我飞机撞了吗。”十七坐在魏舒的身侧,她顺手上来扯了扯袖口做挽留。
“游戏是我们一起决定的要玩的,你要中途退出?这种事一但开始了,就停不了,不是你说不玩就不玩了的。”於琼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淬了层冰。
黝黑的眼眸迎着白炽灯,可身后没开灯处的,又是一片无尽的黑夜。
从魏舒的视角看去,感觉於琼的身子似乎就隐在这片漆黑里。
让人捉摸不透,她口中说的到底是游戏还是别的什么。
这话十七听不明白,她还觉得於琼说话有些难听,小声劝了一句让她两别吵架,游戏而已。
可魏舒和於琼两个人心知肚明,她们说的不光是游戏。
还有这段模糊着暧昧不清的感情。
起初是於琼先开了个头,她明晃晃地闯入了魏舒的生活,可现在魏舒却不愿更进一步了。
明明还没有确定关系,也没有认识多久,魏舒说出这句话时却觉得心口倍痛,那种酸涩里带着一丝苦涩,犹如喝了苦瓜和酸梅汤的混合汁。
尽管於琼的眼神和话语都不太客气,魏舒仍然鼓起勇气正视回去。
“我不想玩了。但之前说好了陪你们玩,我会陪你们玩到结束的。”魏舒咬着自己的唇瓣,她很后悔自己说这样的话,像个没品的混蛋故意扫兴。
可要是不说,她会怕自己只是沉溺在一场不知图谋的游戏里。
在厕所里於琼的安慰尽管贴心,可之后呢?
她表现得不耐烦。
魏舒害怕她这样的不耐烦不只是在安慰上。
于是她又退缩了,干脆在深陷之前提早抽身。
“是吗?”於琼轻哼了声,她捡起地上的骰子再次递了过来,“还没分胜负呢。”
这两人说的话云里雾里,像是在说飞行棋又不是。
十七深吸了口气,将话题扯回到飞行棋上:“那就接着玩吧。”
于是接下来的游戏就不再是游戏,更像是场战争。
譬如於琼明明有两种选择,去走离终点最近的棋子,却偏偏要去撞魏舒的棋子。
魏舒能同时撞十七和於琼两个人的棋,却偏偏去撞於琼的。
十七觉着自己后半场的运气要比上半场好,也没有棋子被撞回过起点。
又在和魏舒一直讨论着之后要看哪些实用的工具书还有哪些常识性的东西要恶补。
她倒是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只有魏舒和於琼两个人,暗自较着劲,谁也不让着谁。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快天亮,凌晨五点多。
魏舒看着於琼和十七两个人一个个精神十足的样子,她倒是精神疲惫只想着睡觉。
好容易结束一局,魏舒连忙说着:“我们睡觉吧,不玩了。”
现在的状况是魏舒赢了五局,於琼赢了四局,十七赢了三局。
“不行!我还没赢回来呢!”於琼不肯停,一但较真起来气势十足。
“就是啊,我还没掰回来呢!我一定要把你们两赢得裤衩子也不剩!”十七捋了捋袖子,双手捧着骰子都准备好了。
魏舒眨了眨有些疲乏的眼,恨自己为什么不早早停手放水。
“你们两不睡觉了吗?”魏舒疲乏地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
“不困。”十七摇了摇头。
於琼虽然一句话也没说,可她那双黝黑的杏眼亮晶晶的。
即使一个字也没说,魏舒也能看出来她的意思。